第278章 定是要好好迎接啊
大將軍上午派遣京都禁軍迎接威王的車隊,下午威王駕到的消息就在整個京都內流傳開來。
威王全程沒遮掩自己的蹤跡,如此浩浩蕩蕩的隊伍,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聾,風就會把消息帶到他們的耳朵里。
京都家族探子齊出,用盡手段,僅花了半日,這支車隊的信息就擺在了各個家族的桌子上。
威王李繼,和一群「不顯名」的「江湖客」。
和威王坐同一輛馬車的「道士」也自然得到了不少關注。
有些耳朵靈敏、鼻子似狗的家族早在許久之前聽聞到了「神仙道長」消息,像是石頭投進了鳥窩,驚得雞飛蛋打狗跳。
有些消息不靈通的則是滿心的好奇,完全不曉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道士是什麼身份。
就算是頗有本事的門客,也沒有資格和藩王共坐一輛馬車吧。
一時間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思考著要不要趁這段時間趕緊搬離京都避避風頭;也有人摩拳擦掌,想要跑到道長面前套個近乎;還有人冷眼旁觀坐在一側,看著京都渾水究竟能掀起多高。
當然也有一批人,他們對道長傳言一知半解,卻會大呼幾聲「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神仙?」,便直接把道長這事拋之腦後,繼續飲酒作樂,歡暢愉快,只認為是李繼老糊塗了,竟然自降身份,讓自己和江湖客坐一輛馬車。
除去他們之外,還有一批人。
他們聽到那道長將來之時,卻也是默默開始進行了籌劃。
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
書樓長街中央位置,有一典雅小院,小院當中有著一閣樓,旁側種了一棵迎客松,隨風招搖。
這是書樓開會討論的地方,那些在書樓當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偶爾會在此處談一些天下大事,討論天下文卷何去何從。
今日這小閣外面守了兩個高手,雙眸放光,不讓任何人靠近。
閣樓二層房屋內,兩個老人對坐在一張長桌旁邊,一人穿著華貴的富麗裝扮,身上帶滿金銀珠寶;另人則只是穿著樸素的書生衣裳,腦袋上裹了個頭巾。
那滿身富貴的老頭喚作長孫居士,秀才樣的老人則是諸葛居士,他們同鵜廬居士一併稱為書樓三居士,是現任樓主之下的管事者。
此刻的長孫居士把自己的雙手放在窗沿上,一身珠寶隨著他的動作噼啪作響,唉聲嘆氣又如同連綿的浪潮一樣,接連不止:
「鵜廬死了啊……這老小子出去一趟,就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他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這誰知道?」諸葛居士搖頭,臉色冷漠:「鵜廬平日裡總是背著咱們做一些事情,我查過一遭,都不是什麼好事。現今死了,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我皆是書樓同胞,莫要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長孫居士坐回位置:「樓主這次叫咱們兩人過來,說是要帶一位大人物過來,諸葛,你覺得那是京中的哪位人物?」
「不知道,沒興趣。」
「嘿,和你說話真是無趣,錢你也不看,權你也不看,你總不能抱著你那些書過一輩子吧。」
「為何不能?」
「……」
長孫居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們三個居士各有所好,長孫喜歡錢,鵜廬喜歡權,諸葛最不一樣,喜歡書。
平日裡面長孫和鵜廬還能聊的到一起去,現今鵜廬死了,長孫真不知道該怎麼和諸葛相處了。
偏偏諸葛還是現今書樓里道行最高的那個,掌握了六大文人神通,長孫可不敢和他亂犟。
便乾脆閉嘴,老老實實等著樓主。
小半柱香後,長孫等得有些煩,忽然感覺窗外吹來一陣陰森森的風,打個寒顫,起身關窗。
等長孫居士再回頭時,突然發現自己背後正站了一個臉色慘白的絕美女子。
他被嚇得怪叫,連連後退數步,險些撞倒桌椅板凳。
「你……你是何人?」
「書樓樓主請我過來。」女人聲音清冷,不帶有任何一絲情緒。
長孫居士微愣:
之前樓主說,今兒讓我們兩人見的是一位大人物,他說的這位大人物就是這女人嗎?
諸葛居士上下打量了兩眼女人,他那一副本無所謂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紙塑身軀,蓮做血肉,似是活人,實為邪靈……說是大人物,看你更像是大人物的信使吧。」
女人並未解釋,無聲的默認的一切。
長孫居士終於回了神,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大人這次來尋我們,是有什麼事想委託我們書樓做嗎?您且放心,書樓辦事,必然……」
「過兩天會來一位道人。」女人直接就打斷了長孫居士的話,「他勢必會來接觸書樓。
「那位是個貴客,我家大人希望,書樓能夠『好好款待』對方。」
「好好款待」這四個字被咬的很重,長孫居士立刻便聽出來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是要讓書樓去和那位神仙道長碰一碰?
……
教完書的嚴旺盛約了幾號朋友,打算在附近酒樓聚一聚,談談「道長進京」的事情。
他路過衛書躺著的草心堂時,能看到此刻大堂內還有著那麼一兩個書樓的先生正在嘗試喚醒衛書。
和之前人山人海的場景對比起來,如今的草心堂顯得有點寂寥。
最近書樓去救治衛書的人少了許多,這群原本自命不凡的書樓先生們最終承認了自己的無能,他們對昏睡的衛書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能把他從夢境當中帶出來。
只不過,最近衛書的狀態顯然也相比最開始緩和了不少。
一開始的時候,他現實陷入了一場無邊的噩夢當中,每天都在掙扎著,還會在夢語中慘叫,現今的衛書卻只能安安穩穩的躺上一大天,唯獨偶爾有些時候眉頭會緊緊皺起,像是遇到了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
嚴旺盛估計著,再過不久衛書估計能衝破這層迷夢,甦醒過來。
那時候的話……
說不準自己這邊會多出一個助理。
正想著,忽的感覺懷中一熱,回頭一看,滿目欣喜。
關晉萍向他通傳訊香了!
嚴旺盛直接就把衛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甚至連正在酒樓里等自己的老朋友都不管了,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自己住處,點燃了傳訊香,生怕關晉萍久等。
點燃傳訊香之後,嚴旺盛朦朦朧朧之間聽到了關晉萍的聲音:
「可能聽我聲音否?」
「能聽到能聽到。」嚴旺盛語氣喜悅:「師妹可是隨道長一起來京都了?」
「哦?師兄竟知道我的行蹤?」
「威王大人聲勢浩大,哪怕是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都知道他要進京。我覺得,你很可能和他一併來。」
「還真讓你猜對了。」關晉萍笑道:「我本來在靖王那裡,眼見著三個月到了,乾脆直接前往了京都邊關,正好碰到了威王的大部隊,當了他們的客人,蹭了兩天吃喝。
「現在我正跟著威王和道長走,估計再過個兩三日就能到京都了。」
關晉萍又調笑了一句嚴旺盛:「還等著你請我喝酒呢。」
「那是自然。」嚴旺盛笑道:「京都好酒樓不少,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錢,保證能讓你吃好喝好。」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就切斷了傳訊。
等再過幾日之後就能正式見面,無需隔著這香火兩兩相望。
不過……
嚴旺盛總覺得有點奇怪。
好像……
關晉萍的聲音稍微有一點點不對。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硬說的話,總有一種小姑娘硬裝老的感覺。
想不出來原因,便覺得應該是關晉萍這兩天受了風寒,嗓子稍微有點啞。
等她來請她喝暖喉的酒。
嚴旺盛也是心思大暢,開門,吹著院中迎面春風,哼著小曲就往外走。
巷口內左拐右繞,到了約定的酒樓,上二樓包間後,才發現有幾個老傢伙已經在廳內等自己了。
「老嚴,你這人不講究,讓我們在這等了兩柱香。」
有個老頭笑罵嚴旺盛,嚴旺盛也不惱,這一屁股坐到位置上,連灌了三杯茶水:
「今兒我高興,這一桌子菜我請客了。」
「喲,鐵公雞倒是轉了性欸!」
調笑一番之後,幾人開吃開喝,幾杯酒水下肚,老傢伙們也開始聊起了天。
其中有個老頭,衣著富貴卻不修邊幅,似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逮著嚴旺盛就問:
「老嚴啊,威王那道長是什麼身份啊?你給我們幾個講講唄。」
其他人也都看向嚴旺盛。
他們都聽說過,那道長本事高,可具體的卻知之甚少,還是得靠嚴旺盛。
嚴旺盛輕笑:
「那位道長啊。
「可是我們書樓的祖宗!」
「啊?」問話的老頭眼睛瞪的賊大:「老嚴,你怎麼說著說著還罵人呢?」
「罵你個棒槌。」嚴旺盛哼道,沒繼續解釋。
只剩下其他幾個老頭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在開玩笑。
還是事實果真如此?
……
李繼進京選了最寬最大的一條路,好走,顯眼,有范。
馬車已經在京都內行了一日,沒任何意外。
不過今天天色卻稍有些暗,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左辰本坐在馬車裡和李繼閒聊,卻忽然感覺到了些炁息,撩開車馬簾,向外看。
忽得笑起:
「威王,京都還挺歡迎我們的啊。」
於左辰視野當中,不遠處草坡上。
煞氣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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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