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不行，徹底破碎了武雉想去屋內的幻想。

  趙燦坐在石桌前喝著婢女們清晨從荷葉上收集的晨露泡的茶水。

  放下茶杯，看向武雉，她緊張的站著跟前，低著頭，雙手拽著袖口，身子微微顫抖，並且伴隨著不敢太大聲的抽泣聲，幾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地上。

  「哭了？把頭抬起來讓本王看看。」

  賢王府的後花園很漂亮，粉黛朱紅各種樣子的花朵應有盡有。

  每晚王爺沐浴所用的花瓣就是婢女在此採摘的花瓣洗淨後放進王爺的浴桶里。

  一襲淡青色長裙的武雉站著那裡，微風輕拂，撥動裙角和青絲隨風搖擺。

  從小習崑曲的武雉無論是從氣質和身材上來看都非常出眾，再加上今日這身華服搭配更顯得美麗不可方物。

  趙燦總會產生一種錯局，她就是空空。

  武雉抬起頭，濕潤的雙眸透著惶恐。

  「你怎麼哭了，我沒對你做什麼啊？」

  趙燦拿出印著八賢王標誌的手帕，武雉膽怯的後退兩步。

  趙燦見她這些保護欲挺強的小舉動，倒也沒生氣，反到是笑了笑，將手帕蓋在武雉的臉上，轉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我又不吃了你，至於那麼怕我？」

  武雉把手帕從臉上取下，雙手遞給趙燦。

  「王爺，我給你。」

  「給我什麼？」

  武雉可憐巴巴的臉上又被趙燦這句戲虐的話撩得更紅了，咬著唇，「手帕。」

  「呵呵，就手帕，沒有別的？」

  武雉沒有說話，低著頭。

  心裡已經認定了，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面對悲慘的遭遇。

  我武雉為了武家，我認命了。

  武雉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做一個決定，抬手一擦眼淚，義正言辭的向王爺闡述自己的想法。

  「王爺，小女子願意侍奉王爺，用我的身子來換取我武家所有人的性命，但是！不能在戶外，戶外我…我…放不開。」

  說完，臉真的紅完了，羞愧的轉過身背對著趙燦。

  一個冰清玉潔的古代少女被逼的說出這種主動獻身給王爺的話，要是被外人知道是要被世人唾罵的！

  趙燦看著武雉嬌羞的背影，笑著搖搖頭，起身上去拉住武雉的手，說：「行吧，既然你不喜戶外，那我們就去室內做吧。」

  「我不……」

  武雉的本能意識開始掙脫趙燦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趙燦，希望王爺高抬貴手，放過自己這個可憐人。

  「武雉想想你的家人。」

  這話一出，武雉僵硬的身子也軟了下來，不再抵抗。

  「不錯，挺聽話的，待會到了寢宮，你也要乖乖的聽話，知道嗎？」

  「唉…民女記住了。」

  「看你樣子還是很緊張，這樣吧，把眼睛蒙上，別動！」

  「……」

  在絕對皇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八賢王面前，武雉只有服從。

  就這樣被王爺用手帕蒙住眼睛。

  「現在看得見嗎？」

  武雉搖搖頭。

  趙燦比了個二，「這是幾？」

  「二？」

  「噢，你敢騙本王，明明看得見卻說看不見！」

  「不不不……我真的看不見，我瞎猜的。」

  蒙住眼睛的武雉嚇得忙搖手。

  「行，本王相信你一次，不許偷看，知道嗎？」

  「民女遵命。」

  「手給我，愣著幹嘛，手給我。」

  武雉抬手，趙燦握住，手指觸碰當王爺手掌心的那一刻，武雉顫抖了一下，然後就感知到自己的手被王爺握住……雖然眼睛被蒙上，但是武雉能感知到手掌心傳來的溫度，他並沒有惡意。

  「慢點，小心台階。」

  「嗯。」

  兩人的身後方是太監王喜和幾名王爺的貼身婢女跟隨。

  婢女羨慕的望著前方被王爺牽著手一路叮囑，十分呵護的女人，很浪漫的在亭台樓閣之間漫步。

  少女本來緊繃的神經，此刻也放鬆了下來。

  「啊，嘶，疼，你你你，王爺你騙我，明明沒有台階，害我踩了個空。」

  武雉又氣又惱，竟然還第一次有撒嬌的語氣。

  趙燦笑了笑，「好，這次不騙你了，真的有個台階。」

  「我才不信。」

  武雉不信，哼了一聲，大步朝前走，結果踢到了台階，身子一斜撲倒在王爺懷裡。

  王公公他們見狀嚇得要撲上來，趙燦揮了揮手，王公公他們這才退下。

  趙燦斜著頭看著撲在懷裡的武雉，「武雉你這就等不及主動投懷送抱了？」

  武雉趕忙鬆開趙燦，站直身子，「對不起，民女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呵呵，分明就是不相信本王，對吧？」

  「我……錯了，下次我一定聽你的。」

  武雉抬起手。

  「不用走了，已經到了。」

  趙燦取下手帕，光線有些刺眼的抬手擋了一下，適應光線後，武雉才看到跟前的王爺站在賢王府門口，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這是又要去哪兒？」

  武雉服了這位王爺了，花樣真多，臨幸需要隨時跟換場景嗎？

  「你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真的？」

  「……嚯，瞧瞧你這個興奮的樣子，信不信本王馬上再把你關起來？」

  「不不不，我不興奮，我就是想家了。」

  「回去吧，你家人應該挺擔心你的。」

  「我真的可以走了？」

  「如果你不想走，我倒是不介意繼續把你養在本府。」

  「民女告辭。」

  武雉趕緊行了一禮就匆匆走下台階，登上馬車。

  「噢，王爺你的手帕。」

  「送給你了，記住若是日後遇到任何事，儘管來找本王，本王一定會幫你做主。」

  「嗯，謝過八賢王。」

  「哈哈哈……這還是你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我八賢王。」

  車夫駕了一聲，揮鞭駕駛馬車離開賢王府。

  武雉在車裡很慶幸自己終於可以回家了，昨晚到現在嚇得要命。

  不過興奮之餘，武雉看著手帕，為何心裡空空的……

  王喜走到趙燦身邊，不解的望著遠去的馬車。

  「王爺你為何要放武姑娘回去？」

  趙燦一個冷眼，嚇得王喜脖子一縮。

  「王喜老實交代，你給武雉說了什麼？為何剛才一個勁的要獻身於本王？說！」

  「王爺饒命。」王喜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我昨晚就是帶著女官去給武姑娘做了檢查，說讓武姑娘隨時做好被王爺你臨幸的準備，要不然就要滅了她全家……」

  「我去，王喜啊王喜，膽子越來越大啊，竟然敢假傳我的命令，你這是要把我八賢王的名聲給搞臭對吧？」

  「王爺饒命，奴才絕無此意，奴才就是看王爺你很喜歡武姑娘，所以才……」

  「所以你才成人之美？對吧！王喜你可以啊，你一個太監操著不是太監的心。」

  趙燦無語的搖搖頭。

  「對了，女官記錄些什麼？把女官叫來。」

  「嗻。」

  書房。

  女官帶著記錄冊前來拜見。

  趙燦坐在椅子上翻閱著武雉的檔案。

  女官和王喜在一旁看到王爺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這分明就是對武雉很滿意嘛！

  趙燦對記錄上的一句話最記憶猶新「武雉處子之身，粉蝶**，腿長白皙，為尤之物。」

  尤物？

  不錯不錯。

  這點更像空空。

  趙燦覺得吧，這武家的女人還真是一個個都很漂亮，一千多年前的武雉就很完美了，後面一千年一代代的優良基因改良，變得更加完美。

  ……

  吁——

  王府的馬車在寒山寺附近一處小院停下。

  車夫攙扶下武雉，武雉行禮送別車夫，呆呆的看著馬車消失在小巷口才推開院門走進去。

  這並不是武家大院，只是一處顯得有些破舊的院落。

  「妹妹，爹娘，妹妹回來了。」

  武雉的哥哥武修奇著急在客廳等消息，終於看到妹妹回來了，喚了一聲屋裡的父母，小跑過來，「妹妹，你沒事吧？戲班主說八賢王把你留在了王府過夜，當真有此事？」

  「我…我…娘……」武雉的眼眶一紅，抱著娘親低聲哭泣。

  「造孽啊！！！！」

  父親武麟氣得用拐杖狠狠的戳了戳地面。

  武修奇看到妹妹哭了，再加上昨晚在賢王府待了一晚，傻子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妹被八賢王給糟踐了！

  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禽獸啊！

  糟踐了就送回來？

  八賢王啊八賢王，你真是做得出來！

  武修奇氣得青筋暴起，「豈有此理，沒想到八賢王竟然是這種下流痞子，我去賢王府找他要個說法。」

  武修奇拿起配劍就要衝出去。

  「站住！」

  武麟呵斥一聲，叫住武修奇。

  「別去！」

  武修奇，「爹！都什麼時候了，我妹妹都被他給糟踐了！你們怕他，我不怕，大不了我死在賢王府，我也要替我妹妹討要一個公道。」

  武麟，「唉，民不與官斗，人家是王爺，你去只能送死！回來。」

  武修奇氣得咬牙切齒，看著自己妹妹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跟著戲班主去唱了一出現，就丟了初夜？豈可忍！

  武修奇已經能看出妹妹的人生了，冰晶玉潔的身子被王爺糟踐之後，再也不好嫁人了，要麼嫁給隔壁單身漢二牛，要麼嫁給地主做小妾。

  想到這些，武修奇氣得瑟瑟抖抖。

  武雉哭了一會，情緒穩定了，哽咽著說，「爹爹娘親哥哥，雉兒只是在王爺府待了一晚，雉兒並沒有和王爺那個。」

  武麟，「當真？」

  「嗯。」

  「雉兒你跟娘親進屋。」武母牽著女兒進屋去檢查。

  不一會兒，武母心有餘悸的出來，朝武麟點點頭，武麟鬆了一口氣。

  武修奇還是憤憤不平，「呸！不就是個王爺嘛，聽聽外面那些歌頌他的童謠，什麼八賢王愛民如子，可笑，就這樣愛民如子的？我妹妹的名節都被他給毀了，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昨晚我妹妹在王爺府過夜？就算他沒對你做什麼，但是以後你怎麼嫁人？」

  「唉——」

  武家人嘆息一聲。

  名節對於古代的女人是很重要的，一丁點瑕疵緋聞都可能影響一個女人一生。

  武雉說：「王爺他留我過夜只是怕我想不開自殺，他並無惡意。」

  「想不開自殺，什麼意思？」

  「昨天他…我…」武雉並沒有說出被王爺親了的事。

  武修奇從妹妹羞紅的臉，支支吾吾的口中大致是懂了，狗日的王爺一定是對我妹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武雉，「總之，他沒有惡意的，是他讓馬車送我回來的。」

  武修奇，「妹妹你咋還向著他說話，外人怎麼想你知道嗎？」

  武雉，「外人怎麼想，我不在乎。」

  武修奇，「唉，妹妹你咋那麼傻啊？這事一定要給個說法，你嫁不出去，那麼一定要讓八賢王娶了你對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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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麟，「混帳！你打的什麼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讓你妹妹嫁給王爺，然後你就不用唱曲了，成了八賢王的親戚，就可以不勞而獲升官發財？」

  武修奇，「爹，我沒那樣想……我是為了妹妹好。」

  武麟，「哼！你那根腳趾在動我都知道，就你那點算盤還想瞞住我？我們只是普普通通老百姓，人家是王爺，八賢王啊，能攀登得上嗎？」

  武麟此時心中也很難受，畢竟自己的寶貝女兒在王府過了一夜，徹底的將改變她的一生。

  武雉此時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哪有什麼主見，就抱著娘親低聲哽咽。

  ……

  賢王府。

  「什麼？我就留了武雉在王府住了一晚，就那麼嚴重？」

  趙燦從女官口中說出女德的祖訓，才得知這事會那麼嚴重。

  「王爺第一次留女子在王府過夜，這事已經傳開了……」

  「不是，這……呵呵……」

  趙燦哭笑不得。

  他就是一片好意，哪裡想那麼多。

  而且思想還停留在現代人的思想，哪裡想到古代留女孩子住一晚就跟名節掛鉤，說不定就嫁不出去了。

  太恐怖了。

  「王爺，要不娶了武姑娘吧？」

  「不行，我怎麼可能娶武雉，絕對不行的！」

  趙燦頭都大了。

  武雉怎麼說也是武空空的祖宗，自己不能亂了武家的族譜，要不然我回去的時候，空空沒了，我特麼怎麼辦？

  我還想著回去的時候找空空和好呢。

  王喜，「王爺你這…留了人家住了一宿，怎麼翻臉就不認帳了。」

  「混帳！」

  「奴才該死，請王爺贖罪！」

  此時，一個婢女走進書房遞上密信，「王爺，宮裡有人快馬加鞭送來的密信。」

  趙燦接過。

  封面行楷大字——八賢王請啟。

  署名劉德妃。

  劉德妃？

  趙燦想了想這個女人，系統記憶中匹配了自己身份該認識的所有人。

  這個劉德妃是皇帝最喜歡的妃子，她給我寫信幹嘛？

  帶著疑惑拆開信件查看內容。

  【賢王許久不見，可好？十月懷胎，不日我將生產，為皇族增添龍嗣，臨近生產，本宮越是心裡惶恐，賢王若是清閒，本宮能否請你來京城一趟，陪本宮渡過難關？我相信賢王一定會答應的，所以本宮再京城等你】

  啊這！

  趙燦楞楞半晌沒反應過來這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嗎？

  想我了？

  你皇妃，你生孩子要我陪你，這特麼那一出嗎？

  王喜，「王爺，發生什麼事了？」

  趙燦揮手讓女官和婢女退下，只留下王喜一個。

  王喜是趙燦的心腹，知道王爺所有事，這點趙燦信得過他。

  趙燦不說話，只是遞上密信給王喜看。

  「王喜你怎麼看？是字面意思嗎？」

  王喜，「呃……這個，應該不是吧，王爺你和德妃一直都沒什麼啊。」

  「對，我也知道，但是這密信含糊其辭，搞得我心裡忐忑不安，你說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還以為她懷的是我的兒子。」

  「……噢，對了，王爺我想起來了，劉宸妃好像也要生了，也是和德妃臨盆的日子接近。」

  「宸妃？」

  「對！陛下說過德妃和宸妃，誰先誕下龍子，就立誰為天子。王爺，德妃這是怕出差錯，所以讓你去京城壓制住龐太師，以防萬一。」

  「噢，明白了。」

  「王爺這趟渾水我們要攪合嗎？」

  「你覺得呢？」

  「奴才覺得這事關係到陛下，若是處理不好，有損你和陛下的兄弟之情，所以奴才認為還是別去了，從古至今這種涉及到立太子的事，還是順其自然要好。」

  趙燦帶著笑意看著王喜。

  王喜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話太多了，讓王爺覺得自己在故意讓他別去京城，這樣有偏向劉宸妃那邊的嫌疑。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爺，奴才絕無二心。」

  「好了，本王知道你是就事論事，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皇室增添龍嗣，本王理應要去祝賀，等兩日啟程吧。對了，我交代你辦的正事辦好了沒有？」

  「王爺，我找遍了蘇州城，真的沒找到王爺你說的那幾個女子。」

  「再給你兩天時間，再找不到你就別來見我了。」

  「嗻，奴才告退。」

  趙燦覺得如果這兩天再找不到永清和蘇輕語她們，那就趁著去京城道賀順便找找看。

  既然是一夜戲龍魚的任務，那麼她們一定是大宋某個地方等著我去發現。

  再次拿起密信瞅了瞅。

  「劉德妃、李宸妃……我怎麼預感得要大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