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塵封已久的過往,在衛舒雨的嘴裡娓娓道來。
當年衛舒雨家非常富裕,算得上是當地的頭號商戶。
她們家裡有數不清的商鋪田地,衣食住行全都有傭人伺候。
衛舒雨是家裡最小的女兒,也是全家最受寵的掌上明珠。
後來世道變了,在衛家完全倒塌之前。
衛舒雨的父母想要給她說門親事,以求女兒不受自家的牽連。
那時,顧耀的親爹顧三父母都是衛家的傭人。
他們覬覦衛家給衛舒雨準備的嫁妝,在連哄帶騙把不諳世事的衛舒雨騙到顧家,然後讓顧三把衛舒雨給強迫了。
衛舒雨父母思想傳統,見生米煮成了熟飯,再加上顧三父母在衛家多年也算老實,就答應了這門婚事。
結婚初期,因為衛家還有人,顧三一家對衛舒雨還算客氣。
後來,衛家人死的死,跑的跑,偌大的家空無一人。
沒有人能給衛舒雨撐腰,顧三那家子人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
他們搶走了衛舒雨的嫁妝,還跟剛生完孩子的她劃清界限。
好在衛舒雨夠兇悍夠堅強,她咬牙搶回了孩子,獨自將顧耀養得那麼優秀。
「父母家人在的時候,是我最美好的時光。」
「我永遠記得,我爹死前含淚要我重振衛家的場景。」
「我做夢都想靠著自己,完成他的遺願!」
說到這,衛舒雨有些泣不成聲。
在桃喜聽來,她的講述是故事。
但能走到今天,有多少心酸痛苦,只有衛舒雨這個親歷者最是清楚。
窗外有風透進窗戶,桃喜覺得有些冷,抱緊了包著毛巾的湯婆子。
她是個非常合格的傾聽者,並沒有急於打斷其難過的情緒。
等衛舒雨心情稍微緩和下來,桃喜才開口:「你們平時有往來嗎?」
衛舒雨搖搖頭:「顧耀小的時候,他們來搶過我的錢和東西,後來被我打跑了,這十幾年就一直沒見過。」
聽到衛舒雨說十幾年都沒見過顧三一家,桃喜眉頭緊皺:「十幾年都沒見過,他們這次跑出來是想幹嘛?」
先前在公安所,顧三兩母子只說是衛舒雨搞資本主義,他們怕受牽連。
桃喜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衛舒雨抹了把眼淚,語氣堅定地跟桃喜保證:
「放心吧,這事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好好養胎,別擔心。」
「行,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可以。」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桃喜心中也有了底。
衛舒雨婆家來鬧,這只是個小插曲,什麼都沒影響。
該做的事,還是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
飲料廠的基本設施,除了已經安裝好的鍋爐和開水冷卻的罐子。
桃喜還讓衛舒雨修了個蒸飯的大鍋,這可以用於給裝可樂的玻璃瓶消毒。
雖然這時候的人對於食品衛生觀念沒那麼強,桃喜也要堅持做良心產品,這樣才能走得長遠。
除了這些,最重要的原料也有了好消息。
通過玉建英的兒子,桃喜跟原料廠的廠長有了聯繫。
桃喜送了廠長老婆幾瓶,自己用靈泉水兌的口服液。
廠長老婆喝了後,整個人青春煥發,回家幫桃喜吹了不少枕頭風,也算是暫時解決了原料問題。
萬事俱備,就等著工人開始幹活生產。
衛舒雨和桃喜都沒想到,招人成了最大的難題。
現在改革開放的政策國家已經公布,只是很多人對此都沒有概念。
沒有人願意冒著風險,來給桃喜這種私人開的廠子裡打工。
衛舒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招到人,氣得成天吃不下去飯。
桃喜為此也是很發愁。
經過這些日子的折騰,她手裡的錢花完了不說,還跟樂鳴媽媽借了一千多。
飲料廠要是還不開工,桃喜心裡也不踏實。
「要不我先自己干?」衛舒雨挽起袖子,還真的想上陣幹活。
桃喜只當她開玩笑:「那麼多活,就是累死你也干不完。」
她看著衛舒雨憔悴的臉想了想:「衛姐,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兩天,招人的事我再琢磨琢磨。」
「你大著肚子,去哪裡招人?」衛舒雨不太放心讓桃喜解決問題。
「現在還不知道,我要想想。」桃喜是怕衛舒雨累倒,找機會讓她回去休息。
等衛舒雨走後,桃喜把認識的人翻來覆去地想了個遍。
如果實在是招不到人,她想問問老家幫著看房子的伍大兩口子,願不願意來幹活。
只是,他們是一家三口,要是將人叫來,桃喜要負責的問題就太多。
她覺得做這樣的決定,還是要慎重。
「怎麼了?趴在這悶悶不樂?」
樂鳴回家就看桃喜靠在沙發上呆呆地出神。
桃喜伸了個懶腰,原來已經到中午了。
「我就是愁飲料廠招人的事。」
樂鳴坐到她旁邊,捏了捏桃喜胖嘟嘟的臉:「這點事,我幫你辦了。」
「真的?」桃喜眼神發亮地抬起頭,怎麼看樂鳴怎麼順眼。
「真的。」樂鳴被她直勾勾地盯著,實在沒忍住,垂下頭在她唇上親了口。
實在不巧,兩人親嘴正好被端菜出來的樂鳴媽媽碰上。
「臭小子,還不去洗手!」樂鳴媽媽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道。
她是擔心樂鳴控制不住,傷到桃喜肚子裡的孩子。
樂鳴被他媽吼也不在意,臉皮厚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桃喜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樂鳴媽媽見狀,和顏悅色朝她開口:「桃喜,媽沒說你,快來吃飯。」
「真是偏心啊!」樂鳴搖著頭去洗手。
「呵呵。」桃喜和樂鳴媽媽不由相視而笑。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桃喜對婆婆有了真正的親近之感。
同時,樂鳴媽媽也很喜歡桃喜這個能幹的兒媳婦。
兩婆媳之間,倒是比普通親母女的關係還好。
吃過飯,在樂鳴去訓練前,桃喜死活纏著他,想要知道樂鳴去哪裡招工人。
樂鳴難得的賣起關子:「你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他的動作倒是很麻利,第二天就帶了三男兩女回家。
兩女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倒是沒什麼問題。
只是那三個男人中,三個都是殘疾人。
其中一人倒是沒有明顯問題,不過他走起路來有些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