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

  方邵興不服氣了，「顧瑤怎麼了？她就是人自私了點，有點小手段，怎麼到了你們嘴裡，就那般不堪了？」

  他不覺得，顧瑤哪裡不好。

  要是說真的不好。

  那也不是顧瑤的問題，是社會環境，逼迫顧瑤不得不這麼做。

  「還怎麼了？」

  聽到兒子這般不知悔改，方家三叔也跟著氣急敗壞。

  「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顧瑤過去的經歷，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他都恨不得把那檔案袋給撕開。

  全部都擺在兒子方邵興面前了。

  不！

  恨不得把他兒子方邵興的眼珠子，都給摳出來，粘在紙上才好。

  讓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

  方邵興一個勁搖頭，「我不看，我不看。」

  「這都是你們陷害顧瑤的。」

  「她那麼柔弱可憐無辜善良，全部都是別人欺負她。」

  這話說的。

  在場的人，差點嘔了。

  饒是，劉梅都愣了片刻，她和顧瑤是接觸最多的。

  或者說，顧瑤會認識方邵興，從一開始也是她從中間介紹的。

  只是，她還是知道顧瑤是個什麼貨色的。

  當然，開始她也不知道，是後面慢慢接觸多了以後。

  她才慢慢觀察出來的。

  只是，這會聽到外甥方邵興這般說話。

  劉梅的臉色當即複雜急了，「邵興，你確定你說的是顧瑤？」

  方邵興一臉震驚，「劉梅，你該不會也懷疑，你最好的朋友吧。」

  「要知道，顧瑤可是把你當做最好，最貼心的人。」

  劉梅，「……」

  一時之間，陷入了失語。

  倒是，方邵陽還是最了解，自己的這個堂兄弟的。

  他從地上撿起來顧瑤的檔案袋。

  然後，從裡面隨手抽出了一張紙，拿出來就朗誦了起來。

  「顧瑤，顧家人，第一次出手，是在十八歲的時候，搶了顧寧的未婚夫，第二次出手，是和民兵隊隊長的兒子，搞在一起，第三次出手——」

  隨著，方邵陽每一次聲情並茂地朗誦出來。

  方邵興的臉色都跟著黑了一分。

  到最後，已經不能用難看能形容了。

  「咦，我發現了個問題。」

  方邵陽似乎沒在意，方邵興的臉色。

  「什麼問題？」

  方靈鵑好奇地問道。

  「就是，顧瑤每次處過的對象，似乎都沒有好下場耶。」

  「從周文宴開始，堂堂的周家天之驕子，最後被趕出家門，落得殘廢，還有高家民兵隊隊長的兒子，哦不，還有他們父親，父子三人爭顧瑤一個，被開除了民兵隊。」

  「還有，徐茂學，徐茂學這個更慘了，他坐牢了——嗯還有——」

  剩下的，方邵陽都沒在朗誦了。

  他只是停下聲音，走到了方邵興身邊。

  圍著方邵興轉悠了一圈，然後，一把握住了方邵興的手。

  感動的涕淚橫流。

  「方邵興，大好人啊。」

  方邵興，「？？？」

  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你為了不傷我們兄弟之間的和氣，故意和顧瑤這種衰神處在一起，好打算不是殘了，就是廢了，再或者是坐牢。」

  「就是為了好放棄，和我爭奪方家繼承權？」

  「邵興哥，我沒看出來，你真的是大好人啊。」

  隨著，方邵陽這話一落。

  方家偌大一個堂屋，死一樣地安靜下來。

  方邵興更是一臉吃屎的樣子。

  「方邵陽，你在胡說什麼呢？」

  方邵陽無辜地攤手，「我沒說錯啊，檔案袋上都是這般記錄的啊？」

  「不信，你看看？」

  特意把那一張記錄檔案的紙，塞到了方邵興的眼前。

  「你認字吧？我沒說錯吧？我就說嘛，我方邵陽從來不騙人的。」

  因為，方邵陽的騷操作。

  方邵興被迫和紙張來了一個直面親吻。

  他恨不得自己是個近視眼，這樣就可以看不到上面的字了。

  但是，不能。

  字體快貼到臉上了，他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每一個字。

  看到最後。

  他陷入了沉默。

  發出了靈魂拷問。

  「這會不會是假的？」

  聽到這句話。

  方邵陽下意識地來了一句話，「沒救了這人。」

  真的。

  他都這般開動腦筋，去嘲笑對方了。

  結果，對方跟他來一句，會不會是假的。

  看來，方邵陽是真的中了，顧瑤的毒。

  而且還中毒不輕啊。

  「我就問你最後一句話。」

  方邵陽難得正經了起來，他神色極為嚴肅，「我們這類出生的人，娶得妻子，將來必然是助力。」

  「我方邵陽以後的妻子，也必然是賢內助，她不僅僅是家世好，還有能力，會手段，能夠和我合作，讓我們方家更上一層樓。」

  「在這種情況下，你方邵興還會願意，選擇娶顧瑤嗎？」

  如果，他真的在這種情況下，也願意娶顧瑤的話。

  方邵陽只能說一句。

  這兩人是天生一對。

  方家不需要這廢物。

  不得不說，方邵陽雖然是方家最小的一個，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極有責任感。

  甚至，把振興方家當做了，自己的責任。

  他和方靈鵑一樣，哪怕是再不喜歡方邵興，都不可能方邵興娶回來這麼一個禍害。

  專門來禍害他們方家。

  聽到方邵陽的話。

  方邵興陷入了沉默，接著，他突然冷笑了起來，「你懂什麼？」

  「你方邵陽從小要什麼有什麼，你爸媽喜歡你，爺爺重視你，就連方靈鵑都是以你為主。」

  「你怎麼能懂我的心思？」

  「我就是要娶顧瑤，又怎麼樣？你是不是想說，我若是娶了顧瑤，就和你的距離，徹底拉開了？」

  「不，你錯了，方邵陽，我和你之間的距離，從一開始就拉開了。」

  「怎麼拉開的？是你更受你爸媽的喜愛，是爺爺喜歡你，是方靈鵑無聲地站在你這邊，是你是方家最小的少爺，所有人都喜歡你。」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娶的媳婦不如你？」

  「就算是不如你，又如何？我想娶誰，就娶誰，用得著你在這裡內涵我？」

  隨著，方邵興的這話一落。

  偌大的屋子內，徹底安靜了下去。

  方邵陽並沒有方邵興意料之中的憤怒，相反，他還很平靜的走到了，方老爺子面前。

  「爺爺，我盡力了。」

  他答應過爺爺，盡力把方邵興，從作死的邊緣給拉回來。

  但是似乎沒用。

  方老爺子沉默了不少，「你做得很好。」

  接著，他看向方邵興，「既然他冥頑不靈，那就按照第二套方案走。」

  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什麼？

  這讓在場的人都跟著一愣。

  接著，方家三叔像是想到了什麼，他震驚道，「父親！」

  顯然，他是不贊同第二條方案的。

  第二條方案就意味著，方邵興將徹底絕緣方家繼承權。

  等於，他被排擠在方家權利之外。

  「別喊我。」

  方家老爺子鐵青一張臉，「喊我也沒用。」

  「我問你，不按照第二套方案走，你真的要看著你兒子，娶回來這麼一個女人嗎？」

  誰都沒有比方家三叔，更懂娶錯媳婦的代價。

  他就娶錯了媳婦，所以代價極大。

  他無緣於方家繼承權，如今，他兒子也要無緣於繼承權了。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可悲的一件事。

  如果，按照第二套方案來走，那就是自家兒子放棄方家繼承權，但是也不算是絕路。

  老爺子給了他另外一個選擇。

  如果方邵興成器的話，他未來的路，可能還在方家之上。

  但是，這是有個如果的前提的。

  如果，他不成器的話，但是有了那一層身份，他們方家人在使力。

  讓方邵興娶個好媳婦，到時候受益的不止是他。

  還有他的孩子。

  以及孩子的下一代。

  想清楚了這一切後，方家三叔也明白了，這裡面的利弊。

  顯然，第二套方案的選擇，是高於娶顧瑤的。

  想到這裡。

  他狠狠心，咬著牙，「那就按照第二套方案。」

  「什麼第二套方案？」

  感覺大家似乎在打啞謎。

  方邵興完全是懵逼的狀態。

  他自己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對方就要替他做出選擇了嗎？

  「第二套方案就是——」

  方家三叔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曾經寄於厚望的兒子。

  「送你去部隊。」

  「什麼？」

  方邵興徒然站了起來，整個人都帶著幾分震驚和激動。

  「不可能。」

  「我不去。」

  他打小兒被寵著長大，怎麼能受部隊的苦？

  「這由不得你了。」

  方家老爺子開口了，一錘定音，「給他定最快的火車票，爭取在明天早上把他送走。」

  這是，完全不給對方拒絕的餘地了。

  「不行，我抗議。」

  「爺爺，你不能這樣對我。」

  這話，讓屋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方老爺子目光沉沉地看著——方邵興。

  「你抗議？」

  「這條路，不是你自己選擇的嗎？」

  「不是。」

  方邵興幾乎想也沒想的否認道。

  「那我為什麼，不送邵陽去部隊，不送靈鵑去部隊，為什麼就偏偏選擇你了？」

  「因為只有我——」

  和顧瑤有來往。

  剩下的半截話。

  方邵興又再次咽回去了。

  他一下子明白了，家裡這麼做是為什麼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朝著，老爺子保證道，「爺爺，我我我，我不跟顧瑤聯繫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和顧瑤聯繫了。」

  「我以後更不會娶顧瑤這種人。」

  幾乎是語無倫次的承諾。

  可惜，現場除了方邵興的母親之外，沒有任何人相信他。

  「公爹，要不，要不就信了邵興這一次吧？他也是年輕不懂事，被外面的狐狸精給哄騙了去。」

  方老爺子，「你能保證方邵興，肯定不會和顧瑤有任何來往嗎？」

  他問的是方邵興的母親。

  要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方邵興的母親管不了兒子的任何事情。

  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她的所有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娘家人身上。

  不然，親妹妹劉梅，也不會住在方家這麼多年了。

  說到底，方邵興的母親的注意力，壓根不在方家身上。

  也不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這也是方老爺子和方家三叔，為什麼一致認為，娶錯一個女人會毀三代的原因了。

  方邵興會教養成這樣，方家三叔有責任。

  方母也有責任。

  而且，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方母在聽到公爹方老爺子，這麼詢問了以後。

  她立馬安靜了下，她管不了兒子，兒子也不聽她的。

  所以，她根本無法向老爺子保證，今後的兒子方邵興，不會在和顧瑤有任何來往。

  「你看，你保證不了。」

  「而且，你的兒子，你自己應該是最了解的。」

  方老爺子的目光沉沉，放在了方邵興身上。

  「知道，這麼多年來，為什麼我喜歡邵陽超過你嗎？」

  這是老爺子第一次正面和大家討論這個問題。

  不說方邵興驚訝了。

  就是方邵陽也驚訝了，他下意識地回答，「難道不是因為從小帥到大嗎？」

  這個時候還皮一下。

  讓方靈鵑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他頭上。

  「安靜點。」

  「喔。」

  方老爺子也忍不住瞪了一眼方邵陽。

  這才繼續說道，「因為，邵陽這孩子打小兒就有主心骨。」

  「想必，你們都經歷過，靈鵑這丫頭父母剛離開的那幾年。」

  提起這個話題。

  方靈鵑臉上帶著幾分黯然。

  「當時，方家人都以為方家的天塌了，你們都以為，靈鵑這孩子徹底無法翻身了，也都當她是個小衰神，克父克母，不吉利。」

  「可是，邵興，你記得你當年是怎麼做的嗎？」

  方邵興愣了下，他陷入了回憶。

  當年啊。

  其實，一開始他們姐弟幾個關係都很好的。

  方靈鵑喜歡他不比喜歡方邵陽差。

  只是，後來，父母說方靈鵑是個不吉利的，讓他不要和對方玩。

  所以，他就不和方靈鵑玩了。

  這樣的話，方邵陽的父母也曾經說過。

  但是，方邵陽是個什麼反應呢？

  在聽到父母說這話的時候，只有七歲的他，砸了父母的碗。

  當場跑了出去。

  「你們都是壞人，仇人。」

  「不喜歡靈鵑姐姐的，都是我的仇人！」

  方邵陽狠狠地鬧了一場。

  這也導致，方家四叔兩口子後面對方靈鵑的態度軟化。

  看。

  兩個人的不同反應。

  也意味著他們的不同人生。

  方邵興想到這裡，臉色慘白起來。

  「邵興，你耳根子太軟，你的保證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部隊對你來說才是一種歷練。」

  「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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