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劇烈的咳嗽聲,也沒有筷子的掉落聲,寧寧覺得無趣,悄悄的要把腳收回來的時候,卻意外的動彈不了。
她的腳被人握!住!了!
那一雙大手長著一層薄薄的繭子,以一種蠻橫的,強有力的霸道,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小腳,粗糙的繭子刺刺的刮在細嫩的腳心處,又麻又癢,讓人渾身酥麻。
更讓人難受的是那手掌心的溫度,很燙很燙,那熱度燙的寧寧心也跟著一縮,她劇烈的掙扎,想要把腳丫子收回來。
得到的卻是——
更為用力的禁錮,接著,對方用著長著薄繭的食指指腹,輕輕的勾了勾她細嫩的腳心——
寧寧,「!!!!!」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差點沒尖~叫出來。
下一秒,她立馬捂著了自己要叫出來的嘴,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無聲的控訴,叔叔,你怎麼變壞了???
哪怕是她捂著了嘴,動靜還是有些不小。
安靜的飯桌上,筷子觸碰到搪瓷盤,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寧寧的倒吸氣更是引人注目。
坐在首位的趙桂花更是直接問道,「寧寧,這是怎麼了?」她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過來。
寧寧緊張的小腳腳的指頭個個蜷縮了起來,在周致遠的大手掌心摳了又摳,但是對方就是不放手,她狠狠的一蹬。
注意到周致遠悶哼了一聲,她這才滿意地微笑道,「沒事,被老鼠抓了一下。」
「老鼠?」不止趙桂花疑惑了,顧家其他人也跟著疑惑,這麼個飯點上,這麼多人,老鼠可不敢來。
但是城裡人姚慧茹不知道,她更是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語氣還有幾分驚恐,「這裡會有老鼠???」
寧寧盯著周致遠,意味深長,「是啊,有一隻特別大的老鼠。」
周致遠面不改色,「我也看到一隻老鼠,張牙舞爪的老鼠。」
他們說的振振有詞,桌子上的其他人齊齊的看向桌子下面,看了又看,找了又找,下面空空蕩蕩,更是沒有他們口中說的老鼠。
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沒有老鼠啊!」
「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寧寧和周致遠都沒說話,姚慧茹就率先反駁了起來,「不可能,我家小叔子眼睛視力最好不過了,而且他還從來不說謊。」
不說謊的周致遠臉有些熱,耳根有些紅。
一直沒出聲的顧瑤,算是個明白人,她突然道,「周同志在跟我姐姐開玩笑吧。」顧瑤這麼一說,大家下意識的覺得不可能。
周致遠是誰?他可是冷閻王,他怎麼可能跟人開玩笑,他揍人還差不多。
結果,出乎大家意料了。
周致遠嗯了一聲,用著右手拿著筷子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了寧寧碗裡,沉聲,「我給寧寧賠個不是。」先前他會握著她的腳,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
這丫頭,簡直是膽大包天。
誰都敢撩撥?還在飯桌上這麼嚴肅的場合撩撥?
哪裡想到,真握上去的時候,那細膩柔軟的觸感,讓他也不由得一驚,想要鬆手的時候,手卻有些不聽腦子話了。
周致遠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覺得自己不太對,這才有了道歉。
周致遠這一道歉,桌子上的眾人又是一驚,姚慧茹更是吃驚的瞪大眼睛,她嫁進周家二十年,從未見過這個小叔子對誰道過歉,服過軟。
他這是瘋了嗎?
而當事人寧寧,沒有任何負擔的接過道歉,語氣在端莊不過,「叔叔下次在嚇著我,我可要叫出來了。」
這一個「叫」字就用的很精妙了。
周致遠的耳根瞬間紅了大半去,他深吸一口氣,迅速的轉移了話題,「十八號定周文宴和顧瑤兩人過門的日子,怎麼樣?」
姚慧茹和趙桂花兩個長輩都不說話,他們互相看不上。
顧瑤愣了下,她沒想到,這種話再次從周致遠的口中說出來,他難道對自己一丁點意思都沒有嗎?所以每次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帶著迫不及待和坦坦蕩蕩。
周文宴下意識地說道,「會不會太快了?」
他這話一說,顧瑤的臉上難堪更是沒有掩飾,她是吃著碗裡望著鍋里。可是不代表著碗裡的那盤菜,能夠嫌棄她?這個意義完全不一樣!
顧瑤垂眸,以退為進,「既然宴哥哥覺得太快了,那就晚一點吧,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都聽宴哥哥的。」
果然,他這話一說,周文宴立馬內疚了幾分,「後天就後天吧,我看都可以。」鬼使神差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一眼寧寧。
寧寧端起杯子,遙遙的敬了一個,恭喜不言而喻。
周文宴頓時那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惱羞成怒,「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過門吧。」
兩人的互動,周致遠看在眼裡,他微微皺眉,冷聲,「你想好了?後天十八號是個好日子。」他雖然不信這些,但是老爺子信,這是一早給他看好的結婚日子。
被自家小叔這麼一激,周文宴本就有著懷疑,當即拍板,「就明天好了。」頓了頓,他深情款款的看向顧瑤,「瑤搖——你也想跟我早點成家對不對?」
顧瑤,「……」對你麼!勞資一點都不想。
周文宴這個憨批玩意兒,把結婚當兒戲,那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嗎?
偏偏,顧瑤還沒回答,劉春花這個未來的丈母娘就迫不及待了,「那就明天好了,你們兩個早日把婚事定了,我們當媽的也能放心了,你說是不是啊,姚同志?」
姚慧茹皮笑肉不笑,冷淡道,「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沒見過哪家的閨女這麼恨嫁的。」她本就看不上顧家,劉春花這作態就更讓她看不上了。
這話一說,周圍又是一安靜,劉春花老臉訕訕,一下子被顧建保給拉了下去。
趙桂花更是嘆氣,這樣一個婆婆,不知道老大家的是眼瞎還是心盲,竟然這般巴結人家。
顧瑤這個當事人,三翻四次的被姚慧茹貶低,她心裡本就不高興,周文宴還把她的婚事當兒戲,不由得委屈浮上心頭,「既然阿姨這麼看不上我,要不我不嫁了!」
周致遠,「這不行——」
寧寧,「這不行——」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