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海的事,柳濤和柳大海記在了心裡,兩人誰也沒有告訴,怕影響大家的情緒。
但從此刻開始,他們二人對五海的關懷則忽然多了起來。
天一黑,便來到了五海的院子裡,和五海一起下棋喝酒聊天。
柳五海起先以為二人是來監督他的,還怪不好意思。
但幾杯酒下肚,立刻原形畢露,豎起了大背頭,嘴角噙著旱菸鍋,挽起袖子,左右雙手齊揮,同時嘴裡咕嚕咕嚕的喊道:「寶啊寶,哥倆好,三星照,四喜財,五魁手,六個六,七個巧,八匹馬……」
他們行酒令,大笑聲不斷,桌子上的杯子都灑在了地上。
柳美美和柳二蛋外出歷練歸來,看到了三人弄得院子裡酒氣衝天,捂著鼻子,一陣皺眉,快跑進屋子,砰的一聲就關了房門。
外面。
柳六海背負雙手而來,想找柳五海一起去辦大事。
結果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院子裡的划拳聲,大笑聲。
「族長和大海都在?!五海這個傢伙,喝酒也不叫我,太不仗義了!」他嘟囔了一句,轉頭就走了,不多時,來到了九層祖宗塔外面。
夜色下,九層石塔旁邊的大柳樹旁,站著一個人影。
他看到了柳六海,遠遠地就揮手打招呼,很熱情。
柳六海驚訝道:「二海,你怎麼在這兒?今晚不是二泉給老祖宗守靈嗎?!」
柳樹下的人影,正是柳二海。
看他頭髮北風吹的亂糟糟的樣子,顯然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柳二海嘿嘿一笑,對柳六海擠了擠眼睛,道:「六海,你明知故問!」
「啥意思?!」柳六海楞道。
柳二海側頭用下巴點了點祖宗塔,眨了眨眼笑道:「白天你說你有辦法讓十二側峰變得不一樣,是不是向求老祖宗顯靈啊?!」
柳六海聞言,上下打量了柳二海一眼,笑道:「心啊二海,這都被你猜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進去求老祖宗顯靈呢?!」
柳二海聞言,心中就一陣委屈。
他剛才的確進去求老祖宗了,結果沒有任何反應。
但此刻,他卻不提這一茬,反而臉上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三分羨慕嫉妒之色,而後長長一聲嘆息:「六海,你別裝傻啊!」
「眾所周知,你才是老祖宗最愛的那個崽,你求老祖宗,老祖宗肯定顯靈,我求老祖宗,老祖宗估計都懶得搭理我。」
柳六海聞言,不由哈哈大笑,滿臉舒暢。
「二海你真是個實誠人,滿嘴都是大實話!」
柳二海當即乘熱打鐵的道:「咋樣,帶兄弟一起恰個飯,成不?!」
他也想摸老祖宗,也想被族長在家族年終總結的時候表揚。
柳六海被柳二海哄得很開心,一把摟過柳二海的肩膀,笑道:「沒問題!」
柳二海大喜。
同時,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學學六海是怎麼求老祖宗的。
當即,兩人快步登上了九層石塔,來到了祠堂中。
這時候。
夜已深,萬籟俱寂。
四周蟲鳴聲清脆悅耳,風吹過,石塔外的柳樹搖曳,沙沙有聲。
祠堂里,四周牆壁上的燈火明亮。神龕位上,油燈如豆,不斷跳動。
柳六海和柳二海走進祠堂,在旁邊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滿臉嚴肅而神聖的走近了棺材。
上香。
燒紙。
磕頭。
一套程序完後,柳六海才虔誠的說道:「老祖宗,子孫二海,六海,半夜來看您老人家了。」
「老祖宗不要怪子孫半夜打擾您老人家,實在是子孫半夜想您想的睡不著覺啊!」
「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子孫六海一天不來看老祖宗,整個人都像是要死掉一樣,老祖宗啊,子孫這是咋啦?是不是要去那邊陪您老人家了呀?!」
……
柳六海在絮絮叨叨的說,說著說著,眼淚和鼻涕一股腦兒下來了,順著嘴角流到了下巴上的鬍鬚上,亮晶晶的,一閃一閃。
旁邊,柳二海瞪直了眼睛,心中除了震撼就是臥槽。
「六海這逼,竟然這麼能裝,而且這麼會說話,兩片嘴唇像是從蜜罐里泡出來的一樣,甜死個人了!」
柳二海心中感慨,自愧不如啊!
「只是不知道老祖宗吃不吃這一套?!」柳二海沉吟。
他掃了一眼老祖宗的神位,眼神篤定,「老祖宗何等的英明神武,肯定不會被六海的糖衣炮彈所腐敗的。」
這時候。
柳六海話題一轉,開始說起了十二側峰的事。
他訴苦道:「求老祖宗顯個靈,讓柳氏神山變成修煉聖地,讓主峰和十二側峰都有非凡的異象,子孫六海,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等子孫將十二支脈全部收攏,讓他們認祖歸宗後,一定組織大家,每天早晨和晚上,都祭拜一次您老人家,宣揚您老人家的光輝事跡。」
「求老祖宗顯靈,求老祖宗顯靈,求老祖宗顯靈……」
柳六海磕頭,同時不斷祈求。
青銅古棺中。
柳凡睜眼。
「自己好歹也是一方禁忌了,面子很重要,躺屍之地若是沒有一點異象,那未免太寒磣了些。」
「順便再建幾個道場,練練子孫們的戰力。」
這是他自己的想法,完全沒有被子孫六海所影響。
於是心念一動,柳氏神山改天換地,開始變化……
青銅古棺外。
柳六海磕頭,柳二海跟著磕頭,同時好奇又期待,不知道老祖宗會不會聽六海的話顯靈。
便在這時。
一陣地動山搖,四周傳來了劇烈的轟鳴聲。
柳六海驚喜的大叫一聲:「肯定是老祖宗顯靈了!」
嘴裡喊著,他已經跑出了祠堂。
柳二海大吃一驚,同時心中有些酸澀。
「老祖宗您真的變了!」
「沒想到您是這樣一個人!」
「糖衣炮彈竟然把您腐敗了!」
他心裡碎碎念,腳步卻跑的飛快,來到了陽台上縱目望去。
霎時間,他和柳六海都驚呆了。
只見朦朧的月光下,四周無數的宮殿從地底冒出,閃爍著各色光芒。
這些宮殿有大有小,古色古香,富麗堂皇又不失莊嚴肅穆,他們櫛次鱗比,沿著山勢連綿起伏。
而在主峰的最頂端,被截成了九層,層與層只見完全斷裂,空隙足有幾十米,仿佛九重天一樣,每一層都成圓形,像是九個縮小的大陸一般,詭異的懸浮著。
它們上面,有濃郁的靈氣飄蕩,還有隱約的經文聲響起。
赫然是九個道場。
九個道場,越往上,越非凡,尤其是第九道場,鴻蒙紫氣瀰漫,如霞似金,時而虛空生蓮,時而演繹星空世界,異象驚人。
而在九個道場彼此之間,有一道白玉天梯,想要進入道場,必須由白玉天梯而上。
此刻,九層祖宗塔,就在最頂端的第九層道場上。
整座山古色古香的宮殿此起彼伏,雖然不凡,卻不神異,此刻九個道場的出現,登時讓整座主峰都變得神聖而威嚴起來。
仿若上古道統重現世間。
同時,周圍十二個側峰上,也開始出現了各種宮殿,亭台樓閣,瀑布水榭。
在十二側峰的半空中,各自出現了一個懸浮的道場,灑下灰濛濛的光。
祖宗塔的陽台上,柳六海和柳二海看的驚呆了,半晌後,待一切穩定了下來,他們才激動的歡呼起來。
而後,扭頭跑進祠堂中,趴在老祖宗的神位前,狂磕頭,感謝老祖宗在天顯靈。
「老祖宗,請您老人家放心,子孫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修煉,更加努力的壯大家族。」
「等我們變強了,我們會帶您老人家游遍宇宙星海,讓您老人家躺在星河裡享清福。」
柳六海激動的說道,然後拉起柳二海,衝出了祖宗塔。
這時候,道場上吹起了一道清風,二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飄飛了出去,落在了最下面的廣場上。
他們又驚又喜,抬頭仰望九個道場,只見最下面的道場上,懸浮著一行字——「第一道場,火靈道場!」
而再往上,便是「第二道場」,道場的名字卻被隱去了,上面的其他道場,全部如此。
柳六海凝目努力去看,卻陡然眼睛一陣針扎般通,流出了兩行血淚,心中一驚,不敢再看。
「是實力沒有達到,看不到嗎?!」
這時候,身後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是柳濤等人來了,還有很多族人,他們也被驚醒,一起跟了過來。
眾人看著模樣大變的主峰,看著眼前神聖而威嚴的九座道場,目光滿是震撼。
柳六海對眾人大聲說道:「這是老祖宗顯靈所致!」
當即,將他和柳二海剛才祭拜老祖宗,求老祖宗顯靈一事說了出來。
柳濤等人,還有所有族人聞言,都滿臉震撼又敬畏,一個個急忙跪地,向著高高在上的第九道場上的祖宗塔磕頭,感謝老祖宗在天顯靈。
看著其他十二個側峰也變得威嚴肅穆,一副聖地道統的景象,眾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自豪。
柳濤豪氣的大笑道:「如今我們這裡,才是真正的神山聖地,不愧柳氏神山四個字!」
柳大海也非常激動,興奮道:「也不需要等三天以後了,通知支脈代表團,讓他們明天就過來吧!」
「用老祖宗的話說,這個逼,我們主脈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