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谷里迴蕩著柳小景大喇叭的聲音。【Google搜索】
聲音之大,別說這片楓樹林了,就是隔壁山都聽得見。
柳幸川瞬間如墜冰窟,眉宇緊擰,神色異常凝重。
這臭小子怎麼來了?
肯定是那條不靠譜的蟒蛇妖暴露了他的行蹤!
柳小景這樣旁若無人的一喊,夭夭肯定聽見了。
想到這,柳幸川氣得發抖,冰冷的手指朝著天空指去。
一道靈光猛然飛向柳小景手裡的大喇叭上。
柳小景還沒反應過來,喇叭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摧毀成灰。
「柳幸川!」他眼尖地往下看去,大聲叫道。
但直升機的聲音太大了,蓋過了他的聲音。
柳小景索性駕駛著直升機停在旁邊的山地上。
「你弟瘋了吧!」秦雨薇驚呆了,拉著蕭衍就要躲。
蕭衍搖頭:「不用躲了,她已經出來了。」
秦雨薇扭頭一看,只見對面的山洞口站著一位冰雪般的女孩,她的腳邊還有一隻小狼崽。
一人一狼崽,正平靜地望著楓樹林這邊。
「夭夭……」
秦雨薇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是夭夭!
真的是夭夭!
夭夭雖然變小了,可稚嫩的五官依舊還是她的樣子!
秦雨薇激動地奔過去,想要抱住她。
可是,當來到她身邊,看到她清冷得沒有情感的眼神時,秦雨薇心裡咯噔一下,頓住腳步,小心翼翼地開口。
「夭夭,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秦雨薇啊!」
白夭淡淡一笑:「記得。」
她的目光穿過秦雨薇,穿過火紅的楓樹,定格在了柳幸川身上。
十年了。
從前意氣風發的人,如今也添了幾分滄桑。
他就站在那裡,恍惚間,白夭好像又想到了他們初遇的那一天。
她嬉笑著算計著該怎麼咬他一口。
他從抗拒到順從,最後連她自己也動了心。
十年的時間終究沒能放過柳幸川,足矣將他眼底的清明,變成如今的沉寂寒潭。
白夭看到這樣憔悴滄桑的他,本來以為她會有所觸動。
可是她沒有。
哪怕剛才在山洞裡,她突然聽見他的名字一樣,毫無感覺。
柳幸川這三個字,好像距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
她再次看到他,死寂般的心裡連一絲瀲灩也泛不起。
柳幸川臉色蒼白也在看著她。
看見夭夭靜靜地站在那,他內心壓抑多年的愧疚和悔恨,以排山倒海的姿態,猛烈的衝擊而來,心臟被撕扯得生疼。
他的夭夭是驕傲張揚笑容明媚的,可是她站在那,和他距離不過十幾米,卻有一種天涯海角,仿若隔世的疏離感。
他哽了半天,想呼喚出她的名字。
但,喉嚨生疼。
他卻連她的名字都不敢說喚出口,只能僵在原地,紅著眼眶,任由淚水漫流的看著她。
白夭很快收回視線,淡聲問秦雨薇:「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暴露了。
秦雨薇想抱抱她,可是面對這樣清冷的夭夭,她莫名感到害怕,只好訕笑著說明。
聽到是蟒蛇妖暴露她的行蹤,白夭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我很好,各位不必掛懷,慢走不送。」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進山洞。
「夭夭!」柳幸川嘶啞著嗓音,叫住她。
白夭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還有事?」
「我……」柳幸川心如刀絞,每一根神經都在瘋狂絞痛著。
「夭夭……對不起……」
他終於說出口了。
他突然跪下。
跪著來到白夭的面前。
秦雨薇一驚,下意識往後退。
聽說柳幸川的第一世是上古的九州帝君。
她一條小命可承不住他這一跪。
「夭夭……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當時能再強大一些就好了,是我護不住你,還親手殺了你……」
「夭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但事實就是我親手殺了你,夭夭,你恨我吧,把我殺了泄恨。」
柳幸川跪在她面前,把天機劍雙手呈給她。
「失去你的這十年,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凌遲……」
「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要你喜歡,活剮我三千刀,讓我不得好死都可以。」
「夭夭,我只求你不要封閉自己……我的錯,我來承擔……」
柳幸川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秦雨薇和蕭衍看在眼裡,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其實說到底,夭夭被獻祭不是柳幸川的錯,而是夜淵的錯。
柳幸川從始至終愛夭夭愛得那麼卑微小心。
到頭來,卻因為陰差陽錯親手殺了夭夭。
他的痛一點也不比他們這些人少,甚至更甚。
就像柳幸川說的一樣,他親手殺了夭夭,之後的十年,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凌遲,那是絕望的痛苦啊。
看著他雙手捧劍的跪在夭夭面前,秦雨薇和蕭衍相視一眼。
秦雨薇幫他說話:「夭夭,十年前的事他不是主謀,主謀是冥帝夜淵。」
「當時的柳幸川已經被夜淵控制住,他就算想救你,也無能為力啊。」
「夭夭……你離開的這十年,柳幸川一直在積攢功德給你,也是他供奉了一身的無上功德,你才能復活的……」
她這番解釋,只是想讓夭夭不要太恨柳幸川了。
連她這個外人看著,都覺得柳幸川太卑微太慘了……
白夭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們,「我知道。」
蕭衍一愣,「你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躲著大家?」
「是啊夭夭,家裡人都在等著你回家……」秦雨薇淚光盈盈道,想拉拉她的手。
見她依舊冷漠疏遠的樣子,又不敢去拉。
夭夭以前雖然冷,但從來不會給人這麼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啊!
現在的夭夭,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對她毫無相干的陌生人一樣,沒有一絲情感。
這樣的夭夭讓她感到害怕。
白夭目光落在柳幸川身上,語氣淡然:「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沒有埋怨你,也不會恨你。」
柳幸川一愣。
這一瞬。
他幾乎崩潰!
他寧願夭夭打他罵他,拿刀凌遲他!
可是夭夭太過平靜了,平靜得仿佛事不關己般,就好像她的生命里,再也不需要他這個人一樣。
所以,無論他做什麼,她只有無感。
這比恨他,更讓他感到徹骨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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