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正視她：「我確實不是人，你怕麼？」
白太婆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卻很快接受了。
「我怎麼會怕呢？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老婆子我啊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更不會是壞人。」
「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壞人？」
「看你的第一眼，你就不是一個壞孩子。」白太婆笑道：「你的眼睛很純淨。」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不會騙人的。」
「其實撿到你的時候，我也懷疑過你可能是山中修行的精怪。」
「自從十年前全世界都靈力復甦以後，我就聽說了很多山下的事。」
白太婆說著，握緊了白夭的手，「小夭啊，婆婆相信你不是壞人，不然也不會把你撿回家了呀。」
「你可以信任婆婆的。」
「你實話告訴婆婆，你是不是被家人拋棄到山裡的？」
白夭平靜地說道：「沒有。」
「真沒有嗎？」白太婆心疼道。
「我曾經有過一個溫暖的家……」白夭頓了頓，目光平靜：「只是回不去了。」
「為什麼回不去？」白太婆不理解，「既然你的家人沒有拋棄你，說明他們還在等著你回去啊！」
「你現在這個樣子最好是先回到家人的身邊，你告訴婆婆，你的家在哪，婆婆一定想辦法送你回家。」
白夭淡淡一笑：「不必了。」
「你不想回去？他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白太婆眼睛很毒。
「他們沒有我會過得更好。」白夭微微垂下眼帘，「我現在只想找尋自己存在的意義。」
白太婆有些看不懂她了。
「婆婆覺得啊，人存在沒有意義，但是我們可以創造自己存在的意義，實現自我的價值，這就是存在的意義。」
「實現自我價值……」白夭眼眸一暗。
她的價值就是拿去獻祭天地，鎮守冥界了。
但這一次呢？
這一次新生回來，她的價值又是什麼。
「五色石……」
白夭神情陰沉。
五色石曾是上古時代女媧大神補天用的。
天道該不會還想讓她再獻祭一次天地，用現在的她，去補天？！
地獄她修了，上天還得她補啊？
這也太過荒誕了！
「好了好了，婆婆不問你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白太婆看她神情陰晴不定的，沒再繼續問了。
不過，她想找這方面的人問問，外界有沒有哪家丟了一個名字中帶著夭的孩子。
村里每個月都會賣貨郎來賣貨。
明天賣貨郎就會上來，到時候她就託賣貨郎去外邊的世界打聽打聽。
……
新九州。
威嚴宏偉的巨大神殿的大門口。
豹子堂主一臉無奈地看著醉得不省人事，四仰八叉躺在門口的墨玄。
有些不忍直視。
「尊上又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了，唉！」
自從十年前尊上從外界回來之後，尊上整個人性情大變，變成嗜酒如命的酒鬼。
這十年間來，尊上一直用酒精麻痹自己。
豹子堂主這才知道，白夭救世之後，身消道隕了。
難怪尊上崩潰成這樣，整天不修邊幅，一醒來又喝酒，直到喝醉為止。
這根本就是自虐行為啊。
豹子堂主無奈嘆氣，正要把尊上帶回寢殿時。
墨玄突然一個翻身驚醒而來。
「夭夭！！！」
墨玄朝虛空抓去，似乎想抓住夢裡的白夭，可一睜開眼，身邊只有一隻豹子。
他如夢初醒般，痛苦地發出嘶啞的咆哮。
「夭夭！」
墨玄坐在地上，面具之下眼淚克制不住的流。
「夭夭……是我殺了你，我親手殺了你……」
他痛苦萬分。
豹子堂主不忍心看著他這麼痛苦，決定提前把找到的人送到他面前服侍。
「快過來。」
天階之下，一道白衣身影小心翼翼地走上來。
墨玄看到少女那張漂亮的臉龐時，有那麼一剎那的晃神，好像看見了白夭一樣，怔愣在原地。
豹子堂主看著他緊緊盯著來人的樣子，自以為事情辦對了。
「啟稟尊上，她叫白遙，是青丘狐族來的。」
白遙是他這幾年來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一個和白夭長得很像的少女。
而且兩人的名字也很像。
豹子堂主覺得，尊上看見白遙，應該就能忘記失去白夭的痛苦了吧。
白遙怯生生地看著墨玄：「狐女白遙，見過九州之主。」
墨玄本來覺得她是長得像夭夭，可她一開口就暴露了。
夭夭說話才不是這樣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
他的夭夭是驕傲張揚，傲睨天下的絕色無雙！
這個什麼狗屁狐女，外貌雖有夭夭的七分像，可本性改不了，簡直就是東施效顰，愚蠢可笑！
「狐女一定會盡心伺候好尊上的……」白遙見他陰沉沉盯著自己，鼓起勇氣上前。
「滾！」墨玄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用夭夭的臉出來詐騙？！」
白遙滿臉被揭穿的心虛。
不錯。
她原來的臉並不是這樣的。
青丘開放以後，她第一次來到外界就聽說了救世主的事。
她很崇拜救世主，也聽說救世主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趁著夜色，潛入了玄學院，看到了救世主的雕像。
雕像上的救世主果然絕色無雙。
她當時就發誓要修出救世主這樣的花容月貌出來。
閉關五年，她終於修出救世主的幾分神韻。
就憑著這幾分神韻，她受到世界的善待，身邊狂獻殷勤的男人更是源源不斷。
在她流連於男人堆里的時候，豹子堂主找到了她。
她還以為進了新九州，以她現在的容貌一定可以拿下九州之主。
萬萬沒想到啊！
九州之主竟然和救世主認識！
她引以為傲的美貌，瞬間成為天下第一笑話！
墨玄死死盯著她那張臉。
要不是這張臉和夭夭太像了，他早就親手毀掉了。
可他不敢了。
哪怕知道對方不是夭夭，只是一個冒牌貨，他也不敢再對著像她的人下手。
「滾，都給我滾！」
墨玄怒吼。
一揮手。
豹子堂主和白遙被打得飛下天階，滾落在地下。
「壞事了……」
豹子堂主看向九州的天因為尊上的情緒而變得烏雲壓頂，他急忙呵斥白遙。
「這裡沒你事了，你趕緊走！」
「還有……不想死的話，這張臉就別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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