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媽媽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可是努力用了很多辦法，在養她的頭髮。
從枯黃如雜草般，到現在披散著的烏黑長髮，她媽媽花得心思太多了。
小時候商以柔最喜歡的就是躺在媽媽腿上讓她梳頭髮，媽媽說過很喜歡她的長髮。
所以自從她的容貌不再發生變化就連頭髮都不再生長後，商以柔都不敢冒險，完全沒有剪過頭髮。
這是她最後能留住的東西了，所以她真的不想剪斷，這是她最後一點點曾擁有過愛的證明了……
一句「媽媽喜歡」，單薄無力，但是用了她所有的力氣才說了出來。
「好，我知道了。」
寒光乍現，鮮血飛濺，時間暫停。
季朝扔了手裡沾了血的長劍，巨型青蛙沒了氣息，長達八分鐘的黑暗世界，一瞬間光明遍布。
格洛麗婭為首的數十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出現在過道里，這裡不再狹窄，他們十幾個人都可以並肩站著。
商以柔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暫停了，只有她是可以動的，季朝此刻站在她的身前，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號，你還是做錯事了。」
先聽到的，是格洛麗婭的嘆氣聲，「米迦勒都告訴了你預言，你還是做錯了。」
格洛麗婭看著青蛙湧出的血，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血液瞬間凝固。
米迦勒說過季朝會做錯事，沒想到就算在知道的情況下，他還是做錯了。
她身後這十幾個人，全都是審判庭的人，作為NPC幫助玩家，這就是大錯，季朝已經觸犯了規則，他這個一號，當不穩了。
「既然知道做錯了，」格洛麗婭身邊的一個白袍老者往前走了一步，「就和我們去審判庭接受懲罰，剝奪身為一號的權力。」
季朝沒說話，轉身拉著她的胳膊，「走，我們去把頭髮洗乾淨。」
「季朝，「老者聲音染上怒意，「規則就是規則，你胡鬧也沒用！」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季朝頭也不回，「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讓你們有了一種錯覺，覺得我的事兒你們也能管一管。」
十幾步，他就帶著她來到了教學樓外的洗手池，身後那群人還是一步不離地跟著，但就是沒一個人敢直接和季朝動手。
這次換了個人來勸他，「季朝，堂堂一號就應該當個公平公正的人，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然後呢？」季朝低著頭就在十幾雙眼睛注射下，在給她洗頭髮，「您哪位？能連名帶姓叫我的名字的人，我一隻手數不出來。」
水流聲中他抬起頭，濕手摘掉編號牌，解開制服外套的扣子，直接脫下來給商以柔擦了擦頭髮。
擦完就隨手扔在洗手池的台子上，這個時候，又一道身影出現了，米迦勒收回翅膀，目光也看向了季朝。
「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
季朝往前走了一步，「走啊，都看著我做什麼。」
商以柔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這句話時，她下意識抬手拉住季朝的袖子，「你要去哪？」
他回頭和她視線相對，「你先記住一件事，你沒錯，我沒錯。」
商以柔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道。
「什麼時候回來。」
「我會在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