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仙凡之淵

  太玄皇朝,皇都禁地。

  「天門境,即人仙。所謂人仙,乃是人和仙之間的一個過渡。」

  「一次次的淬鍊自身精氣神,讓其發生一次次的蛻變,當精氣神三花流淌仙輝之後,就可以嘗試引動三災……」

  籠罩在混沌霧靄的神山之上,顧玄正在給四個弟子講道,並沒有什麼玄之又玄的大道經意,而是最本質的修行經驗,在剖析人仙的境界。

  「當三災盡過之後,方可嘗試將自身的道和理凝聚成真仙道則,此時就是半步真仙。」

  四個大侄子神色認真,將顧玄所講的牢記在心間,這是最寶貴的傳道。

  「你們四個可記下了?」顧玄講完,看著四個大侄子說道。

  四個大侄子聞言,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將心中的疑惑講出來。

  顧玄也一一作答。

  一旁,華菱掌心仙火升騰,將掌心的靈瓜皮焚燒,化作一縷縷靈氣,回歸於天地間。

  「師弟,你這四個大侄子對於功法的感悟不夠深厚。他們修煉的也是上乘的真仙經典,但是修煉出來的法力卻太過駁雜,未來要費很大的勁,才能引動雷災。」

  華菱揉了揉肚子,靠在躺椅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四個大侄子互相對視,有些尷尬。

  他們的天賦放在在整個雲海仙宮只能算是下游,雖然十分努力的去參悟自身所修行的功法,但是仍力有未逮。

  「這就要靠你們自己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去吧,記住不要沉迷於權勢,好好修行,早日證道長生,我也就不用為家族操心了。」顧玄擺了擺手道。

  四個大侄子聞言,恭敬的向著顧玄行禮,然後離開混沌山。

  「話說,這一百多年時間,你都去哪了,你現在身上的氣息讓我都感到十分的心驚。」華菱一臉狐疑的看著顧玄,一雙眸子中神光流轉,似乎想要看透顧玄。

  顧玄斜睨了一眼華菱:「我去哪還得跟你報備一下不成,這一百二十四年的租子有沒有結清?」

  話音一落,華菱支支吾吾的小聲道:「我還能差你的租子不成,再寬限幾日,寬限幾日。」

  「交情歸交情,不能和貢獻值混為一談。」顧玄語重心長的說道。

  「知道了,鐵公雞師弟。」華菱一臉放棄希望的癱倒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大字。

  淡淡的霧靄繚繞在華菱的周身,映襯的晶瑩的肌膚,有一種十分和諧的感覺。

  「對了,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二十多年前,我師尊給我傳信,讓我等你回來後,帶你回一趟雲海仙宮,他要見你。」華菱忽然想起什麼,從草坪上彈坐起來,盯著顧玄說道。

  「宮主要見我?」顧玄雙眉一挑,有些意外。

  雲海仙宮的宮主,道號蒼雲。據說誕生自二十多萬年前,乃是整個人族少有的天驕之一,短短萬年時間便證道地仙。

  雲海仙宮內有仙山不知多少座,管轄真仙過千人。正常情況下,都是各峰管各峰的事情,在外的長老也很少回仙宮,比較鬆散。

  因此,甚至有真仙長老成道數千年,都沒見過宮主蒼雲道人一面。

  「知道宮主他老人家見我有何事嗎?」顧玄開口說道。

  華菱搖了搖頭,然後打了個哈欠,一臉隨意的說道:「不知道,他還能吃了你不成。本宮倦了,小玄子,為本宮寬衣,服侍本宮就寢,明日一早……」

  華菱還沒說完,顧玄的掌心仙光流轉,出現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古碑,目光落在華菱光潔的腦門之上。

  「哇……」

  華菱大叫一聲,化作一道流光遁出去老遠,一臉憤慨的看著顧玄。

  ……

  翌日清晨,雲海仙宮。

  巨大的祖祭壇之上,一道仙輝亮起,虛空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顧玄和華菱沐浴在仙光中,從虛空中走出。

  周圍來往的眾多弟子看著兩人各自身著金裙銀袍,紛紛恭敬的叩拜行禮。

  「喏,最中間的那座山峰,就是歷代宮主所居住的地方。」

  華菱抬起玉手,指著遠方群山中央,那一座如同刺向天際的長矛般的偉岸山峰。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顧玄開口道。

  他此時將自己的心境恢復到一個古井無波的狀態,隨時準備這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蒼雲道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要見自己,這其中指定是有點問題的。

  不過這一趟也算不得什麼鴻門宴,畢竟自己也是雲海仙宮的長老。

  而且他要是真有什麼惡意,也就不會讓華菱通知自己過來,而是直接施展神通隔著無窮山海將他拘來。

  兩人旋即化作兩道璀璨的虹光,瞬間掠過外門區域,飛入一座座古老的山脈中。

  最後,兩道虹光落在山脈中央那最為高聳的山峰之下。

  顧玄和華菱的身影剛剛凝聚,道道仙光自山峰之上傾下,凝聚成一道璀璨的神光,落在兩人的身前,化作一個丈許高大的門戶。

  「進來吧。」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顧玄看了一眼旁邊的華菱,見華菱點了點頭後,便很在她的身後,踏進這座門戶之中。

  頓時間,兩人周身的景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隨處可見仙鶴悠鳴,其身而飛。玄猿掛藤,嬉戲打鬧。地上各種仙禽異獸一派祥和。

  一座宏偉的宮殿,就坐落在山頂的中央,通體流淌仙輝,一條條隱秘的道紋在其上游曳,隱約將似乎引得天地萬道合鳴。

  嗡——

  宮殿大門震動,一個中年道人踩著一對草鞋走了出來,身著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灰色道袍,頭挽道髻,上面插著一根看起來也很普通的木簪。

  旁邊的華菱見狀,連忙躬身行禮:「華菱見過師尊。」

  顧玄自然也跟著華菱,向著眼前的灰袍道人見禮,然而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托住。

  「太玄,我親自出來迎你,你便無需視我為前輩,如果不嫌,稱我一聲道兄即可。」蒼雲宮主對著顧玄說道。

  「不敢。」顧玄聞言,打了一個稽首說道。

  此時的顧玄,也沒有摸清眼前蒼雲道人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的視線又落在旁邊的華菱身上:「菱兒,你且先下去吧。我和太玄有些話說說。」

  「是,師尊。」說著,華菱十分淑女的再次向著蒼雲道人行禮,然後不著痕跡的給了顧玄一個眼神,便匆匆下山了。

  「進來吧,太玄。」蒼雲道人看著顧玄道。

  旋即,顧玄跟在蒼雲道人的身後走進這座宏偉的宮殿之中。

  空曠的大殿中沒有其他生靈,在大殿最深處供奉著一個巨大的雕像,乃是第一代雲海仙宮的宮主,千萬年前的人物,隕落在一場古老的大劫中。

  雕像前有著兩個蒲團,蒼雲道人伸手示意顧玄坐上去:「太玄,坐吧。」

  說著,蒼雲道人自己坐在另一個蒲團之上。

  顧玄心中各種念頭紛飛,同時也不在扭捏,坐在蒲團之上。

  「你現在,心底應該有很多疑惑吧?」蒼雲道人看著顧玄說道,臉上掛著十分儒雅隨和的笑容。

  顧玄點了點頭道:「宮主對我的態度,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蒼雲道人聞言,哈哈一笑,隨後道:「你疑似古老存在的轉世,誰敢當你的前輩。」

  「古老存在轉世?」顧玄意外地說道。

  蒼雲道人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你現在應該將真仙道則煉入自身了吧。當真是驚才絕艷,整個蒼莽大陸上一次出現這樣的人物,還是三千多萬年以前。」

  顧玄倒是沒有意外蒼雲道人能看出來自己已經將道則煉入自身,不過有些好奇上一個在真仙層次將道則煉入體內的人。

  「蒼雲……道兄,不知那位在真仙境界,將道則煉入自身的是?」顧玄詢問道。

  蒼雲道人開口道:「他和你不同,那是一個先天生靈,乃是一個天地蘊育的石胎,生來就是真仙,體內自生真仙道則。

  當年的他可謂是十分驚艷,曾經在真仙境界,和一尊地仙交手數回合,被人認為是古老存在轉世,拜入了我人族那位不朽聖祖的門下。

  最後被一隻大手隔著無窮世界碾死,隕落在地仙前的最後一步。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叫你來了吧?」

  顧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的開口道:「不會是有人也要殺我吧?」

  蒼雲道人點了點頭道:「不錯,跨境界對戰的意義不簡單。當初的那個天生石胎只是和地仙交手了幾個回合而已,而你更過分,險些誅殺一尊地仙。」

  聞言,顧玄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不悲不喜,眸中隱約間又一朵神火在升騰,似乎在思考什麼,大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你未成地仙,無法理解地仙的強大。換個比方吧,你覺得半步真仙,能和真仙交手麼?」

  聽完蒼雲道人的話,顧玄過段搖了搖頭,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他這樣擁有各種至寶,最重要的是有催動至寶的手段。

  如果藏道葫蘆不是顧玄自己蘊育出來的,如果斬仙王刃不是未來的他煉製的。就算是顧玄獻祭成百上千的長生藥,不朽藥,也無法催動其絲毫威能。

  「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半步真仙再強,他的肉身法力再如何恐怖,生命層次也低於真仙,扛不住真仙的言出法隨。」顧玄開口道。

  事實也正如同顧玄所說,世間種族無數,其中不乏一些恐怖的生靈,同境界堪稱無敵,法力浩瀚幾乎無窮盡那種。

  但是只要它還不是真仙,就算是法力再渾厚無垠,肉身再堅固不朽,神通再如何浩大。只要在真仙言出法則所能掌控的範圍內,一句話就能讓其灰飛煙滅。

  這就是仙凡之差,絕不可同日而語。

  「你明白了就好,現在你的處境很是危險,就先不要回你那皇朝了,我讓華菱去幫你照看了。現在仙宮待一段時間吧,過了這段風頭再說。東邊的偏殿裡,有我收集的一些功法秘術等等,你盡可去觀看。」

  蒼雲道人說完,顧玄周身的虛空就蕩漾起一層層漣漪,不過呼吸間,他就出現在另一個巨大的宮殿之中,晶瑩的仙氣霧靄繚繞在大殿之中。

  宮殿內排列著一座座道台,綿延霧靄的深處,不知有多少座。每一座道台上,都放著一部不知是何材質的古卷,散發著各種各樣的道韻。

  「這些古卷,都是我的收集,你可以隨意觀看,好好挖掘一下真仙的玄奧。若是想出去便出去,這裡你來去自由。」

  「未來,希望你莫要忘了雲海仙宮……」

  蒼雲道人的聲音迴蕩在顧玄的耳邊。

  ……

  雲海仙宮深處,最古老的山嶽中。

  一個化身向著一個古老的存在躬身行禮。

  「老祖,這顧玄當真是古老存在轉世嗎?為何他連真仙的域都不曾真正掌握?」

  「肯定是的,這是聖祖的判斷,你就不要妄斷了。對於我雲海仙宮而言,這是一次莫大的機緣,一定要好好把握。」

  「是,蒼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