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鼠役
從二樓下來的時來，比剛剛花魁朵兒登場時還要引人注目。
如果是夏翼，面對再多人的注視根本不會有怯場羞澀之說，但別看時來平素大大咧咧，實際上還只是個在全校師生面前升旗演講都能緊張到說不出話來的少年。
「我把她腳治好了。」
「我什麼都沒做。」
這兩句解釋出口也沒用，一眾常來青樓的客人當然知道，也能從時來的眉眼中看出來他有沒有做什麼，但至今沒人進過的朵兒閨房有這麼一個貨進去，而且多半是摸到了張朵兒玉足，因為有夏翼在還不敢說什麼，那咱就活活瞪死他！
「老爺爺，我們走吧？」
時來祈求說。
……
少頃，兩人出了憐君閣，趙瑜和趙瓊兩人互相牽制，也因為對張朵兒還有念想，都沒有追上來。
夜裡的涼風一吹，熱絡的氣氛遠去，好似跨越了兩個世界，今日的經歷對時來來說新奇又刺激。
如果沒見到另一個玩家，受到驚嚇就好了。如果能和同學吹噓一番，就更好了……唉。
「老爺爺，我就先走了，明天得去聖院看一眼，回頭見！」
「嗯。」
夏翼望著他跑遠，沒去偷看。
與時來的相處中，他早就確定了玩家的下線是怎麼回事——無論找什麼樣的理由消失，旁人都會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影響，不去確認也不會追問調查。
他自然是不一樣的，就像能察覺時光倒流一般，能夠發現時來的消失，而且親眼目睹了好幾次。
「學生，女演員，還有一個他們也沒見到的玩家？職業沒有必然的邏輯，是被隨機選擇的嗎？」
繼續分析今晚獲取的情報，夏翼走在路上，忽然隱隱聞到一股魚腥味，不由抬頭看去。
前方不遠，兩名身上有些濕痕的醉漢相互推搡著在路上橫行。
掉水裡了？
夏翼收回目光，下一瞬三魂中卻忽然傳來一絲不妥當感。
晉升王者後，修士的三魂會有質的蛻變，甚至能離魂出體，以聖魂之力構建分身，曾經距離王者境界很近的夏翼，亦擁有了些神異。
比如說準確的預感。
抬頭凝視那兩名醉漢片刻，夏翼的心跳倏忽間漏了半拍！
「站住！」
……
春城某小區，時來下線後，只一恍神，便從床上彈起，抓過床頭柜上的手機便噼里啪啦搜索起來。
半分鐘後，他有些苦惱地抓抓頭，從床上跳下去，出了臥室。
「媽！媽！」
「睡醒了，時來？這是又找不到什麼東西了？」
「沒，我就想問問你，就幾個月前，你看的那個宮斗劇，被針扎那個娘娘，叫什麼來著？」
「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從廚房裡出來，納悶地看他。
「你問這個幹什麼？」
「呃，我、我剛夢到她了，就想知道下她是誰。」時來道。
「夢到？」中年女人一怔，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快步走進了時來的臥室，掀了掀他的被子看。
「媽，你幹嘛？爸？」
「哦，沒。」中年女人轉頭，對湊過來的時來父親搖搖頭，微笑道：「她叫什麼啊……淑貴嬪？」
時來嘴角一抽。
「你兒子明顯在問真名。她真名叫張菲菲，藝名張朵兒，98年生的，比時來大六七歲……」時來父親如數家珍，最後問：「兒子你也覺得她漂亮對吧？看電視的時候，你媽非說那個皇后更漂亮……」
女人白他一眼：「做飯去。」
時來不理父母的互動，飛速搜索，看到網上的圖片後，高興地點點頭：「就是她！張朵兒！」
……
「那小弟弟現在恐怕在百度查我。」魔都某豪華別墅內，張朵兒坐在梳妝檯前，有些發愁。
「已知的消息，他是東三省的學生，暱稱是時不是石，代表他姓時？這個姓倒不多見，但放在整個東北三省，還是很難查啊……哎呀好煩，為什麼沒有捏臉功能？」
「這個小弟弟感覺上倒是問題不大，可還有一個玩家呢。就算另一個玩家也不錯，萬一進階試煉後再來一些呢，遲早要暴露呀。」
這時她臥室門被敲響，三十來歲衣著幹練的女人推門進來。
「朵兒，我聽見你醒了。最近趙導那邊有個……」
「蘇姐，幫我推推吧。」
這時候，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去接去拍什麼新戲，沉迷遊戲，宅在家裡一個多月了都。
「就知道，朵兒，你再在家裡待著，就要發霉了。」蘇姐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有，你是買什麼東西了嗎？剛剛來電話說有快遞。」
「快遞，沒啊？」
叮鈴叮鈴。
門鈴被人按響。
張朵兒與蘇姐對視，眨眨眼，油然而生一股不妙的預感。
幾分鐘後，張朵兒拿著剛從包裹里拆出來的紙條，雙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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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魂大陸。
「你、你誰啊，老頭？」
被夏翼喚住的兩名醉漢，其中一名看著夏翼，神色不善地開口。
夏翼神色和煦：「我是隔壁街成衣鋪的，見二位衣服泡了水，這大晚上的，容易著涼，需不需要我先借你們兩套衣服？不要錢。」
「有、有這好事？」
「哎，後生，我老人家歲數一大把，不騙人的。」夏翼捋了捋鬍鬚，笑道：「你們需要嗎？」
兩醉漢對視：「這、這好事，當然要，老頭兒你可別騙我們，本大爺，剛憋了一肚子火。」
「發生了什麼，跟老頭子發發牢騷？生悶氣不好。」
「說、說起來就生氣，剛剛有個混蛋賣魚的，拎著個魚筐，走路不長眼，筆直就撞大爺身上了，弄大爺一身濕漉漉的。」一醉漢道。
「然、然後那混蛋竟然跑，還跑得飛快，我倆……沒追上！」
另一醉漢補充道。
「哦。」夏翼頓住腳步。
「哎，老、老頭，你成衣鋪到了？這、這怎麼……死胡同？」
卻見夏翼的微笑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憎惡，大半夜的配上老臉，把兩名醉漢嚇得醉意都清醒了幾分，然後便覺後頸一痛，天旋地轉，雙雙倒在了地上。
穿貂虛影在夏翼背後浮現，向昏迷的兩人吐了一口煙霧。
幾秒後，忽然有兩聲尖銳的老鼠叫聲響徹：「吱——！！」
兩醉漢腦門上方，兩隻老鼠虛影在煙霧中扭曲掙扎，咔嚓破碎。
夏翼蹙緊了眉頭。
「果然是鼠役！見鬼的，怪不得玩家的主線任務是它，除了牛妖神夔，鼠妖神火光也沒死？其它10位妖神呢？要出大事了啊……」
千米外。
剛住進客棧的段何猛地蹙眉。
「這個時代，竟然還有會解除鼠役術的人類？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