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就聽姐夫的話

  聞言,宋北凝臉上閃現一抹紅暈,「這位便是蘇公子。」

  原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這麼突兀地說出來,還是有一點兒不太適應。

  「王爺。」

  蘇湛拱了拱手,正想繼續說話。

  卻見宋棡大袖一擺,直接上前攬上了肩膀,「姐夫,別叫王爺什麼的,就跟堂姐一樣,叫我堂弟吧。」

  蘇湛原本平穩的氣息,被宋棡的言語動作,給直接打得大亂。

  誰說荊王宋棡殘暴任性,性格乖戾的?

  這明明就是一個模範弟弟形象!

  但細細想來,讓一個十五六的孩子,去繼承他父親的爵位。

  一時間放飛自我也是在所難免。

  估計此前聽聞的大多數傳聞,真假參半,得好好甄別。

  「你今天是搞什麼鬼?」

  短暫沉寂後,宋北凝問道。

  蘇湛也同樣想知道。

  他不明白,既然來了荊州,宋棡要請他們過去,為何還要動手?

  這與他之前的形象截然相反。

  這江山與東極二人,算是走運了。

  若不是出自荊王府麾下,估計早就殞命當場。

  宋棡聞言,面色遲滯一息,「算了不說了,跟我來。」

  話說完,便先一步而走。

  東極此時也是一臉怨愁,「王爺你要相信屬下,她真是天玄境!」

  「你腦子有病吧?本王能不知道堂姐的水平?」

  這些人只會給自己的失敗找藉口!

  估計是被什麼東西給眯了眼睛,剛好被發現了,才說出如此荒誕的言論來遮掩。

  堂姐怎麼可能是天玄境?

  此前身負夜叉流言,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了出來,哪兒有時間入武道?

  聞言,蘇湛與宋北凝相視一眼,嘴角微勾,泯然一笑。

  這種事情不好解釋,一旦解釋了,只會引發更多的解釋,浪費時間,浪費口舌。

  只有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才能一針見血,打破固有的觀念!

  ……

  不多時。

  宋北凝跟在蘇湛身邊,蘇湛牽著不知道何時又突然出現的踏北駒,一路來到了宋棡所在的營帳。

  「你的荊王府呢?」

  宋北凝入帳後,突兀問道。

  說是營帳,也就是在野外的一個營地,有不少江湖中人,還有荊王府侍衛。

  宋棡有些難為情,「被流寇占去了。」

  「流寇很厲害麼?」

  蘇湛問道。

  他印象中的流寇,只有少部分有裝備,大部分是提著農具木棒石頭,隨大流的烏合之眾。

  說是流寇,其實就是加強版的流民。

  可宋棡的一番解釋,讓蘇湛不由得多了幾分危機感。

  原來印象中的流寇,是從前的版本。

  現在的流寇,稱為義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刀劍甲冑,戰力雖然比不上各州軍,但勝在人多,隨時都能拉起來。

  這其中,也怪他自己。

  父親宋漣早逝,修建陵墓,朝廷只是象徵性地撥了一些款,還有一些稱號,除此之外都要從荊州府中出。

  但荊州府本來就夾在南詔與大周的中間,戰荒連年,哪有那麼多錢?

  爵位世襲之後,原本的荊王府,也得修繕一番,再加上他還有點小愛好,就是豢養武道修士。

  那支出更是多。

  這才激起了藩地內的起義軍。

  蘇湛聽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後才整理出一個問題,「王爺,你覺得有這封地好,還是沒有好?」

  宋棡眼前微閃,但只想了三息,「沒有。」

  「巧了,朝廷也是這麼想的。」

  蘇湛當即回答道。

  「朝廷?皇帝堂哥?」

  宋棡眼神有些清澈,摸了摸頭,與其魁梧的身材反差極大。

  蘇湛看到宋棡如此,才算明白了,朝廷為什麼不遺餘力,要向梁州發難。

  削藩!

  徐州和青州暫且不提,本來就與北戎接壤,削藩倒不如直接送給北戎。

  但梁州本來就是主戰,又軍事自洽,永遠都是眼中釘肉中刺,非削不可。

  豫州宋城的本性,朝廷應該知道,與北戎的之間牽扯不清,要削藩得先動北戎。

  而荊州,純粹就是可削可不削。

  稍微給宋棡使點手段,製造一些輿論,讓其本地爆發起義,在暗地裡資助一些起義軍,讓其發展壯大。

  隨後再派朝廷軍隊鎮壓,順理成章將荊州藩地,變為中央直屬。

  隨即,蘇湛看向了宋棡,「王爺,若讓你再選一次,你還會成為藩王嗎?」

  宋棡直接笑著回答道,「我想去梁州,與皇叔還有堂哥堂弟生活在一起。」

  聞言,宋北凝情緒有些無法自控,眼眶紅了一圈。

  從前在帝京之時,皇叔宋漣便與爹爹十分要好,沒有一絲一毫的勾心鬥角。

  這一輩也同樣如此,自小玩兒到大,只是後面分封出去後,便沒了聯繫。

  聽到荊州叛亂,爹爹也只能心急,沒辦法支援。

  現在看來,這五年來,堂弟過得太辛苦了……

  蘇湛聽到宋棡肯定的回答,思想片刻後道,「此前荊州軍有三十萬,現在你還能調集多少?」

  「最多三萬……」

  宋棡更加難為情。

  這三萬還是父親最為忠心的老兵,當下迫於形勢分布在荊州各地。

  三十萬到三萬,僅僅用了兩年時間。

  「夠用了。」

  蘇湛站起身,「王爺,若是你想用夢想中的方式,去整理自己的生活,那便召集這三萬荊州軍,好好給朝廷的軍隊,掏一掏腸子!」

  反了!

  就荊州現在的情況,沒有絲毫堅持下去的必要。

  既然宋棡與梁州一條心,那倒不如拉攏進來,畢竟還有親戚的身份在。

  朝廷想削藩是想加強中央集權,那就必須得承受應有的反噬。

  荊州的起義軍叛亂,然後攻陷荊王府,這就是朝廷想要的結果。

  「好!」

  宋棡也站起身,「就聽姐夫的話。」

  「來人!」

  「是……」

  一名荊州軍士走了進來。

  宋棡吩咐道,「去發密令給劉舜將軍,集結全部荊州軍,馳援江陵關!」

  軍士聞言,眼前霎時點點閃光,似乎有一股洶湧,在胸前抵擋,欣喜異常。

  「是!王爺!」

  隨即便快下去通知。

  「堂姐,姐夫,今天時間也晚了,要不休息一晚?」

  宋棡說道。

  蘇湛也有休息的想法,畢竟馬上就能追上東籬王勝了,休息一下,也好養精蓄銳。

  可念頭剛出來。

  寧嵐便一身血污衝進營帳。

  宋棡大驚,「何人!」

  「自己人。」

  宋北凝扶住寧嵐,發現寧嵐身上並未受傷,血跡是沾染上的。

  「堂主,東籬將軍與荊州流寇……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