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溫言與林立秋再度相視一眼,心中喜憂參半!
梁州雖然是強弩之末,但要完全實行下去,還得需要一定的統籌規劃,出現一點紕漏,都將滿盤皆輸。
得謹慎行事!
蘇湛見眼前臉上有些凝重,隨即笑道,「二位可曾聽過,風浪越大,魚越貴的道理?」
趙溫言與林立秋,緩緩看向蘇湛。
風浪越大……魚越貴……
的確如此!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他趙溫言明面上是梁州的官,實際上就是朝廷與北戎,在梁州安插的細作。
而今宋清鐵了心要與北戎結盟,就是要脫離大周朝廷的掌控。
只要他能將這件事辦好,對宋清,對北戎,他都是功臣!
而林立秋已然沒有回頭路。
一定要搞死宋清,讓北戎入主梁州。
對於梁州,無非是換個人統治。
但對於自己及梁州商會,是能重新煥發生機,更加穩定掌控梁州經濟的重要風口!
……
不多時。
商定好明日的時間地點後,蘇湛便出了梁州總會。
見茶叔與薛禮一直都在等候。
他也是能夠放鬆一些,隨即一頭栽到了茶叔的身上,昏睡過去。
一覺就睡到了夜半時分。
蘇湛猛然驚醒。
糟了!
武庫還沒有去通氣兒!
明天必須要將所有的成品兵器,以及收繳上來的刀劍,全都匯聚在一起,展示給趙溫言與林立秋。
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增加可信度!
「薛禮?」
「茶叔!」
蘇湛邊穿鞋,邊朝著外面喊,火急火燎穿過屏風,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茂?」
「姑爺……」
李茂恭敬一禮。
身邊的玉無憂開口道,「蘇指揮您在睡夢中,都在呼喊他的名字,屬下索性直接給你帶了過來。」
蘇湛笑了笑。
還得是貼心的人,才能幹暖心的事情。
剛睡醒,就有人遞茶喝!
「這樣……」蘇湛坐在了李茂身邊安排道,「今晚除了正在打造的兵器,其他成品都入庫,再讓其他五城的兵器都準備好,明天我會派人搬走。」
「領命!」
李茂拱手,又問道,「是送往江陵關嘛,正好……」
「不,送給林立秋和趙溫言。」
蘇湛嘬了口茶,頓時舒服多了。
「什麼!?」
李茂聞言確實猛然站起身。
那些兵器可都是江陵關所有將士的命脈所在,而林立秋與趙溫言是什麼貨色,那是世人皆知,送給他們意欲何為?
「啊呀,稍安勿躁嘛!」
蘇湛擺手,示意讓他坐下,隨即將與林立秋及趙溫言的項目,繪聲繪色地說明了一番。
必須得說清楚。
不然後續露餡兒,就麻煩大了。
聽完蘇湛的敘述,李茂抿了抿嘴,頭上隱隱有細汗析出。
龐大的計劃,他耗費了好半晌,才完全消化!
五城一都的糧價居高不下,就是因為梁州商會惡意屯糧,沒想到竟然是要賣給北戎蠻子赫連真!
如此惡人,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他了!
但卻又沒辦法,姑爺說了,這一次要將梁州的所有商會一網打盡,硬搶然後平糧價的話,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商會依然存在,以後這種情況還會發生。
所以!
才有了刀劍換糧的說法。
林立秋再老謀深算,他也是一介重利的商人,那將近上百萬兩的利潤擺在那裡,他如何不動心?
「姑爺,明日正午之前,一切必然如你所願!」
李茂乾脆說道,隨即下去開始準備。
三息過後。
蘇湛嘬了一口茶水,看了眼玉無憂道,「信息採集得如何了?」
玉無憂道,「已經全部入冊,隨時可以展開行動!」
從梁州商會在嘉陵城門口挑釁之時,便已經開始了清查梁州所有商會的行動。
到現在,大大小小,上百個商會,早已全部掌握在冊!
共計一千三百餘人。
只要王爺或蘇指揮一聲令下,就能全部抓住,徹底根除商會的毒瘤。
「等糧價回來後,再行動。」
蘇湛說道。
聞言,玉無憂雄心壯志一下唄澆滅,臉上很是不解。
「蘇指揮,在下其實很早就想說了……當下就能一網打盡,為何還要留著這些雜碎?」
蘇湛抿了抿嘴,「因為流言最容易激起民變!」
民變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洶湧而來的流言及詭論!
當下五城一都災民遍地,流民還在不斷增加,江陵關的戰事馬上將會打響。
這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最容易有人製造輿論。
這一千三百餘人,跑出去百分之一的人,製造出來的輿論,都將產生一場巨大的浩劫!
只有等糧價平息,所有人對梁王府感恩戴德之時,再清除商會,還富於民。
到時候,民眾反應,只會更大!
這種反應所產生的凝聚力,是四國之中,絕無僅有的存在!
玉無憂一愣,想明白後,尷尬笑了笑,「倒是屬下孟浪了,蘇指揮恕罪。」
「無妨。」
「不止你這樣想,估計王爺也會這麼想……」
蘇湛悵然一聲道。
……
與此同時。
總商會之中。
趙溫言並沒有離開,住在了商會裡,足以見其於商會的請親密程度。
「趙城主……我還是有些不太確定。」
林立秋在蘇湛走後,想了很久。
一切如夢似幻,明明蘇湛在梁王府如魚得水,為何突然反水?
真是因為不信任的原因麼……
「不信任就對了!」
趙溫言笑道。
「哦?此言何意?」
林立秋不明所以,今天這個趙溫言,可是極力附和蘇湛的言語。
若不是清楚趙溫言的底細,還真會以為二人是提前串通好的!
趙溫言抿了口酒,笑了笑道,「以前,我也是不相信蘇湛。」
「他不過是個梁王府的乞丐女婿,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你可知,與北戎和西陵合作,換取鐵礦及馬匹的點子,是誰告訴宋清的?」
林立秋聞言一愣,「難不成,是蘇湛?」
趙溫言仍然溫笑,卻沒有直接回答,「你再想想,那土司部族與梁王府勢同水火,但蘇湛為何卻能僅憑一己之力,就全然拿下,甚至還成了神子?」
聽到這裡,林立秋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對了。
蘇湛所做的一切,都是與梁王爺宋清的觀念,背道而馳,甚至直接推翻重建!
宋清如何不厭惡他?
如何相信他?
看來,蘇湛反水,不是刻意的,而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