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向著持刀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與家丁同時會意，揮動刀劍，便向著蘇湛砍來。
蘇湛抬頭，溫聲一笑。
「我是為北戎而來。」
話音剛落。
「停！」
林立秋當即喊停了所有出刀的家丁侍女。
看向蘇湛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你……剛剛說什麼？」
蘇湛仍然笑著，但笑容下，看不到一絲情感！
「你為北戎籌集糧食，我同樣為北戎而來，你我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聞言。
林立秋呼吸都有些不自然。
蘇湛……背叛了梁王府？
「你在騙我？」
「我既然騙你，為何將茶叔擋在門外？」
「茶叔的戰力，你應該知道吧？」
蘇湛直接反問道。
林立秋聞言眯了眯眼。
梁王府茶叔，是前線退伍的老軍頭。
一把開山刀，砍了三百北戎兵，自己僅僅是腿部中箭，走路有些阻礙。
雖沒入武道，但卻是白身的巔峰！
這些家丁和侍女，都不夠茶叔一把手收拾的。
但，這點不足以說明，蘇湛背叛梁王府……
「你詭計多端，我還是不信。」
林立秋坐下身子，一雙眼睛，像是要將蘇湛渾身上下看得透徹。
蘇湛笑著抿了口茶，並朝著侍女點了點頭。
「添些水，謝謝。」
侍女聞言，瞳孔一凝，看了眼林立秋。
林立秋更是胸膛上下起伏。
怪物！
這未免太淡定了？
難不成，他真是為北戎而來？
隨即擺了擺手，示意侍女正常添水。
此舉過後。
蘇湛微微一笑，「林會長，麒麟堂最近在蜀都城極為活躍吧？」
「是你搞的鬼？」
林立秋看著蘇湛的眼睛。
麒麟堂何止是活躍，恨不得住進商會總部。
但還好總部比較透明，家丁侍女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才沒有讓麒麟堂暗衛有可乘之機。
「那是梁王搞的鬼。」
「我雖然是梁王姑爺，但總歸是外人，經過嘉陵城細作一事，梁王爺對我已經起了殺心。」
「雖然最後細作敗露，但我的嫌疑，仍然沒有洗清。」
蘇湛說得有些口渴，嘬了口茶後繼續道，「為北戎，是我唯一的出路。而在這條出路上，我希望能與林會長合作。」
話說完。
林立秋的眼神，已經趨向於平穩。
心中捉摸不定。
樁樁件件，有理有據，那梁王要殺蘇湛，定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蘇湛為什麼要在北戎找出路？
他去朝廷，不更有機會？
「那你先在商會總部住些時日，等查清楚後，咱們行商議！」
林立秋站起來道。
可話音剛落。
外面傳來一聲高喊。
「不用查清楚！」
趙溫言大踏步而來，聲音極大，而且其中還摻雜著一些欣喜。
本來還在思考，宋清為何要自己過來配合蘇湛？
原來宋清要與北戎結盟的事情是真的！
此次派遣蘇湛來找林立秋，就是談論結盟一事。
梁州商會本來與梁王府不在一條戰線上。
甚至是對立面！
但現在，在與北戎結盟一事，最起碼，雙方在一條線上。
「蘇公子。」
趙溫言進門後，先向蘇湛一禮，隨後看向林立秋，「林會長，當下完全可以與蘇公子結盟！」
與蘇湛結盟，就是與宋清結盟。
只是宋清不好意思說，所以派了蘇湛前來遊說。
自己也要加以促進！
蘇湛微微一笑，看向林立秋，「林會長，如何？」
嘴上如此。
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趙溫言進入這梁州商會總部，就跟自己家一樣。
那就意味著，二人早就串通好了，早已是一丘之貉！
不過。
這樣更好！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也能更快成型！
「等等……讓我好好理一理……」
林立秋看了趙溫言三息，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就算是趙溫言，也不知道商會要與北戎交易軍糧。
但趙溫言是可信的，蘇湛不可信！
因為他只有一面之詞，不足以說明結盟一事！
茲事體大，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梁州七成的軍糧，還有五城一都收來的所有糧食，總計在二十八萬石之多！
且都在蜀都城中，若出了茬子，那便是滿盤皆輸！
不僅梁王府會斬草除根，與北戎的約定，也會讓梁州商會損失慘重！
「行，那你好好理著。」
「下月初北戎赫連真，將會南下豫州，等那個時候，咱們也不用合作了。」
蘇湛說完，抿了口茶，再沒說話。
「等等……」
「你剛剛說什麼？」
林立秋瞳孔劇烈閃動，看向蘇湛，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下月初，赫連真要打場持久戰。
所用的軍糧，私下都與梁州商會談好了，價格極其豐厚。
不僅如此，梁王府已然是強弩之末，赫連真必定入主梁州。
屆時，梁州商會仍然可以把控梁州！
趙溫言自顧自坐下，也咽了口唾沫。
怎麼回事？
蘇湛為何連這個消息都知道？
不過，倒也不是壞消息！
最起碼，這更能確定，宋清與蘇湛，要與北戎結盟一事！
就按原本的計劃來！
蘇湛說什麼，就跟著說什麼！
「林會長，蘇公子說的不錯，再想下去，時間可不等人……」他笑著說道。
聞言，林立秋看了眼趙溫言，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時間的確不等人。
但……
北戎南下的消息，是赫連真定下的高等機密，蘇湛怎麼會知道？
「你真的是為北戎而來？」他凝眸問道。
蘇湛聞言，心裡已然下了定論。
林立秋心理防線已破，可長驅直入！
商人重利。
能夠讓他們觸動的，無非是要獲得巨大利益，或者自己的利益受到衝擊。
當下，這兩個方面都有。
所以，就如驚弓之鳥，稍微做個局，他都能談談然入局。
「此時，五城一都的所有武庫，都在抓緊生產刀劍兵器，你可知為了什麼？」
蘇湛直接說道，又坐了下去。
林立秋摩挲著羊角胡，也坐了下去，順便嘬了口茶。
「不是為了江陵關的戰事？」
「當然是。」
蘇湛嘴角微勾。
聞言，林立秋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蘇湛有什麼更高的消息。
就這江陵關的戰事，四國都知道了。
「可這所有打造出的刀劍，北戎赫連真，也很想要……」
蘇湛笑著說了一聲，隨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扭過頭來，嘬了口茶。
聞言。
林立秋嘴角微微顫動，心臟直接懸到了嗓子眼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