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新婿?」
官差眯眼,摸著胡茬,思緒亂飛。
昨天梁王府招親,但聽說接到繡球卻是一個乞丐。
那乞丐面若黑炭,還有癔症在身!
而眼前的男子,衣著光鮮,面相白嫩,絕對不可能是梁王府女婿!
「你在說謊!」官差聲音霎時低沉,緊抓刀柄。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他說是梁王府女婿?怎麼可能?三小姐可是夜叉轉世,他能活得下來?」
「莫不是這小子有什麼奇特能力,降服了三小姐?」
「還降服?他明擺著就是想擺脫罪責,鬧事縱馬,罪能問斬!」
「……」
周圍惡言愈演愈烈,官差嘴角勾起。
輿論已經翻起,就算真是梁王女婿,又如何?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蘇湛強撐起身子,剛剛才馴服這得烈馬,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身子還有些弱。
但既然身份都拋出去了,演戲就得演全套!
「你們!」蘇湛隨手一指,在人群中划過一道,「你們毀謗三小姐,有一個算一個,我絕不姑息!」
「還有你!」
他指向眼前的官差。
「我身為梁王女婿,又怎會遊走律令之外?」
「鬧事縱馬,與馬驚失策,有本質的區別!你不加查驗,便要定罪,就不是濫用職權?」
蘇湛一語落地,周圍驟靜。
人群之中。
沈峰嘴角微微勾起。
「姑爺臨危不懼,在如此境地,還能辯駁……確實勇猛!」
姑爺應該是不得已才冒充身份。可他卻不知道,他本身就是!
自己冒充自己……有些好笑。
不過也無傷大雅。
剛才還在擔心,現在看來,姑爺應該能夠自己解決。
念想間,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忽然間。
原本愣神的官差,突然獰笑一聲。
「小子!你還真當自己是王爺女婿了?」
「冒充皇親國戚,罪加一等!」
「來人,捕了!」
官差震呵一聲,隨後看向了那匹大宛馬,眼中更是精彩。
蘇湛後退一步,險些跌倒。
沒想到這些官差如此放肆!
連查都不查一下,直接逮捕?
他們就不怕,捕到的真是梁王女婿?
「走!」
上前的官差呵斥一聲。
下一瞬。
「誰敢造次!」
一道狠厲劃破街道。
沈峰一個猛扎,站在了蘇湛面前。
「蘇公子莫怕,就憑他們,還帶不走你!」
蘇湛聞言,心中卻更為跌宕,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沈峰代表梁王府,應該能夠平下此事。
但壞事也是梁王府,若發現了自己假冒女婿的事情,此前與梁王爺的推脫,不就成了笑話?
梁王爺會不會秋後算帳?
「沈峰,你……」那官差上前,話還未說完,便面色一凝。
沈峰提腿,一腳窩在了那官差的腹部。
官差慘叫一聲,一連飛出三五步遠。
「沈峰是你叫的?」沈峰怒斥道,「本統領吏部有冊,官居正五品,可是你一個不入流的小吏,能夠直呼名諱的?」
蘇湛見此,咽了咽口水。
官大一級真的壓死人。
更何況好幾級?
這個沈峰,身為梁王府侍衛統領,堪稱皇親門衛。
就算沒有侍衛統領的官職,也不是一個小小官差能夠直呼其名的。
還是有編制的好啊!
此時,那官差疼的扭曲的臉稍稍安定,強撐起來,還要躬身一禮,「沈……沈統領,此子鬧事縱馬,罪該問斬……」
「停!」沈峰直接打斷,上前與官差面對面道,「這大宛馬經過之處,可有傷人?」
「」而且,這馬是梁王府的烈馬,一時失控才跳出的庭院,怎麼在你口中卻變成了縱馬鬧事?」
「還是……你想要將這匹大宛馬,據為己有?」
一語落地,那官差忙不迭的跪倒在地,身形顫抖。
圍觀之人議論驟起。
「沈統領說得不錯,我剛剛也看出來了,那官差就是想據為己有!」
「那可是品相俱佳的大宛馬!價值上百兩銀子!」
「我一路跟來,也沒有看到傷到的人。按照律令,鬧事縱馬,沒有傷人,只需要賠償損失即可。」
聞言。
蘇湛長出一口氣。
事情總算是了了。
結束後,一定要給梁王爺賠罪,否則難以交代。
「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峰居高臨下,盯著官差的眼睛。
「沒有沒有……」
官差哪兒還敢再說話,只能一個勁兒地求饒。
三息剛定。
「沈統領,你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本官有沒有資格說話?!」
一聲高呵傳來,沈峰眉頭擰緊。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這嘉陵城的城主,趙溫言。
趙溫言明面兒上吃著梁王府的俸祿,但私下卻與朝廷密切來往。
不過,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
不能與之出現衝突……
「趙城主官居三品,那必然是有資格。」沈峰躬身一禮。
聞言,趙溫言輕哼一聲,來到蘇湛身邊打量幾分。
「你就是昨天,梁王府的新姑爺?」
蘇湛還未說話,沈峰便直接回答道,「是!」
蘇湛聽到沈峰替自己回答,當即一愣。
這算什麼?將冒充進行到底?
「沈統領,本官請你先管好自己吧,鬧事毆打城主官吏,罪名可不小!」趙溫言冷哼道。
沈峰咂了咂嘴,抱著劍看向一旁。
他才不怕呢!
教訓官差,是為了替姑爺出頭,王爺會幫他擺平的!
「是,與不是!」趙溫言再次問蘇湛道。
蘇湛敏銳察覺,事態已然升級,若不強行裝下去,會更加麻煩。
「是,如何?!」他負手道。
就算城主來了,也不能隨意捏造事實。
馬匹失策,又不屬於鬧市縱馬,更何況也沒傷人,那更不可能處置!
「如何?呵呵……」趙溫言卻是冷笑反問道,「你可知你惹下了多大的禍患,苦主都站在了城主府大門口,準備哭喪了!」
「什麼?」蘇湛與沈峰同時眸子一凝,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
「來人!」
趙溫言話音剛落。
不遠處傳來多輛板車的車輪聲,板車穿過人群,立在原地。
板車上,赫然是三個奄奄一息的男子,嘴角溢血,看樣子,被馬匹踐踏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