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指向了獄卒逃跑的方向。
蘇華瞪了一眼蘇湛後,狠狠道,「別讓我抓到!」
「追!」
隨即獄卒官差一窩蜂朝著另一邊奔去。
蘇湛回過頭來,眼眸微沉,視線放在飯菜上面。
剛剛那獄卒表達了,這頓飯菜沒有毒。
該不該信?
還是說……連環計?
搬出一個可能不存在的南詔丞相問安,讓自己相信這飯菜沒毒?
若不是。
那就是南詔國也要在這件事上,橫插一腳。
不過,這反而是排除了嫌疑!
但只是排除南詔國,還無法確定是誰在做局。
是北方,朝廷,還是梁州商會?
還是都有參與?
……
……
翌日清早。
梁王府外,聚集了數百土司部眾,由舒逸雲所領導。
沈峰帶著大批侍衛,圍在部眾周圍,隨時應對沖府的威脅。
宋清疾步而來,站在王府門口,環視了一圈。
見王爺出現,圍觀的民眾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早就流傳出了蘇湛是細作的流言,現在,土司部眾又在梁王府前鬧事,更加確定了流言的真實性!
「我早就說了吧,異族不可能與我等和平共處!」
「蘇湛居心叵測,還好被王爺洞察,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看有誰還敢說蘇湛有帝王之相,簡直扯淡!」
宋清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臉上青白不定。
隨即看向舒逸雲。
就很疑惑。
蘇湛入獄的時候,有安排這一齣戲碼嗎?
「逸雲土司,你這是何意?」
舒逸雲聞言,看了一圈身後的土司部眾,高聲道。
「王爺,蘇公子不可能是細作,若你非要懷疑,還請將他還給我們部族!」
「否則,我們所有部族,將撕毀此前所有協議,重回土司山寨!」
話音剛落。
身後的部眾皆然高聲呵道。
「將神子大人還給我們……」
「蘇湛有罪,神子大人無罪……!」
「……」
就在此時,沈峰上前,在宋清耳邊小聲道。
「王爺,昨天大獄疑似出現劫獄事件,一名衙役死在了姑爺的牢房前。」
「劫獄?!」
宋清猛然回頭,「如此大的事情,為何現在才告訴本王!」
沈峰搖了搖頭,面露難色,「大獄現在被蘇華控制著,這消息還是好不容易才傳遞了出來。」
不知道那蘇華使出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大獄密不透風!
潛伏其中的暗衛,都束手無策!
宋清聞言,忽地一愣。
大獄被劫,是誰安排的?
難不成是土司部眾?
念想間,他緩緩看向舒逸雲等人。
心裡直接否定。
土司部眾的行為一直很規矩,而舒逸雲又是土司,更能審時度勢。
寧願在王府前請願,也不可能荒唐到劫獄!
若如此……
就得好好調查一下。
而這個蘇華,反應的確有些過激了。
竟然直接封鎖了消息!
他哪兒來那麼大能耐?
「王爺,將蘇公子放還土司部眾,我等就安然退去!」
舒逸雲見宋清愣神,再度開口道。
「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宋清當即震呵道。
隨即轉向所有人,「蘇湛狼子野心,妄圖動搖梁州根基,兩日後,於城中心明正典刑!」
此話一出,霎時間,贏得一片掌聲。
「王爺英明,梁州萬年……」
「早就看那個蘇湛不順眼了,大快人心!」
「再讓他端著帝王相和梁王婿的身份,到處招搖撞騙,現在栽得真解氣!」
「……」
舒逸雲眼前閃動,沒有再開口,反而盯著宋清的眼睛看了十息。
現場也靜了十息。
終了,舒逸雲冷哼一聲,隨即高舉單臂,「走!」
上百土司部眾,再也沒說一句話。
各個面色不善,懷揣著氣憤,與舒逸雲一同離開了梁王府前。
圍觀群眾見此情況,都面露不解。
「他們就這麼走了?不要他們的神子大人了?」
「肯定是回去搬救兵,估計要麼劫獄,要麼就是劫法場咯……」
「關鍵現在特殊時期,王爺還不好對這些異族動手!」
「唉……」
人群中,有一兜帽灰衣人,看了眼土司部眾,又看了眼梁王府,陰鷙下嘴角微微勾起,也離開了原地。
……
不多時。
嘉陵城外,所有土司部眾,紛紛前往各自的山寨。
舒逸雲繞過一個山坳,停在一顆大樹下,左右環視一圈後。
哐哐哐!
敲動了樹幹。
三息之後,樹梢之上,閃現出玉無憂的身影。
「逸雲土司能配合,麒麟堂在此謝過。」
舒逸雲抬頭看了一眼,腳下輕點,落在樹梢,「玉堂主,蘇公子……他沒事吧?」
玉無憂抿嘴道,「蘇指揮沒事,這是他的下一步指示。」
說著,就將一張紙條遞了出去。
心中卻是不忿。
沒想到蘇華背後,竟然還有南詔凌風閣之人的庇護,險些沒能與蘇指揮取得聯繫。
不過蘇指揮運籌帷幄,身在牢房之中,竟然能猜到逸雲土司的所有動作。
所以先一步取得了聯繫。
否則還真可能出事!
舒逸雲看完紙條後,臉上浮現一抹憂色,「蘇公子再沒說其他的?」
這紙條上,是關於土司部眾下一步要做的。
但……太冒險!
若蘇湛不在,誰能控制得了?
「沒有。」
玉無憂拱了拱手道,「在下得去通知王爺了,還請逸雲土司,完全按照蘇指揮所計劃的走,萬萬不能出現任何疏漏!」
「自是如此。」
舒逸雲微微福身,再抬頭時,玉無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微微一詫。
來無影,去無蹤,這便是天玄境麼?
……
與此同時。
大周,揚州帝京金鑾殿中。
天啟帝宋棋茗,二十餘歲的年紀,一身大紅圓領祥雲龍袍,高坐龍椅之上。
看著殿中的十六字箴言石碑,強壓怒火。
「朕的皇叔,總能給朕弄出不一樣的驚喜。」
這一字一句,不僅抨擊了朝堂上的所有人,甚至將他這個皇帝都沒放在眼裡!
「李卿,這個蘇湛是誰?」
石碑署名之人,難道又是梁王帳下的謀士?
殿內只有一人,身著紫色圓領繡鍛,坐在太師椅上,沒有看石碑,而是冷靜注視著龍椅上的人。
寂靜三息。
「官家勿惱,臣早先就收到了消息,已經派人去了梁州。」
丞相李貴緩聲道。
聞言,宋棋茗眉眼微蹙,思想片刻。
「擬旨送往梁州,加封梁王為護國大夫,蘇湛為太學院侍獎。」
「接旨後,即刻啟程,回京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