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擺手一笑，忽地又眉眼凝滯，心中閃現一抹不確定。
「但若他們藏得極好，那行刑定罪一事，不就惹出了笑話？」
蘇湛聞言笑道，「王爺，所謂上兵伐謀，計策一旦走不通，或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是何道？」
宋清氣息有些不太勻稱。
蘇湛所言，比較晦澀難懂。
但深層邏輯卻很清晰，若是行刑無法進行，他必然還有另外的辦法！
「不走順道，走人道！」
蘇湛重新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又繼續道，「蘇華既然甘願以身入局，那說明他的身後，必定有人撐腰。」
「王爺只需要許以高官厚祿，便能深挖幕後黑手，甚至，讓蘇華為我們所用！」
光殺一個蘇華，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還會讓幕後黑手警惕起來。
但若是讓他們得逞，那蘇華必定會向他的上級匯報。
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抓到幕後黑手。
一旦確定是北方，朝廷，豫州，或者南詔的任意一方，日後的戰略目標更加清晰不少！
「許以……高官厚祿？」宋清嘴角微顫，「賢婿，你是什麼時候確定的計策？」
蘇湛抿嘴道，「就在沈統領帶著在下，踏入這別院之時。」
就這一個轉變，便說明梁王爺沒有完全聽信蘇華的一面之詞。
藉此機會，就有絕地翻盤的可能！
宋清此時靈魂震顫不斷。
這計策，竟然與自己想的一模一樣！
只是，自己可想了很長時間，仍然有很多邏輯衝突的點，實在無法解決。
但蘇湛三言兩語，就將其剖析得極為清晰。
這就是頂尖謀士的智謀麼？
「還有一點。」蘇湛忽然再度說道，「此事，還需要假戲真做！」
「砰！」
宋清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要本王將你下大獄？」
蘇湛既然有把握，那就有絕對的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完全沒必要下獄。
找一個替代的死刑犯即可！
「王爺，必須這麼做，否則江陵關的戰事等不了！」
江陵關局勢越發緊張，敵軍不斷逼近，來勢洶洶，江陵關自己得親自督戰。
不是不相信梁州的領導班子，而是害怕橫出意外。
畢竟穿越而來，不能就這麼縮在後方。
直接下獄等待行刑，就是要盡最大可能，在三天之內，抓到幕後黑手！
「如此……」宋清沉思片刻，「那就讓沈峰好好安排。」
話音剛落。
砰！
緊鎖的房門，被大力踹開，惹得二人心頭一緊。
「北望！你瘋了？」
宋清喝道。
宋北望一身白色裡衣，渾身上下透露著「匆忙」二字。
「父親，蘇湛不可能是細作！」
他拱手上前，一身堅毅，時不時斜眼看向蘇湛。
剛剛正在準備出征事宜，卻聽到了蘇湛被污衊是細作一事。
關鍵父親還相信了！
這他完全忍不了。
「哦？」宋清像是來了性質，坐在椅子上坐了口茶水，「那你說說原因？」
蘇湛在一旁啼笑皆非。
這個世子的確可愛。
著急忙慌過來，竟是為了給自己求情？
欣慰啊……
宋北望咽了咽口水，「雖然蘇湛很喜歡裝，但他從乞丐到現在的地位，為梁州所做的樁樁件件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現在大街上，還能看到土司部族，與其他平民友好互通的景象。
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裝？」
「世子你把話說清楚。」
蘇湛笑著道。
「難道你不喜歡裝？」
宋北望當即反問。
「好了！」宋清打斷道，「此次，是蘇湛以身入局，充當誘餌，你放心出征便可，不用擔心。」
「以身……入局？」
「那也不需要下大獄啊！」
宋北望一雙眼睛中，多是睿智在其中。
蘇湛搖了搖頭，這對於世子來說，有些太燒腦了。
旋即轉移話題道，「世子，你何時出征？」
「今日點兵，明日前往江陵關。」
「好！」蘇湛笑道，「今日，在下便用新釀的酒，與世子送行！」
放在前世，出征怎麼都得國賓級別的酒。
但在這個時代，有二鍋頭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聞言，宋清朗笑一聲，「賢婿啊，今日與趙溫言喝的酒，就是按照你的法子，釀成的新酒。」
「你可別怪本王，是你不提前拿出來的。」
蘇湛直呼好傢夥。
這麼一句話，倒是他占了理。
「王爺，那只是第一代，在下說的，是第二代！」
宋清蹙眉。
蘇湛的蒸餾釀酒所釀成的，已然是世間極品，不光烈，還餘韻十足！
這世間，就算是蘇湛自個兒，也不可能釀出，比那更好的酒！
「賢婿啊，偷你的配方，是本王的不對，但你也不能……是吧？」
蘇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第一代能到三十多度，對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仙釀的存在。
王爺質疑，也很正常！
「王爺，在下有個請求。」
「說。」
宋清眉眼微蹙，不明所以。
「若在下新釀的酒，能打敗此前的所有酒，請王爺下令，准許向四國銷售！」
只要二鍋頭一出現。
必然能朝著壟斷的方向發展。
自產自銷是一方面，賣配方也能賺錢。
絕對的風口紅利！
而如此大的商機，還得找梁王爺背書，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先嘗了再說。」
宋清先一步而走。
他就不信，蘇湛每次都能這麼有信心！
……
不多時。
會客廳中。
宋清聞著眼前的酒，陷入了沉思。
「賢婿，還有什麼你不會？」
願意以為第一代已經是酒中極品，沒想到，這第二代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入喉柔，入喉烈，兼顧口感的同時，讓人回味無窮。
而且後勁兒也十足！
簡直就是瓊漿玉釀！
畫梁春等其他特供酒，在它面前，提鞋都不配！
「妙啊！」
宋北望又抿了一口，臉上極為精彩。
「蘇湛，我能不能帶上一些，給前線的將士？」
若是用這酒來誓師，不敢想像那情景有多壯烈！
「世子放心，在下去往江陵關之時，也會帶上此酒，足夠江陵關所有將士痛飲一場！」
酒是文化，更是一種信念。
象徵豪邁與不羈，將士與酒，絕配中的絕配！
可宋北望聞言，眼前閃現一抹異樣。
「你要去江陵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