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目光炯炯，堅定無比。
當下，局勢瞬息萬變，梁州四面楚歌，若是自己走了，真就白穿越了。
半月時間，只要調動全梁州的武庫，生產十萬精兵所需要的武器，簡直灑灑水！
「王爺，能否讓沈統領，帶著在下，先去嘉陵城武庫看一看？」
宋清三人還未反應過來，腦海中還是蘇湛的「我就是機會」這幾個大字，只是愣愣點頭。
……
……
豫州，襄北城，豫王府中，傳出陣陣花瓶破碎之音。
豫王宋城，一個身著華貴服飾，樣貌英氣，此時卻怒不可遏，渾身上下的暴戾極為明顯。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連一隊託運著石碑的農夫都攔不住，本王要你們有何用？」
對於皇叔宋清，他是恨之入骨，但卻沒有絲毫辦法。
現在甚至從梁州運出來的石碑，都攔不住。
「王爺，請注意身份。」身旁的侍衛冷著臉，拱手道。
宋城眯著眼睛，看了侍衛三息，最後才深吸一口氣，坐回了主位上。
見宋城如此，侍衛的臉也幽而轉明，「那石碑有梁王府的玄武堂押送，別說是我等，就算是皇家禁軍班直都擋不住，更何況還帶著梁王宋清的手令……」
「那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從豫州境內招搖過市，蠱惑平民？」
宋城說到此處更是憤憤不平。
那石碑一到襄北城，城裡的腐儒就圍在了豫王府門前，自己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
「王爺勿惱，宋清折騰不了多久了，再有大半月，南詔國與荊州流寇就會攻破江陵城。」
「屆時，王爺完全可以上書皇帝，從梁州分一杯羹！」
聞言。
宋城眯了眯眼，新仇舊恨一起算！
「既然如此，讓豫州的一萬精兵，喬裝成流寇，與荊州的攻城部隊一起行動！」
「還有那個蘇湛，找人做掉吧。」
憑空出現的梁王府姑爺，只用三天時間，竟然直接揪出了趙溫言？
此子斷不可留！
「王爺英明。」
侍衛陰鷙一笑，露出了半顆金牙。
……
……
梁州，嘉陵城武庫前。
蘇湛環視一圈，眼前的武庫說白了，就是一個巨大的軍事堡壘，在此遙望北方離梁關。
「沈統領，此前王爺為何不坐鎮蜀都城，要在這最北的嘉陵城中？」
這個問題他一直在想，就算王爺時刻防備北戎，也不至於將梁王府都建立在嘉陵城裡，更何況再往北，還有梁州第一雄關，離梁關。
「蘇公子，此事或許只有王爺知道……」沈峰面露尷尬道。
別說是他了，就是世子都不清楚，王爺為何執意如此。
聽說，是為了某個故人之約。
這個故人，好像就是前大周丞相。
「沈統領……這位是？」
此時，一個露著半袖的男人上前，向著沈峰拱了拱手，隨後指向了蘇湛。
沈峰相互介紹道，「李茂，這位是王爺的座上賓蘇公子，此來監察武器打造的進度。」
「明白！」
「蘇公子，這邊請。」
李茂回身，心裡冷哼，又是一個沽名釣譽的書生。
武器鍛造需要的是經驗閱歷，這個所謂的蘇公子，二十歲都不到，有什麼資格監察武器？
還是糊弄一下，趕緊讓走吧。
蘇湛還是見到如此原始的打鐵場景。
武庫高溫噴鼻，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可看了半天，蘇湛忽然一笑，「果然和預想的一樣。」
聞言，一旁的沈峰湊過來道，「蘇公子，您可別小瞧了這嘉陵城的武庫，這裡打出來的刀劍，放在四國之間，都是頂尖的水平。」
「還有剛剛那個李茂，別看只有三十來歲，可是打鐵世家，王爺好不容易才花重金聘請過來的。」
說完後沈峰又想起了蜀都城的悲劇，若是先前就讓李茂過去督造，麻煩事兒就不會出現！
「打鐵世家，就只有這些水平？」蘇湛沒忍住說了一聲。
霎時間，武庫中的響聲同時停止，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沈峰嘴角抽了抽，看向蘇湛，心說就算指導，也不至於說話這麼難聽吧？
「沈統領，這位蘇公子說話，我沒太聽清楚，能不能讓他再說一遍？」
李茂上前，深吸一口氣道。
他現在明白了，王爺找這個蘇公子過來，不是監察，是來找茬兒的！
「不用沈統領轉達，我說，你這裡的打鐵的方式太老，許多功能不完善，水平……也就那樣！」
蘇湛負手笑著道。
剛剛沈峰也說了，這是個打鐵世家，說明對自己的技術及流程很滿意。
但就現在看來，還在用最原始的坩堝爐，風箱是有，但要是容器不行，熔爐的溫度達不到，很多雜質沒辦法熔煉。
所以，打出來的鐵，也只能算的上是殘次品。
此言一出，霎時間，周圍的鐵匠各個面容不善。
「這小子是哪兒竄出來的？他打過鐵麼？還敢質疑李頭兒？」
「李頭兒是打鐵世家，沒人能質疑得了，這小子是在抽是吧？」
「白白淨淨，書生一個，信不信我一根胳膊都比他強？」
「……」
此時，「噌」的一聲，沈峰刀身出了半鞘。
「這位蘇公子是王爺的人，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以說，但要是對蘇公子動手，我沈峰第一個不答應！」
姑爺嘴欠歸嘴欠，但也不是這幫粗漢能出言侮辱的！
更何況，世子已經出發去買兵器了。
姑爺既然要在武庫裝，那就不讓他裝的難受！
「沈統領，我李茂不是不敬重王爺，而是這位蘇公子質疑我家的祖傳手藝，我不能忍。」
「那你怎麼能忍下去？」蘇湛直接反問道。
李茂遲滯一息，「若蘇公子能打出比我更好的兵器，那以後蘇公子說什麼，我做什麼，絕對不還一句嘴！」
「那若是你輸了呢？」他問道。
「我不可能輸。」蘇湛微微笑道。
後世的煉鐵辦法，放在這裡就是降維打擊，怎麼可能輸？
聞言，沈峰當即側目，蹙眉小聲道，「蘇公子，你和他比，這不是自討沒趣麼？」
周圍鐵匠更是冷笑一番。
「還不可能輸……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氣值得稱讚，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李頭兒在爐火邊兒上長大，十歲便能打鐵，這小子有資本比麼？」
「怕是連爐火的溫度，都把控不了吧？」
「……」
蘇湛環視一圈，心中大定。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所謂不破不立，就是要從這些鐵匠最熟悉的工作，打破他們認知，才能讓他們甘心服從！
「沈統領……在下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說話間，從袖口中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
沈峰心裡輕嘆一聲。
還能怎麼樣？
看姑爺的想法，是鐵定了要比，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