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看到這是什麼嗎？」趙起武剛進教室坐到座位上，膨大素就得意洋洋的拿出來一張一百塊的鈔票，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趙起武這會兒連鄙視他的心情都沒有：「不就是一百塊錢嗎？有什麼稀奇。」
「不！」膨大素慷慨陳詞。「這不是普通的一百塊錢，它是我武俠夢想的開端。你即將見證一個絕世高手的誕生，它，就是起點。」
「說人話。」
「我暑假準備報武術班，這一百塊錢就是學費。」膨大素瞬間變了模樣，一臉猥瑣的得意笑容。「這可是我的壓歲錢，哄了我媽好久才要出來的。」
「鎮上的那個武術學校？」趙起武詫異道。「那不是一幫不上學的嗎？人家不是長期班嗎？」
倆人說的三河鎮才開不久的武術學校，其實就幾十個學生，說是也有文化課，都知道是糊弄人。因為裡面的學生都是學校里實在待不下去的。
在學校尚且不學習，去武校會學嗎？反正是沒人信。
只不過有些熊孩子在家不好管教，年齡小又什麼也幹不成，乾脆扔那武校裡面，好歹不閒著惹是生非，在裡面還能鍛鍊身體。
當然，裡面都是鎮上的做生意的有錢人家庭，窮孩子就別想。
膨大素樂滋滋的：「暑期班，只要一百塊錢，跟著他們一起學。」
趙起武口是心非的恭喜他：「那你努力吧！」
實在沒忍心告訴他，練武真不是那麼輕鬆的。
柳清影們村的人就練武，她四個堂哥都練，趙起武沒少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打麥場裡滾來滾去練的不知道多辛苦。
最後除了能在過年十五的時候，出去舞獅子或者在街頭表演掙點錢之外，也沒別的用處。
正月十五可還是冬天，一群人光著膀子拿著大刀長槍打來打去，最後也不知道能收幾個錢。
不過……連膨大素這傢伙都開始考慮暑假幹什麼了，自己也得努力，嗯，先努力考個好成績吧！
拿起課本就背了起來。
這廝從小不是好學生，也沒什麼好的學習方法，就是仗著天天夜裡睡覺念口訣之後，記憶力好，然後死記硬背。
他之前就是把歷史政治之類的課本背了下來，這一段時間又把英語語文課本背了下來，現在連數學課本都開始背，如果不是要選文科，他還打算把物理化學都背下來呢！
……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試的時間。
三河鎮二高的考試一向都是在室外考試，從教室前面到大操場，學校里所有的空地都得變成考場。
學生們搬著自己的凳子，拿個硬紙板書夾子，有些學生連書夾子都沒，只能拿著紙箱子撕下來的硬紙板之類的東西。
到了操場上，把凳子放倒坐上去，就和蹲著差不多。
然後把書夾子或者硬紙板放腿上，就那麼開始考試。
現在可是大熱天，頂著大太陽一蹲兩小時，也就是這些學生都已經習慣，不然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因為出去還都是按照教室的座位來分散開來蹲著的，平時坐在教室最前面或者最邊上的，運氣好能有操場邊的樹擋著點一會兒太陽，大部分是沒這種運氣的。
比如趙起武和膨大素，他們倆學習都不差，在班級里坐的位置就好點，都是中間。
於是就被曬的外焦里嫩的。
膨大素平時搗蛋，但是學習還真不算差，屬於不怎麼學還能考好成績的。
但是一到考試也做賊似的，準備好多小紙條，還交待趙起武考試的時候如何如何。
趙起武就呵呵冷笑著答應他，等一到了考場，根本不搭理他——誰讓膨大素平時太張揚，到了考場就是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呢！
實際上只有成績好的才被重點關注，後面的那些學生抄點，老師都懶得管，那些將來都沒希望參加高考的，愛怎麼滴就怎麼滴吧！
……
上午第一場語文考完，剛出考場膨大素就開始哀嚎：「老趙，你太不夠意思了，寫那麼快幹啥，我還想和你對答案呢！」
他是那種吃天賦的學生，不算努力，能考好成績全靠腦子活。像語文的閱讀理解寫作文之類的膨大素都不怕，怕的就是前面的注音等基礎內容。
他們倆都是提前交卷出來的，趙起武就回頭看看考場：「你覺得老師為啥老在你身邊轉，還不是你平時不安分，我寫再慢你還不是沒法看？」
「憑啥是在我身邊轉？」膨大素激動起來。「我就懷疑了，老趙你為啥總覺得自己挺低調，沒人注意呢？誰特麼開考前拿出來手機看時間的？咱們全校老師連個有傳呼的都沒有，你拿個手機出來，顯擺個啥？」
「天熱，我不想戴手錶！」趙起武理由也很充分。「再說我偷偷看的，除了你誰注意？」
「我靠！」膨大素氣得直吐口頭禪。「你應該說誰不會注意！你知道咱們整個鄉有幾個手機嗎？不超過五個……不對，是不超過四個。」
「我爸一個，你一個，還有倆一個是街西頭做服裝生意的老賈，一個在鄉正府里，是個比磚頭還沉的大哥大，基本算是公用的。你知道咱們鄉有多少個傳呼機嗎？就我知道的，全算上不超過二十個。」
「這還不說你有一隻西薩獒，全鄉就你一個人有……」
膨大素說的起勁，要不是搬著凳子拿著書夾子，他都要指手畫腳起來。
不遠處一個老師喊他：「彭大富，你小點聲，沒看我們這邊還沒考完嗎？」
現在學校到處都是考場，這倆人從操場出來，周圍還都是考生，監考老師都在四處晃悠著呢！
被膨大素說了一通，趙起武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自己都這麼高調了。他還真不知道整個鄉都沒幾部手機，還以為挺多呢，反正他熟悉的同桌家裡就有。
考完試其實還能上一節課的，不過趙起武沒打算繼續待學校，他已經把大部分書都搬到了出租房，準備回去在小院裡複習。
主要是留學校里也沒事兒，淨聽學生們吹牛比了。
膨大素這會兒就正和人說：「臥槽，我那個題就沒注意到這點，這次考試肯定完了，唉……」
和他說話的董延保也是感慨：「我也完了，我前面幾個題胡亂選的，作文也沒寫好……」
兩裝比犯！
這會兒先考完交卷子的有兩種學生，一種是膨大素趙起武這種，成績好的，另一種就是最差的沒希望的那種，根本不在乎。
考完試對答案喊著要完蛋的，都是將來分數一出前幾名的學生。
反倒是那些註定墊底的一個個躊躇滿志，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抄到了幾個題，等成績一出來就沙比了……
趙起武拿著東西準備走，董延保還喊他：「老趙，來對對答案唄！」
膨大素也擠兌他：「人家老趙考的好，不屑於和我們這些差生對答案，反正我們都是錯的……」
趙起武剛想反駁，窗戶外一個脆生生的喊道：「趙起武！」
扭頭一看，是柳清影。
轉回頭剛想說話，膨大素和董延保出奇的一致動作，和複讀機似的說同樣的話：「去吧去吧，我們都原諒你脫離群眾了！」
趙起武嘿嘿一笑，拿著東西朝外面跑去。
柳清影喊他一起去出租房的，放假在即，這丫頭找趙起武就找的特別勤。
倆人一起出學校，路兩旁都還蹲著沒考完的學生，他們這大搖大擺的出去，偏偏柳清影還大大方方的和認識的同學老師打招呼。
趙起武現在也不會不自然了，反正自從他的狗和手機出名，現在他也挺引人注目的。
習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