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買好樹種，也快到晚飯時間了，他又順帶買了點吃的，等到扎西家，他已經在雲頭上把晚飯解決了。
剛一到就嚇了一跳，扎西家的居住點，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帳篷？
再一看明白了，都是來種樹的牧民。
說都是種樹的也不對，還有的明顯不幹活，拎著刀槍棍棒在周圍轉悠，這不是種樹的，是護樹的。
這些帳篷還可以分類，有簡易的，一看就是臨時住的；還有一部分乾脆就是舉家搬遷過來的，帳篷前的牛車上行李都沒卸完呢！
老趙一看這怎麼行，他和柳清影商量的是，以後在這裡種一片樹林，沒事來體驗隱居生活的。
如果照現在這形勢發展下去，過一段時間，這地方就得成村落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又變成小鎮，再過一段時間……
老趙都不想繼續推測下去了，因為很明顯的，如果自己不阻止，只要自己以後還來這裡，這地方以後成為一個大城指日可待。
想著他就趕緊落了下去，然後晃悠悠帶著兩個扛包的『兵人』走向了居住點。
人還沒到，裡面的人就呼啦啦沖了過來。
一時間熱鬧的很，有喊多金客人的，有喊神醫的，還有汪汪汪的……他經常來嘛，這裡的獒犬也認識他，來迎接的。
老趙一揮手，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他看了看最前面一臉激動的扎西和多吉，擺擺手：「大家都先散了吧，我先看看再說。」
等人一散，他就問扎西：「這是來了多少人？」
「搬家過來的現在有十幾戶，不過接下來還有更多。還有些是來送樹苗的，他們把樹苗栽下去就會離開。」扎西回答道。
「嗯！」老趙點點頭。「你給說一下，現在已經搬家來的就算了，讓他們住下，後邊的就不要再來了。還有，不要讓人們再繼續往這裡運樹苗，太麻煩。我就是想種一片樹，不要鬧這麼大動靜。」
「好的，那我現在就告訴他們去。」扎西答應道。
「先別急。」老趙喊住了他。「你告訴他們，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收集點樹種，不需要太多，也不用送過來，你們商隊去收藥材物品的時候，帶過來就可以。還有護林隊也可以撤掉了，是你組織的嗎？」
扎西欲言又止，隨即有些沮喪的點點頭。
老趙笑著安慰他：「這裡都沒什麼人，最多有些野生動物，就算破壞幾棵樹，隨手就補上了，沒必要讓一群人天天守著。有樹種的話隨時都可以種，而且比種樹苗更省事，沒必要那麼緊張。」
「嗯，我知道了。」扎西低著腦袋說道。
「好了，去給大伙兒說一下，讓大伙兒都趕緊回來，把東西收拾一下，估計今晚上要下雨。」老趙說道。「再給我找幾個大盆子過來，我就不進居住點了，人太多。」
「那……」多吉聽說老趙不進去了，立刻著急起來。
老趙想了想：「我想來隨時來，又不是以後不來，一次不進帳篷又能怎麼樣？你們倆去拿幾個盆子，陪我一起去樹林那邊，讓那邊的人先回來。」
……
老趙原來種下的那一片樹林的另一邊，離居住點還有些距離。
幾個大盆子都擺放在了一起，裡面放的是老趙帶來的樹種。
這會兒大盆子上方兩三米的位置上，一小片雨雲聚集起來，接著就開始小雨沙沙。
老趙又取來兩個塑料包裝的東西，分開倒在了幾個盆子裡這是藥粉，買的時候人家送的，說育苗前把樹種在裡面浸泡一下，有利於樹種發芽。
但是人家介紹的都是常規的種樹，樹要種在能長樹苗的地方，這裡肯定不行，所以不能用的一般的水，要用甘霖水。
扎西和多金在居住點和人們傳達老趙的話，等忙活完扛著老趙要的鋤頭等工具過來，就看到了那一片雨雲。
老趙還以為倆人多少會有點驚奇之類的表現，結果倆人表現得非常淡定，看著那雨雲就像抬頭看到天上有太陽，低頭看見腳下有青草那麼淡定。
反倒是盯著盆子裡那麼多的樹種，兩人眼裡都是感動：「多金大哥，其實你和我們說一聲就可以的，我們這麼多人，去收集樹種很容易的，你還親自去，這麼多，肯定很辛苦……」
老趙哭笑不得：「這是買的，看著不少，其實沒幾個錢，這玩意兒價格比我想的便宜的多。」
扎西和多吉頓時有些尷尬，他們都忘了，眼前的多金大哥最開始來的時候，就是個商人身份，而且非常擅長用錢解決問題。
然後老趙給他們解釋：「其實買著花錢不多，但是我經常買的話，不大合適。所以才讓你們多少收集點，不用太多，我就是沒事的時候會來種一些。」
扎西和多吉趕緊點點頭。
「好了，這個就不說了，你們明白就行。」老趙說著開始問生意。「你們現在收購的東西有多少了？」
「我都統計好的……」扎西立刻拿出來一個小本子，開始念了起來。
蟲草多少斤，紅花多少斤，甚至還有牛羊皮多少張等等。
等到念完了，老趙點點頭：「今天人多，等改天人少了我再來拿。你們遇到過什麼事兒沒有？」
扎西想了想：「有個毯子廠的，說我們哄抬價格，現在他們收不到原料了。不過就一個外來的人這麼說過，其他人都沒說什麼。」
「那你讓他們從你這裡收也可以，先供應本地，你不要把所有東西給壟斷了。」老趙說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當地採購原料的，那給的真是原料價，隨便給幾個錢就打發了因為以前牧民們做成的成品只能自己用，賣不出去。
現在不一樣了，就這麼一小片地區的東西，有多少老趙都有地方賣網上一掛就行，信譽保證，保證西薩原產的玩意兒。在大城市，這些看著老土的東西，還挺有市場。
「他們可以去別處買。」多吉小聲嘀咕道。「而且他們以前給的價格很低的，我們送貨過去，他們還要挑揀，很麻煩……」
「那你們看著辦吧！」老趙點頭表示理解。
他是真理解，從小跟著父母去交糧，還賣過棉花和菸葉，後兩樣東西，也只有端鐵飯碗的人才收的。
反正那些工作人員的嘴臉，呵呵呵呵呵呵呵……老趙都不願意去想，真不想多說，給你個白條都是施捨你的。
見到老趙點頭，扎西和多吉立刻開心起來：「我們是辦好事兒哩，經常還有更遠的地方的人，帶著東西來賣給我們，所以收的多了些。」
「沒事，多了也有地方銷售的。」老趙對這個倒是不擔心，交通不方便的情況下，過了百里都是很遙遠的，就這麼點範圍，他不怕東西多。
老趙一指身後的一個『兵人』：「我給你們安排個保鏢吧，讓他跟著你們。不用管他吃喝拉灑的事兒，他自己解決，就當他是個隱形人，看看你們都走到哪裡，遇到危險的情況下，他力氣大，能給你們幫上忙。」
「那太好了。」多吉歡呼一聲，看著老趙背後那個面無表情的『兵人』又遲疑起來。「那個，多金大哥，我們怎麼稱呼他？」
「就叫他多德吧！」老趙隨口扯了個名字，都是在當地用的很多的。「不用管他，他想去哪兒就去那哪兒，反正只要在你們身邊的時候，你們知道這個人就行。」
想去哪兒是因為要下雨，現在多金他們到處跑，也得防備一下風險。
主要是有這麼個人的話，老趙不用自己來回跑，他的時間更自由了，只需要隔一段時間等兵人快消失了來補充一下。
實際上他總覺得這個撒豆成兵應該有更多的功能，不過現在摸索的還少，還需要慢慢研究。
……
說著話聊著天，那幾個大盆子的水都接滿了。
本來是要浸泡多長時間的，但是老趙懶得等，直接安排兩個『兵人』提著鋤頭端著盆子去種。
扎西和多吉還想去幫忙，被老趙阻止了：「不用不用，這就是工具人……」
看倆人疑惑，老趙乾脆從手腕上取下來一串珠子：「就是這種人。」
齊刷刷就出來了一溜的『兵人』。
反正這倆能保守秘密，再說了，就算不給他們演示，他們自己會胡亂猜測，而且保證會猜測的更離譜……
一串珠子能變成人？扎西倆人這次就沒那麼淡定了。
兩個人極力控制自己，才忍住對老趙行大禮的衝動，直到這一群人都去幹活了，他們才想起來給老趙表示，明白老趙的意思，也知道什麼叫工具人了。
為什麼要忍住行大禮的衝動，就像他們一直稱呼老趙是多金大哥一樣，是要老趙的要求，包括不要太多禮數，哪怕現在就三人在那一群『兵人』不能算。
扎西和多吉看著那些『兵人』幹活都看得熱血沸騰的，真是太能幹了，挖坑放樹種澆水端著大盆子挪地方，就和散步似的，根本感覺不到是在幹活，速度還比散步都快。
關鍵倆人帶的工具不夠，於是一大半的兵人都是用手幹活的，直接把手往土裡一插，放種子，效率不比拿工具的差，反正土地就和豆腐似的。
最牛的是一直都整整齊齊的，排成一隊朝著遠處幹活，從頭到尾都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和專門訓練過的儀仗隊似的。
老趙解說：「你看，其實挺簡單的對吧？所以不要讓人們來了，也不要到處挖樹苗了，太麻煩。如果真有時間的話，大伙兒閒的時候，可以把自己周圍的路修修，讓自己出行也方便點。或者在自己居住點周圍，試著種點樹。沙棘都種了，再重點別的也可以嘛！」
這個修路不是讓修成什麼柏油路，就是簡單的把路修整一下，至少看著像條路吧！
因為很多偏僻點的地方，人們最多趕個牛車，大多數時候乾脆是趕著牛走，所以那路不管怎麼樣都能走，大伙兒平時也沒人想著去管。
老趙從一開始對這裡最大的感覺就是，路太差了。
種樹那就是改造環境了，這是一個很漫長，甚至想想可能是遙遙無期的事兒。
但是事在人為嘛，今天你種一棵，明天他種一棵，哪怕成活率可能低了些，總歸是有希望看到樹林的。
不然飛天上，看著下面有些地方整個地區都光禿禿的，連路標都沒有。
……
交待完這些瑣事，那些兵人已經整整齊齊地站在了旁邊活幹完了，就是這麼快。
到花花銅板它們生活的山谷轉了一圈，玩了一陣兒，老趙就開始忙活起來，到處飛著下雨。
然後回山洞裡睡一覺，第二天還睡了個懶覺，然後才晃悠著回到了京城。
天人府裡面，老趙的小弟弟正躺在一個吊床上，旁邊地上一個蓆子，上邊趴著的是小圖強，拿著一本圖畫書看的挺認真。
吊床一頭的樹上，還有貓啊猴啊雕啊看著，金子就比較辛苦，在下邊看著，隔一會兒就用爪子小心推一下吊床，讓吊床晃悠起來。
不然小孩子躺久了會鬧人，晃一下很開心。
老趙把車停車庫，這次走過來，就沒有動物迎接他了。
金子的動作比較有代表性，它扭頭看著老趙走過來，尾巴搖晃幾下，又扭頭看看小圖安，估計挺糾結，是迎接主人，還是繼續守在這裡盡忠職守呢？
小圖強看見哥哥回來，把書一扔就沖了上來：「哥，你回來了，我可想你了。」
「你想個屁！」老趙呵呵冷笑。「是想我的禮物了吧？還是又闖禍了？」
「我沒有……」小圖強立刻否認。
「他媽說讓他上個補習班，他不想去。」黃大妮揭穿這傢伙，說完再看老趙也沒好話。「回家也不說一聲，不吭不聲的就跑。」
「這不是回來了嗎？還給你帶了不少家裡的東西。」老趙趕緊討好。「還安排了不少村里人來這裡打工幹活……」
「你可別胡亂安排。」黃大妮一瞪眼。「有些人你安排了以後也不感激你，回頭還說你閒話。」
「我也沒胡亂安排。」老趙把小圖安抱起來，站在院子裡晃悠著，把自己得『分類標準』講一遍。
「那就行。」黃大妮點點頭。「正好我和你爸過一段也準備回去，你安排過了，等別人再來找我們，我們也有說辭了。」
「嗯嗯！」老趙答應著，又警示了一遍老媽。「你可別被人捧幾句話就亂答應人，反正我挑剩下的那些，我可不讓他們來幹活。對了，你怎麼自己在這邊啊？」
「這兒涼快點，小孩子不能老吹風扇空調。再說你不在家，我還得來管這些貓啊狗啊，乾脆住這邊方便點，你嬸一會兒過來做飯。」
「嗯嗯，那我做吧！」老趙低著頭就往廚房走。
因為接下來老媽肯定得問老家的家長里短，他不耐煩說，家裡就那樣，好像也沒什麼變化，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