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開著車一溜煙跑到李子樹家裡，下了車就提了一個大袋子下來。

  小院的門虛掩著，看了看旁邊停的一溜車，好幾輛眼熟的，這是人都到差不多了啊！

  提著袋子進了門，李子樹一見就樂呵：「怎麼了？來了還自帶蔬菜啊？」

  「榆錢！」老趙樂呵呵把袋子揚了揚。「給大伙兒嘗個鮮！」

  「啥？」李子樹一愣。

  「榆錢啊，你沒吃過？」老趙問道。「聽說過反季節蔬菜，聽過反季節榆錢嗎？」

  柯子也不知道再廚房幹什麼呢，正好走出來：「榆錢，這時候你哪來的榆錢？」

  「房門口的老榆樹瘋了，回來就看到滿樹榆錢。」老趙得意洋洋。

  都過年了，來別人家要是不帶禮物不好看，帶的貴重的又顯得見外。這榆錢多好，多家常。

  小慧在屋裡聽見外邊有人說話，挺著大肚子出來了：「來了趕緊進屋吧，外邊冷。這帶的啥？」

  「榆錢。」老趙不怕麻煩，見一個說一遍。

  「榆錢？」小慧的反應果然也是如此，一臉的驚訝。「這時候你哪來的榆錢？拿來我看看。」

  接著袋子打開一看，只見滿袋子的嫩綠，還帶著化了的雪水，和露珠似的在上面，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小雪還在飄飄灑灑呢，這季節看到這種大自然的嫩綠，感覺真的挺好。

  驚訝過來，小慧拎著就往屋裡跑：「來來來，讓你們看看，這季節的榆錢都見過嗎？」

  屋裡頭小軍王磊他們都在，包括老馬他們，一個個都來看稀奇了。

  現在反季節蔬菜是有了，但是就老趙說的，反季節榆錢，那還真沒人見過。

  老趙帶來的時候就想到這個效果了，這個時候就一臉淡定微笑，看著別人驚訝。

  實際上外婆老媽，包括舅媽鄔彤她們都不讓摘榆錢，說這是什麼祥瑞，要留著。

  還是趙景山腦子一動，想到了兒子的本事，偷偷問了一下。

  老趙就悄悄解釋了一下，然後黃大妮一聽，得了，什麼祥瑞呀，還不是兒子搞出來的。

  一開始這兩口子心裡有點害怕，大冬天的榆樹發芽長出來一樹榆錢，這要是傳出去，事情可就鬧大了。

  老趙安慰他們，沒事兒，儘管讓人知道，只要咱們不說，誰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年頭什麼事兒沒有呀，不就是冬天樹發芽了嘛，放心吧！

  等老爸老媽心安下來，黃大妮就不講究什麼祥瑞了，反正知道兒子的本事，這麼一大樹的榆錢，要是不吃多浪費，二話不說就讓老趙爬樹去捋榆錢去了。

  估計家裡中午都吃上榆錢了，老趙心說自己也不能虧，正好去李子樹家裡吃飯，帶點去正合適。

  還能欣賞一下別人驚訝的目光。

  ……

  這會兒小軍他們沒一個不驚訝的，七嘴八舌的討論的挺熱烈的。

  老趙就笑眯眯的解釋：「我房門口的那棵樹發芽了……」

  柯子是去過好多次的：「你說那棵死樹？」

  「是呀！」老趙努力想做出一臉震驚或者驚喜的表情，但是沒成功。「不知道怎沒回事兒，這大冬天居然就發芽了。我覺得那樹要麼成精了，要麼快死了……這個叫迴光返照吧？」

  王磊代表眾人呵呵他：「樹有迴光返照的嗎？沒聽過。不過這事兒是挺稀奇的，大伙兒都沒吃過幾次吧？問問廚師會做不，做了嘗嘗？」

  老馬在那邊感慨：「還真沒在這個季節見過榆錢，以前也沒吃過幾次，倒是在工作的時候，在不少人家裡吃過。」

  小軍在旁拉著老趙問：「你說那樹就是你家門口的？今天早上才發現？」

  「是呀！」老趙疑惑地看著他。

  「這能上新聞了呀！」小軍一拍大腿。「你等下吃過飯等我，我聯繫個記者去你那看看去。」

  「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自己有的吃就算了，你還打算宣傳宣傳賣榆錢啊？」老趙納悶。

  王磊哈哈：「他看上了個小記者，天天和人家勾勾搭搭的，這新聞敏感性都提高了。你以為他閒著沒事啊！」

  老趙就明白了。

  記者就記者唄，想去看就看看，沒啥大不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為啥發芽了！

  報紙上的稀奇事兒也不少，反正最後都會有專家出來解釋的。老趙現在也很想看看，回頭專家怎麼給自己這樹解釋一下。

  ……

  談了一陣子榆錢，李子樹就提醒老趙：「你不是準備給馬哥禮物了嗎？還藏著掖著啊？」

  其他人都好奇道：「準備什麼？」

  「這不是馬哥要去西薩那邊工作嗎？我給小武說了，他說給馬哥準備了一個座駕。」李子樹樂呵呵地，他可是等了一天，就等老趙來說了。

  老趙無視了他的惡趣味，笑著說道：「也沒啥，柯子哥你騎過那頭驢你還記得嗎？」

  「記得呀！」柯子說道。「你準備讓馬哥騎驢去上班呀！」

  「馬哥要是準備去了坐辦公室，那這頭驢就用不上了。不過你要是準備出門，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去勸學什麼的，那你肯定用的上。」老趙說道。

  老馬準備去也不是盲目的，事先估計了解過不少那邊的情況，點點頭：「我都問過了，遇到天氣惡劣點的情況，想下鄉，要麼得準備幾輛車，要麼就得聚一起騎牛馬，條件確實不太好。」

  老趙笑著說道：「像咱們這小北風呼呼著，下個雪的天氣，你在那邊開車就找不到路了。你去了再說吧，用得著了就用，用不著了就不用。那頭驢現在在牧民家裡養著，平時也不用管，你要用說一聲，我讓他們給你送過去。」

  「這頭驢有什麼特殊的？」老馬沒有推辭，而是好奇道。

  「路熟，不吹牛的說，方圓幾百上千里，沒它不知道的地兒。雖說聽不懂人話，但是你迷路的時候，保證能給你帶到有人的地方。風雪什麼的都不用怕，遇到狼群也不用慌，只要你騎穩了，想去哪兒它都能帶你去。」

  老馬聽著老趙吹都有點不信：「這麼神奇？」

  「那當然。」老趙哈哈一笑。「那可是一頭見過世面的驢子，等你騎上就知道。」

  「你要這麼說，我還真就推辭不了了。」老馬笑著說道。「哥先謝謝你了，我還擔心到那邊什麼都不熟，回頭下個鄉人生地不熟的走岔路呢！」

  西薩那邊工作最大的難處就是，要想幹事兒你就得到處跑，到處跑你得擔心個問題，找不到地兒。

  如果那驢子真有老趙說的那麼神，能記路，可絕對是一個好幫手。

  不誇張的說，這比送什麼路虎捷豹都讓人放心。

  ……

  吃飯的時候，大家又忍不住討論了一陣子榆錢。

  小軍倒是想起來別的事兒了，看老趙只聽不說，小聲問他：「我發現你還挺會搞新聞的，你以前那後海游泳的雞還養著嗎？那個也能做個後續報導。」

  「晚了。」老趙樂呵起來。「早給殺吃了。」

  小軍就吧唧嘴：「多好的新聞素材呀，以前你騎氂牛上街那事兒我就沒趕上。雞你也給吃了，還有別的啥新聞沒？」

  「你還挺用心呀？」老趙好奇道。「說說那記者長什麼樣兒，讓你這麼下功夫？」

  「反正挺好看。」小軍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樣。「一個飯局認識的，大大咧咧的，傻乎乎的。長得挺好看的，脾氣有點臭……」

  老趙無語，你是啥好脾氣嗎？找個臭脾氣的？

  別看和自己人在一起，小軍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老趙可知道，這些傢伙就沒個省油的燈，對外邊不定怎麼給別人甩臉子呢！

  王磊在旁用表情證明，他一點不看好小軍這傢伙的感情！

  柯子這會兒正和李子樹談他要去干植樹造林的事兒，說著說著就說道：「你先幹著，等我們學校掙了錢，回頭去你那裡投錢建個林場去，讓荒山變綠地，可是造福人類的大好事兒，咱以後可都是干正經事兒的人。」

  老趙接話道：「行啊，現在就去干。我這還有點錢。」

  柯子鄙視他：「你一邊去，整天一說就是你那還有點錢，知道你有錢，天天顯擺。」

  老趙很委屈的樣子：「真有呀，沒騙你。」

  其他人都樂呵，老趙這傢伙花錢要說也不少，但是都買房子了。除了這個他還真沒亂花錢，那兩輛好點的車都是不要錢來的。

  和他掙的相比，花的那點還真不算啥。

  李子樹笑著說道：「沒那麼簡單的，那邊我多少了解過。以前種樹圖快，當時條件也不好，種的都是白楊樹，早二十年前就開始種，現在有些樹快到樹齡期限了。」

  「我要是還種這個，再過幾年，恐怕過個十年二十年的，到時候大批樹木枯死，將來就是個大問題。現在我正找想找人回頭去那邊考察一下，看將來我過去，根據那邊條件，改種一些其他樹種呢！」

  老馬那邊正聊著天呢，聽到這個就轉過頭來：「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不過你要準備這麼幹，就得做好準備，其他樹的話，恐怕見效沒那麼快。」

  這個老趙都懂得，你要種速生類的樹木，短期見效快，三兩年就綠樹成蔭，到時候都是功勞。

  但是種別的，想考慮長遠就要種樹齡久的，越是樹齡久的就長勢越慢，有的人就怕自己栽樹別人乘涼，給別人做了嫁衣裳——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種事兒，沒點心胸的人，趕不出來的。

  李子樹點點頭：「總得干點實事，大不了我就多待幾年，反正那邊離京也不遠。」

  老馬點點頭不再多說。

  老趙就不喜歡這點，一個個的說個話都不爽利，當即表示：「回頭我就去種樹去。不過你得等我高考完，到時候才有時間，現在有點顧不上。」

  柯子當時就樂了起來，說的挺有勁兒，結果你這轉折可不小，還上學呢！

  李子樹也樂：「行啊，歡迎你去。不過幹這個可是投入大，產出低，見效慢。反正你是有得等了。」

  「說不定等你大學畢業都不見效，你有那耐心嗎？」柯子說道。

  「我怕什麼，我比你們都小呢！」老趙振振有詞，我小我有理好不好？比你們都能活的時間長。

  ……

  一群人樂樂呵呵吃過飯，小軍就拉著老趙：「走走走，讓他們繼續在這說話。我聯繫好了，咱們這會兒就過去。」

  留下說話的都是端鐵飯碗的，他們討論的都是做生意的不太感興趣的，老趙也不喜歡聽——如果是大的方面還行，聽了能知道些新消息，但是他們吃過飯開始交流的就是一些小事兒，遇到的一些問題等等，這些真讓他們提不起興趣。

  柯子王磊也跟著走，看榆錢去。

  結果四個人開了四輛車，半路小軍拐個彎去接人，老趙三人直接去鬼宅。

  打開門金子竄上來和人挨個打招呼，柯子抱著狗頭搖晃了一陣兒，然後就開始驚訝：「我去，還真是一樹榆錢。磊哥你看看這樹，下半截這一半看著都枯死了，這樣還能發芽？」

  「大自然是神奇的。」王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呀，這會兒還能說啥。

  鬼宅現在到處都一層潔白，樹上也落了不少的雪，綠的白的映襯著，看著格外好看。

  柯子和王磊討論半天，沒討論出來結果，那邊金子警惕的嗚嗚兩聲，老趙就趕緊拍了它一下。

  然後老趙就很盯著進來的方向。

  柯子比較明白：「小軍接人來了吧？來生人了，金子還挺警惕的。你看那麼認真幹啥？還想搶人怎麼的？」

  老趙老臉一紅：「我看看什麼樣的，把小軍哥迷的那麼狠啊！」

  結果人進來的時候，老趙先是眼睛一亮，隨即看小軍的目光就有些疑惑。

  穿的挺時尚，大紅風衣牛仔褲，黑色高跟皮靴，脖帶絲巾，頭髮高挽，手上還戴一雙白色薄手套。看著人挺幹練的，不過要說漂亮的話，以老趙的目光，這個也就及格線吧？

  眉毛有點粗，臉龐有點大，看起來也不夠精緻，有點中性化。

  這個就是小軍最終選定的對象嗎？話說這傢伙以前可挺花的，現在就找這樣一個人？

  主要是吧，平時這些人玩的話，都不會帶給朋友看。如果不是認真，這傢伙才不會逢場作戲認識的女人帶過來。總之小軍現在帶人來，已經表示這個八字有一撇了，

  王磊和柯子看著老趙的表情就樂呀，他們早知道的，就等這會兒看老趙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