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斌聽說表哥要來，拿著老爸的手機就站門口等著，一臉的期待。
站他後面的黃大壯夫婦有點無奈，這混小子高興的，也不知道他是有個藉口不寫作業，還是因為表哥要來開心，希望他是後者多點吧！
小胖子高興過了頭，就是眼神差了點，站門口左顧右盼的，車都停他身邊了，還仰著臉東張西望的。
老趙下車就樂呵：「表弟，你看什麼呢？我在這呢？」
「表哥！」黃小斌一臉驚喜。「這是你的車？我去，厲害了呀，掛了個白牌。」
「朋友幫弄的，舅舅舅媽好。」老趙打個招呼開始介紹。「這是我以前說過的，李大哥家的嫂子小慧。小慧姐，這就是我舅舅一家了。」
幾個人打了招呼，黃大壯就趕緊把人往屋裡請：「走走走，菜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來下鍋呢！這是金子，好傢夥，這麼大個頭了？這個是元寶吧！」
連人帶貓狗一起直接就往飯店裡帶，老趙一進門就愣了：「怎麼這也沒幾桌啊？」
「我們也準備放假了！」黃大壯樂呵呵地說道。「小斌放假了，我們準備去京城，大家一起過年。飯店就放假了，這些是老顧客，招待完這兩天我們就去京城了。」
「過年不是生意好嗎？」老趙問道。
「生意好也得過年，大家一起過年多好。錢嘛，什麼時候都能賺。」黃大壯笑著解釋道。
「那倒是。」老趙點頭，看來舅舅倒是看得挺開的。
黃大壯說著帶大伙兒來到桌子旁：「你們先坐，我去後廚看看。給你們做幾個菜，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小慧笑著客氣：「那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黃大壯說著就往後廚走。「小斌，勤快點，給你表哥他們倒杯茶你都不會？」
早準備好的茶水，舅媽鄔彤已經在倒了，黃大壯就是看兒子只要不寫作業，就得意忘形的樣子不順眼。
黃小斌才不在意老爸的訓斥，興致勃勃的很：「哥，你那車等下讓咱試試手吧？」
老趙還沒說話，鄔彤就瞪他：「我告訴你爸了啊！」
「哼！」小胖子鬱悶的很。「試試咋了，又不是外人的。是吧表哥？」
「就是不是外人才不讓你試。」老趙呵呵他。「至少等你再大點吧，現在你這樣開什麼車，好好學習才重要。」
「就是，你哥才高二，就被北外特招錄取了，馬上就是大學生了。讓你寫個作業你就愁眉苦臉的，和讓你下地幹活似的。」不出意外的，鄔彤就開始拿老趙當例子，教訓兒子。
幾個人也沒聊上幾句，服務員就嗖嗖嗖地往上送菜了。
這會兒飯店裡別的客人都快吃完了，廚房正閒著，菜都說洗好切好的，上的肯定快。
沒一會兒黃大壯也出來了：「還有幾個費火的，得稍等下。來來來，先嘗嘗菜合不合口味。有個孕婦，菜的味道我做的清淡了點，您嘗嘗？」
小慧嘗了幾個菜就眼睛一亮：「這手藝在這開個店就屈才了，你們不考慮去京城開個店嗎？現在小武一家不都在京城，去了也都能在一起？」
「想過，不過不自信。」黃大壯笑了笑。「在這裡習慣了，怕去了那邊競爭太激烈。」
「那就去。」老趙說道。「你看我爸我媽，他們倆都跑京城開泡菜店了，舅媽你們倆就是見識多想得多。」
「哈哈！」黃大壯笑了笑。「這不是沒法比嘛，他們倆有兒子支持，我們這有個不省心的兒子拖後腿。」
「那你考慮考慮。」老趙說道。「泡菜店你看了，旁邊的那個售樓部你見著沒？」
「那不也是你的嘛，給人家買下來又租給人家的？」黃大壯說道。
「過完年用不了多久，那邊售樓部就該搬走了，到時候你去那開飯店吧！」老趙說道。「咱們都在一起，也省得外婆在那擔心你這邊，到你這吧又想著那邊。」
「我考慮考慮。」黃大壯不敢一口答應，京城那什麼地方，他們在小地方開有點特色，飯菜做實在點，就不怕沒顧客。到了京城，那競爭肯定厲害，他是真沒信心。
「考慮什麼呀！」老趙說道。「在一起人多熱鬧，讓表弟去京城上學去。不過那裡還請家長，我都因為我堂弟去過一次了。」
那可是他人生第一次當家長被老師教育，記憶猶新啊！
小胖子還正想著去京城如何如何呢，一聽說這個，臉上頓時糾結起來了。
鄔彤倒是躍躍欲試的，不過這事兒她做不了主，還得看黃大壯怎麼想。
老趙又問道：「舅舅你們什麼時候過去過年？這還得幾天收拾？」
「後天吧？」黃大壯想了想。「後天去。」
「嗯！」老趙點點頭就開始摸手機。「那正好，那邊房子應該還沒租出去，我問問。」
黃大壯還沒來得及推辭，就聽老趙開始打電話：「馮大嫂，我問個房子……有人看了？沒事兒，沒交定金就不租了，讓他們看別的。「
馮大嫂開著個小中介，兩口子幾十年積攢的人脈發動起來，生意還挺紅火。
遇到一些急用錢，房價會稍微低點的，馮大嫂就聯繫老趙給他說一聲，老趙這邊現在雖然購房的熱情勁兒沒多少了，但是遇到了，那就點頭買下來，反正是虧不了，買了就能收租金。
這樣的事兒多來幾次，小中介的名聲都起來了。都知道這中介不大，但是實力雄厚，有急用錢的拿著房本過來，轉頭就能拿到錢，價格還能比那些趁機故意壓價的給得厚道些。
互惠互利的事兒，大家做的就都開心。
老趙那邊掛了電話就對舅舅一家說道：「正好，還沒租出去，離我們那就百十米，等我今天到了讓我媽給收拾下，你們後天去就能直接住進去，還能去和外婆一起吃飯。」
「這……」黃大壯有些過意不去。
黃小斌倒是高興：「什麼樣的房子，有你原來湖邊的那個大嗎？」
「沒有，就是普通民房，暫時先住著吧！」老趙解釋道。「湖邊的那個正裝修，估計得個年兒半載的，還住不成。」
「都行都行。」鄔彤拍了兒子一巴掌，不讓他多問了。
小慧好奇的很：「小武，你這房子到底多少了呀？哪都有？」
「也就幾十套，小房子又不值錢，就是收個租金的。」具體多少都沒數，說起來老趙有點慚愧，一開始還想把一本子都給寫滿的，結果後來自己忘了初心，現在本子還沒寫滿——就是那個記錄房子地址的小本子，才用了不到一半。
黃大壯夫妻倆就聽得很無語，不過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外甥的事兒嘛，畢竟又隔了一層。
黃小斌也不懂，就是羨慕：「表哥你買那麼多房子幹什麼？」
「收房租啊！」老趙笑著說道。「你快中考了吧？你要能考上好高中，我把售樓部送給你。」
黃小斌一臉憧憬：「真的？那以後我爸媽不就在我的房子裡開飯店了嗎？哈哈哈哈！以後你們可得給我交房租了……」
黃大壯順手一巴掌過去：「你就是上了天，我也還是你爸！小武你可別鼓勵他，他這就快上天了。我們就是去也是租你的房子，別說什麼送不送的，以後我們掙錢了買下來都行，要你送算怎麼回事兒。」
老趙笑笑不吭聲，還沒送說什麼，等到時候再說吧！
說話間吃過飯，老趙看連金子和元寶也吃了個肚子溜圓，也就不再停留，站起身：「舅舅舅媽，小斌，我們就先走了。主要是小慧姐家裡還等著，天黑前我得給人送到家，不然人家該來找了。」
「沒事兒沒事。」黃大壯連聲說道。「反正後天我們就過去了，有話到了再說。你開車可慢點，這就剩不遠了，天還早，慢點也能到。」
「嗯！」
……
再上路小慧也睡好了，現在吃好了精神就好，兩人聊著天，沒一會兒也就到了京城。
下了高速老趙就問送她去哪兒，小慧還問：「不是領我去看你媽有多年輕嗎？」
「以後有的是時間，坐一路車你也夠累的，我先給你送到家，免得李大哥一會兒又打電話問。」老趙說道，李子樹也就忍了一上午，到了午飯時間就開始打電話，估計是怕老趙打瞌睡，一會兒一個，忙得很。
小慧笑了起來：「那行，我給你指路。現在我們家那裡沒人，你直接送我回我家好了。」
到了小慧家老趙下了車幫著搬了東西，也沒進去，就直接開上車回家了。
老趙家能光宗耀祖的大學生到了家，一家子都開心的很，今天可是連泡菜店都早早關了門，早早的做飯等他回來呢！
小圖強最高興，也有點遺憾：「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呀，我們放假你都沒來接我。」
楊秀娥抱著兒子解釋：「你忘了給你說過的，你們放假太早了，哥哥還在上學呢！」
老找就抓他脫離老媽的魔掌，一把舉起來：「現在放假了就清閒了，說吧，想去哪兒玩，哥哥帶你去？」
「去科技館呀！」小圖強見識多了，知道不少地方了。「還有好多好多地方，我的同學們都去過，我還沒去過。」
「我帶你去，所有的地方都去。」老趙哈哈一笑把他放下來。「外婆，我舅舅說後天到。媽你明天抽空去給前段我買的那房子收拾下吧？等他們來了住。」
黃大妮利索的很：「行，等下吃過飯就去。」
「也不急，明天去就行。」老趙說道。「裡面有床沒鋪蓋，家裡估計也不夠，等明天再去買兩套……」
「那都是小事兒。」黃大妮說著問了最關心的問題。「期末考試怎麼樣啊？」
「老樣子。」老趙順嘴回答道。「就那樣。」
趙景山臉上瞬間就精彩了，話說以前每次問考試怎麼樣，老趙都是這兩句。不過以前的老樣子就是排名靠後，就是沒指望的那樣。
黃大妮也樂了：「從小就這樣，都不會說個好聽點的讓我們高興高興。能考上次那分數不能？」
「應該沒啥問題。」老趙說道。「拉分項都是作文之類的，不過現在老師們改我的卷子估計會寬鬆點，分數肯定要比上次高點。」
「那就好。」黃大妮心滿意足了。「坐著歇會兒吧，開一天車了，我去給去端飯去。」
考試好就這待遇，沒辦法！
楊秀娥那邊開啟教子模式：「小強你看看你哥，每次考試都是全縣第一，你什麼時候能考這麼好？」
小圖強一臉不服：「我還有大紅花呢！」
外婆都忍不住笑，那大紅花人人都有的好不好？
真正的好學生還是會發個獎狀的，小圖強這種動手能力強，學習有點渣的，就只有個大紅花安慰獎。
……
吃著飯老趙說了讓舅舅來開飯店的事兒，外婆就樂呵個不停。
黃大妮肯定也支持：「我聽說那個售樓部過完年都準備走了，他們準備好來了嗎？」
「沒那麼快。」老趙說道。「外婆，等舅舅來了，你勸勸他。我覺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覺得來用那房子占我便宜啥的，外婆你說說，他這不就是見外了嗎？」
這就是家裡有老人的好處，哪怕是整天坐著不管事兒，但是關鍵時刻，有個老人，卻是能讓一家人更像一家人。
黃大妮支持兒子，人家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她是賣兒子的房子不心疼：「就是，自己的房子，開飯店還怕會虧錢啊？媽我看他是怕離你近了，還得照顧你，你可得說說這個不孝子。」
外婆被女兒這明目張胆的挑撥都說笑了：「行行行，我聽你們的，勸他。」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楊秀娥看著看著，臉上又開始惆悵起來。
沒爸的孩子懂事早，小圖強都能明白她的想法，拉著她的手：「媽我爸爸過年興許就回來了，你別難過了。」
現在生活好了，黃大妮的怨念也沒那麼大了，點點頭：「這混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到現在也不給個音訊。難道還得咱們再去電視上發個尋人啟事他才回來嗎？」
趙景山楊秀娥就一起看趙起武。
老趙點點頭：「不行就發個尋人啟事吧，就算不回來，總得讓咱們知道他在哪兒？」
時過境遷，當初的那點事兒，現在就不叫事兒了。
不過趙景海如何做死，好歹是家人，血濃於水。
但是老趙也想好了，這傢伙要回來，也別想好。
回頭就給他送工地改造去，先去修個幾年路，等他踏實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