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過去，膨大素又跑來告訴老趙，鄉里都開始規劃征地的時候，老趙已經毫不意外。

  像這種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事情，上下一心皆大歡喜，效率肯定高。

  接著膨大素又表示，他老爸想請老趙吃飯，表示一下感謝。

  老趙拉出來手機就給彭有成打了個電話，表示彭叔你太客氣了，你要請吃飯，讓膨大素請我就行了，沒必要太客氣等等。

  彭有成也客氣，兩人就說了一通才掛了電話。

  膨大素痛心疾首：「老趙，你說你不想去，我回去捎句話就行了，你幹嘛打電話啊！我給你算算，長途費加上漫遊費，加上基本通話費，還是雙向收費，你們這打一通電話，夠咱哥倆搓一頓了！」

  關鍵從學校到膨大素家的廠子，都不超過三百米——就這還是把從教室到校園這段路都算上。

  老趙都懶得鄙視膨大素這傢伙的精打細算，進了教室就開始背字典。

  他是真顧不上管這些瑣事，背字典現在已經成了他的頭等大事兒。

  本來這事兒不急，自學嘛，全看他心情，興致來了就學一陣兒，沒興趣了就撂一邊，什麼時候想起來再說。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劉德勝的效率居然也挺高。

  這位劉老師讓王磊幫打電話說一聲，說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在下周五來參加一個學校的小測試。

  人家說了，你就是來測試一下，通過了學校這邊會給你個特招名額，算是這邊定下來你這個學生了。不過也不強求，你到時候想要參加高考，成績好了想報別的學校，也可以不來。

  老趙一聽這條件，就覺得去試試也不錯。

  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反正去不去上學的另說，先拿個名額，算是保障也不錯。

  因為二高中這邊，學校還在給他建議，讓他去市里參加測試，拿個什麼幾級運動員證書，到高考了可以加二十分。

  玉州省全省就一個重點高校，參加高考的人數動輒大幾十萬，是妥妥的死亡組。二十分啊，估計能讓一個普通學生提升幾萬個名次。

  所以但凡能加分的情況，學校肯定不會錯過。

  現在二高中就指著這學生一鳴驚人呢，什麼辦法都幫他想。

  老趙還嫌麻煩呢！

  有去考個證書的功夫，還不如多背幾頁字典，就像老師們經常教育學生們的那句話：知識你學到了自己腦子裡，誰都偷不走。

  所以這周末的時候，膨大素很好奇：「老趙，怎麼放學了不著急走，這可不符合你的風格。這我可得批評你了，你這班長不拉著團支書出去培養感情，以後怎麼做好我們的班級工作？」

  老趙不解釋，送了個中指給膨大素。

  還是柳清影替老趙給他解釋：「你們現在都抓緊時間學習了，我們也不能老跑著玩。他準備周末背字典呢！」

  「都學這樣了還背字典！」膨大素嘀嘀咕咕的。「單姍，咱們去跑著玩吧？眼氣眼氣他們倆。」

  「你不是也要學習嗎？」單姍不配合他，揭穿了他的計劃。

  「你別說出來啊！」膨大素一臉的懊惱。「我得勸著他多出去玩，然後我趕緊偷偷學習，這樣我就能超過他了。」

  這廝就是來故意搞笑的，連別的沒走的同學聽了都樂呵。

  老趙那什麼水平，就算他現在躺著睡大覺，別人想超過他，那也不是容易的事兒。不服的話，你先去背上個幾本字典詞典去試試？

  柳清影收拾好了，站起來：「我這周不去舞蹈班了，我們一起學習。單姍你是去舞蹈班還是學習？」

  老趙準備去北外測試的事兒，結果沒出來之前，他沒想告訴別人，卻不會瞞著柳清影。所以這丫頭就要表示自己對老趙的支持，這個周末當陪學的。

  單姍想了想：「那我也不去了，大家一起學。等下來教室，還是去他家啊？」

  柳清影亮出一把鑰匙：「還在教室里學習，這裡有氛圍。一到家容易分心，金子和元寶在家肯定搗亂。」

  「那行，你們去哪兒吃飯？」單姍問道。「大富不回家吃飯了，我們倆準備去外邊吃飯，一起去吧？」

  於是四個人跑校門口小飯店吃了一頓飯，接著回教室讀書。

  老趙這就不和他們一起了，自己開啟瘋狂讀書模式，一個人嘰里呱啦地讀的口吐白沫，讓柳清影看的直心疼，自己都顧不上學了，就坐他旁邊給他添茶倒水。

  泡的其實不是茶葉，是現在學生們中間流行泡的菊花茶，泡開了也挺好看的。

  反正老趙看著喝著，讀書是更有勁兒了。

  他其實就差半本字典，打算突擊鞏固個三兩天，然後就請個假去京城。

  ……

  這中間也沒別人來打擾，除了膨大素他老爸。

  彭有成是連膨大素也沒告訴，是蹲校門口蹲點的等著老趙的，也沒強求非得請老趙去吃飯，就是來給老趙送了幾本舊書，和兩塊硯台。

  據說這些東西以前都是要被燒了砸了的，當時膨大素的爺爺心疼這些書燒了浪費，用籮筐提了半筐子回家準備放廁所里用的。

  結果後來風聲有點緊，他也沒敢明著放廁所用，再後來也忘了，就一直在老家房子裡堆著。

  等彭有成給扒拉出來的時候，大部分已經漚爛了，好的不多。

  早些年彭有成找人看過這些東西，但是舊書之類的東西，價值也不好說。喜歡的人就當它寶貝，價值千金，不喜歡的，放廁所用都嫌紙張太硬！

  現在彭有成覺得要謝謝老趙，但是老趙比他還有錢，送禮品什麼的都拿不出手，就把這玩意扒拉出來了——據說膨大素的爺爺那會用的籮筐有點破，底下還有洞，那兩塊硯台不大不小，剛好能放裡面補缺口的。

  老趙推脫半天也推脫不掉，只能收下，然後去吃了頓飯。

  ……

  接下來到了周三，老趙就去請假了。

  莊老師連問他幹什麼的都沒問，只說了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就爽快的批了假條——以前老趙都不寫的，但是今天人在學校，終於親自來請一次假，肯定得有假條嘛！

  然後老趙開著車，帶著彭有成送的東西，就跑去找李子樹了。

  到了把東西放下，就笑嘻嘻的說道：「你的主意成了，這是人家感謝我的。名聲我替你領了，這東西我可不收，給你的。」

  李子樹和小慧都樂呵的不行：「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挺有成就感的，給人提個建議，那邊現在都快動工了吧？」

  「嗯。」老趙點點頭。「膨大素他爸還說鄉里也有人想見見我呢，不過學校不歸他們管，我這幾天也忙，沒管他們。」

  二高中是縣高中，雖然在鎮上，但是鎮上也管不著。

  「沒必要再和他們聯絡關係什麼的，你馬上就要走了。」李子樹說道。「你這是準備幹嗎呢？要出遠門？」

  平時老趙來玩都是一個人開車就來，現在帶著金子和元寶，這就是他要出行的準備了。

  老趙就得意：「去京城，北外那邊說給咱搞個小測試，通過了就特招咱了。」

  小慧驚訝：「你怎麼做的？找誰的關係？」

  老趙哼哼：「我需要找關係嗎？小慧姐，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是那種上個學還需要走後門的人嗎？不瞞你說，咱是靠四門外語的本事讓他們主動找咱的。」

  小慧更驚訝了：「四門外語？你什麼時候學的？」

  「以前會的千島語和英語，上周開始學的法語和俄語。」老趙表示咱很謙虛。「一周半兩門外語，這效率也就一般吧！還不知道去測試能不能通過呢！」

  「你就顯擺吧！」小慧看他這樣就樂呵。「你這是要上天啊？真的？」

  「真的。」老趙很肯定的告訴她。「我可從來沒給你說過假話。等我去拿了通知書，回來先給你看看。」

  「厲害了！」小慧都不知道怎麼誇獎這位了。「你怎麼學的啊？」

  「也簡單，學個基礎語法，背兩本字典就行。」老趙繼續謙虛。

  「你夠了啊！」小慧受不了他。「李子樹你和他說話吧，我受不了他了。」

  老趙在學校里，平時也就偶爾和膨大素柳清影開個玩笑，只有到了這裡，見到當初給自己指點的李子樹，才把這『幼稚』的一面顯出來。

  李子樹其實也挺意外的，他知道趙起武成績好的很，也知道他記憶力好，這些老趙來玩，也都沒瞞著他。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老趙這記憶力用在學習上，居然能這麼厲害。

  還記得兩人剛見面，李子樹還勸老趙，讓他別聽那些不學外語照樣如何如何的話，叮囑他要好好學習，沒想到轉頭這傢伙學了四門外語。

  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就是表示支持：「你的成績上個北外有利有弊吧！看你高興就行，對你來說其實什麼學校都差不多，那邊幾個學校都挨著，不管是清北還是其他學校，到時候你想聽什麼課，抱著書去聽就行，大部分時間還得你自己去泡圖書館。」

  老趙有些疑惑：「怎麼就有利有弊？」

  「弊端是相對來說，北外的專業性太強了點，不如其他院校的學科豐富。但是利也在於此，專業性上肯定有優勢。另外對你來說，利還更大點，你多出來了半年多的時間。」李子樹笑著說道。

  小慧在旁都沒聽明白，老趙已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被特招了，就不用管高考的事兒了，這些時間，可以學別的東西？」

  「對呀，你如果確定要去上，那就沒必要去學如何考試，可以專心的去學你感興趣的東西。」李子樹笑著說道。「你現在是學習的黃金階段，你覺得你時間挺長，其實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的。」

  李子樹又開啟教育模式了：「等你以後走出了校園，你再想學習，就沒有了學校的氛圍。那時候你可能興趣還在，但是這些學習的習慣可能已經丟了，想學習就全靠毅力了。而且年齡再大點，記憶力和精力也不如你現在的年齡。」

  「當然，你這個是例外，我也不知道你這看一遍書，就能記差不多的記憶力會不會衰退。不過我是照正常來說，不管怎麼樣，等出了校園，再想堅持學習，那肯定比在校園的時候，要費力很多。這點你觀察一下周圍的人，就能感覺得到。」

  這話老趙好像聽不止一個人說過，事實上老師們都經常說。

  但是聽的人能把這些話當回事的很少，等到將來他們有了親身體會，又會開始對年齡小的人去重複這樣的話……

  ……

  老趙離開縣城沒多遠，就找了個偏僻地方飛上了天。

  然後躺在雲頭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京城。

  把依維柯往學校辦公室樓下一停，然後看著自己的兩輛車猶豫起來，車多了也不好，自己是開這輛大奔越野呢，還是保時捷跑車呢？

  都挺招搖的吧！

  最後下定了決心：「算了，黑色越野有點太大了點，城市裡跑小車更方便。至於說顏色太鮮亮，那也沒辦法，湊合著開吧！」

  拿著兩把車鑰匙站他旁邊的柯子滿臉便秘的表情，乾脆把兩把鑰匙都塞給他，話都懶得多說，轉頭去辦公室忙活了。

  老趙喊他都喊不住，只好先收著越野的鑰匙，開著小跑車，拉著金子和元寶，準備送家裡讓他們先看著。

  到了店門口，黃大妮看著這車，就喜歡的不得了：「這車好看啊！兒子呀，這就是你說的別人送的車嗎？」

  趙景山心裡吐槽她，你一喊兒子，就肯定有想法，直接說想開就得了，還裝——老老趙就這點能耐了，讓他說出口他沒也沒那個膽子啊！

  老趙就比他爹氣派多了，伸手把鑰匙遞了過去：「媽你想開了就開去，不用客氣。」

  黃大妮伸手就拿了鑰匙過來：「這車得多錢啊？」

  「也就幾百萬吧！」老趙隨口猜測。「我也不知道，都給你說了嘛，人家國外買了送來的。」

  「啥？」黃大妮頓時覺得鑰匙燙手了。「這麼貴我可不敢開。我技術不行，萬一磕了碰了，我修都修不起。」

  「你開著這車上路，只要不故意和別的車碰，人家保管都躲著你。」老趙呵呵笑道。「別人也怕賠不起啊！」

  「那我也不敢開，還是你開吧！」黃大妮把鑰匙塞給他。「我覺得你爸俺倆現在開這個就不錯，也是幾十萬的車呢，總共也沒幾年車齡，新著呢！」

  不錯呀，現在老媽的變化可是夠大的，一天一個樣兒，都懂車了。

  老趙無所謂：「那回頭我把鑰匙給你留下，什麼時候你想開就開。還有一輛越野，你們想開的話也行。」

  「越野什麼樣？就和那個胖宏來開的一樣嗎？」黃大妮問道。

  「不是，那是霸道。我這個是大奔的越野，比那個貴點。」老趙給她解釋。

  黃大妮關心價格：「貴多少？」

  「一輛能換他個三四五六輛吧，具體我也不清楚。」老趙說道。

  其實車本身不值這麼多，不過這時候的進口車，關稅加的高，越是大排量就越加的高。

  黃大妮又不敢開了：「那我也不敢開，太貴了。等我再開幾天這個，技術練好了再說吧！」

  「隨便你，反正我把鑰匙都留給你們，你們想開就開，不想開拉倒。」老趙說著把金子和元寶拉過來。「把它們倆留家裡兩天，我現在去找北外的那個老師，跟著他再突擊學習一天，明天去測試。通過了，我就是北外的學生了。」

  「好好好，那你快去。」關係到上學的事兒，黃大妮就把車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爸，那我走了。你們給外婆嬸子說一聲，晚上我回來吃飯。」老趙說著就準備出發。

  趙景山都坐不住了，追著他到門口：「去了好好學啊！」

  黃大妮也喊：「好好跟人家學！」

  等老趙都開車走了，黃大妮一拍大腿：「哎呀，這孩子怎麼空手就去了，跟人家學習，怎麼能不帶點禮物呢？趙景山你還不趕緊去追……」

  趙景山看著那消失在車流中的小紅車，再看看門口停的自己開的那輛，一臉漠然——這婆娘高興，我今天就讓著她點吧！兒子要上學了，我開心，不和她計較！

  當年趙起武上個高中，人家都說老趙家祖墳冒青煙了，現在兒子要上大學，哈哈哈哈！

  夫妻倆其實都一個心情，只想站大街上高歌一曲，抒發一下感情！

  ……

  其實老趙才沒老爸老媽想的那麼笨，人家好歹給自己幫忙，還教過自己大半個下午，就沖這點，也不能空著手去啊！

  他現在雖然不收藥材，但是去當神醫也有診金的，屋裡真不缺能當禮物的東西。

  趙景山夫婦還以為他直接去了，實際上他又跑鬼宅，去兜了一兜強身健體的藥材拿著當禮物。

  這些東西放到古樸典雅的大藥房裡，那藥價自然不低。如果就用個爛袋子一裝，不知道的只當時一堆柴草，根本看不出來價值多少。

  所以最適合送禮物，東西很實惠，價值又沒法說，不怕有些人覺得貴重了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