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看著有人接到貨，就開始考慮自己去哪兒。

  這個時間不適合去京城，下午才放假，怎麼也得明早到才合適。

  那就去西薩吧，雖然藥材都收完了，但是神醫的形象還是要維持的，每個月抽個時間去飛一圈，遇到病人給看一下，有助於明年的蟲草大豐收。

  另外還得看看銀子，看看花花，銅板和皮錢。

  所以他就去了西薩。

  救治的病人多了，他也越來越淡定從容。

  像是礦難的傷病，雖然少見，但是對他來說都一樣，輕輕鬆鬆搞定，騎驢走人。

  走到人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就把頭上的一片雲召喚了下來。

  此刻這雲上也堆滿了東西，都是從動物背上轉移下來的，但是這裡剛給動物們減壓，換個地方，就又有東西壓上了。

  沒辦法，這些都是診金。

  治病咱也不是白治的，多少總得要點診金，不然也太對不起自己這本事了！

  有些家裡東西多的願意給的多，給了咱也收；有些是在沒有的，隨便給塊糌粑，端一碗酥油茶，那也是診金。

  反正不讓咱白出力就不行。

  結果就是東西堆成了山，這還只是飛一圈忙活一夜的，以前的也有，那山洞裡更多。

  回到山洞，收拾了好一陣子，把動物身上的東西卸下來，把山洞裡的東西收拾下，以前沒運完的藥材和各種物品整理好、歇息了一陣兒，就騰雲駕霧，飛上了高天之上。

  回到京城又是好一陣忙碌，藥材分類放到不同房間裡，肉乾，糌粑，酥油茶，牧民們親手織的毯子，哈達，各種飾品，包括一長一短兩把刀幾罐子青稞酒等等。

  終於忙完了，他也不怕冷，沖了涼水澡，也不管東方的天際已經發白，倒頭就睡。

  以前是收藥材治病，一晚上走不了多少個地方，現在不收藥材，就是治病，病人少的情況下，一晚上都能把地圖走上一遍。

  就是比收藥材的時候要累。

  ……

  他是被電話吵醒的，王小二打的，電話接通就問道：「小武，我昨天給你打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

  老趙想了一下，王小二打電話應該是他的人接到貨之後，那會兒自己正在雲霧裡往西薩飛，如果再晚點，那就已經在西薩——都是沒信號的地兒。

  所以只能胡扯：「那會兒我在路上，估計跑著沒信號。這會兒我都在鬼宅……呸呸呸，現在在我這大房子裡睡覺呢！」

  這年頭，出了城市在路上，沒信號也不意外。王小二倒是聽見他說鬼宅，一下子樂了起來：「你也覺得你那是鬼宅啊！哈哈，這會兒你起床沒，我去找你？」

  「我這才睡了兩三個小時，那你來吧！」老趙心想還有正事，這也沒法繼續睡了。

  等他洗好收拾好，王小二就跑到了，一過來就豎著大拇指：「小武，可以呀，你那邊的路子挺野啊，那麼大一件貨，說運到就運到了。」

  老趙呵呵：「你的路子也挺野啊，我聽人說，你那邊接貨的人，可不像一般人。」

  「做生意嘛，什麼人都有。」王小二嘿嘿樂了一下，不再討論誰的路子更野的問題。「走，請你吃飯去？」

  「今天不行，事兒多。」老趙說道。「去路邊隨便吃一口吧，我這堆了好多東西要處理。」

  「都什麼東西？要幫忙不？」王小二說道。

  「從老家拉來的東西，車裡拉一車，到這裡的時候還早，沒給送過去呢！」老趙說道。「還有藥材要處理，還得去技校那邊看看，你看你能幫上什麼忙？」

  「帶的什麼東西，有好吃的沒有，我能幫你吃。」王小二想了半天，才給自己想到了一個能幫上的忙。

  「都是能吃的，泡菜。」老趙說著就朝旁邊一個房間走過去。「等下先去路口吃點東西，對了，你過來有要緊事兒沒？」

  「沒有，這不是和你聯絡聯絡感情，以後合作愉快嘛！」王小二正試著伸著手要摸金子的腦袋，結果金子很不給他面子，弄的他一臉鬱悶。

  「哦，行啊！現在就聯絡好了。對了，你現在吃肉沒有？」老趙隨口問道。

  「咱不提這事兒了行嗎？你坑了人還要做回訪嗎？怎麼了？準備售後服務呀？」王小二腳身子一頓，臉色頓時黑了下去，接著就是怨言一連串。

  「我又找了好幾個老中醫打聽，最後請柯子他們吃飯，才讓我確定你坑我了！你說你也是，本來我是有點小問題，你幫我看好了，我怎麼也得謝謝你的。結果你讓我憋了好幾天，連肉都不讓吃。咱們現在好歹是合作夥伴，我本來都不算提了，你還……」

  老趙已經打開了房門：「給，這裡面的東西你拿點放車上，自己去打聽用法。」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王小二放棄了摸金子腦袋的念頭，跑過來伸頭一看，納悶不已。「怎麼看著都不像好東西？」

  「雅克鞭，那邊還有點鹿茸。」老趙說道。「這裡面的藥材你都隨便包點回去，都是補身體的，適合你這種。」

  「真的？這次沒坑我？」王小二有點心理陰影。

  「愛拿不拿，這東西你隨便去京城找去，沒幾家有的。」老趙不耐煩地作勢準備關門。

  「別別別，我拿。」王小二又不傻，管它有用沒有，先拿了總歸是不虧的。

  老趙想了一下，又打開隔壁的房間：「酒給你一罐，青稞酒，那些是風乾肉，都是氂牛肉，你拿點嘗嘗，看看習不習慣。」

  「只要好吃，就習慣。」王小二說著也不客氣，過來就拿。

  ……

  吃過飯王小二開車走人，老趙就開上依維柯，朝著自家的店鋪開去。

  路上還打了個電話，黃大妮接到就問：「來了？」

  「到了，馬上到，你們在店裡吧？」老趙問道。

  「那就趕緊來，就等你呢！我們商量著過兩天就開業，這幾天都在家做泡菜了。」黃大妮說道。

  「嗯嗯。」掛了電話，就看到店鋪了。

  車停到門口，黃大妮看見走出來，就開始埋怨：「你都到了還打電話，不知道電話費多貴是不？我們可是打聽過的，你那個手機，就算在這裡，說句話也得幾毛呢！」

  這是店鋪里的電話給裝上了，趙景山夫婦特意打聽了各種資費，準備以後把電話當公用電話，掙點小錢呢！

  老趙呵呵笑著，也不和老媽爭辯，打開車門，招呼老爸過來搬東西。

  瓶瓶罐罐的東西真不少，一家三口搬了好一陣子才搬完。

  接著又開上車，開到了住的地方，把糧食卸下來。

  外婆和嬸子都在家裡做泡菜呢，家裡到處都是晾曬的蔬菜，還買了不少罐子，不少都已經封口了，看起來這幾天都沒閒著。

  等東西搬完，老趙和外婆說了幾句話，就又招呼老爸：「我那裡還有些東西，肉乾啥的，都是吃不完的，回頭你們放店裡賣。」

  於是趙景山跟著他去繼續去拉東西，黃大妮先去店鋪開門等著。

  路上老趙又給柳清影打個電話，今天不但沒法接她上學，還得請個假，總得幫著給店鋪收拾的能開業。

  東西拉到店鋪里，黃大妮看著搬進來的一堆對東西就犯愁：「咱們是賣泡菜的，你弄這些個東西怎麼賣啊？」

  「風乾肉一斤按五十塊錢賣，有人要就賣。」老趙一邊幫著整理東西，一邊介紹道。「這些都是氂牛肉乾，京城裡可能會有，不過肯定不會多。」

  「還有這幾條毯子，你就標個一千塊錢，那一堆是雅克鞭，一條五十塊錢賣。青稞酒就這幾罐，放家裡你們自己喝吧！」

  黃大妮聽得膽戰心驚的：「這些東西都賣那麼貴，有人要嗎？」

  「沒人要拉倒，留著自己吃。」老趙說的輕鬆得很，也不管那麼多能不能吃得完。「你別管了，就標我說的價格，賣不出去自己留著，回頭自己用或者送人都行。」

  黃大妮看了看那些賣相其實挺一般的東西，出於對兒子的信任，點點頭：「那行，就放著吧，反正店裡地方大。」

  趙景山就不吭聲，要維持老爸的權威嘛，雖然咱不懂，可是咱就不問，假裝很懂行的樣子。

  一直到東西擺放完，趙景山才問道：「我看你那邊幾個屋子堆的那些東西，是藥材？怎麼不趕緊賣了？」

  「沒顧上呢，這會兒就去。」老趙說著和老媽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黃大妮對著趙景山一陣擠眉弄眼，趙景山滿眼迷糊：「幹啥呢？」

  「傻了呀，你不說那裡有幾個屋子的藥材嗎？」黃大妮壓低了聲音。「臭小子整天神神道道的，也沒個實話，你去跟著看看，這臭小子賣藥材能掙多少錢。」

  「我……」趙景山有些不想去。

  「你去不去？不去以後你就住店裡看店了，我回家陪媽。」黃大妮威脅道。

  「我……」趙景山憋屈的很。

  黃大妮一瞪眼：「那行，我去，以後你就看店吧，哼！」

  「我去還不行嗎？」趙景山硬著頭皮朝外走。

  黃大妮呵呵一笑：「這還差不多，看清楚點，別讓人占了咱家小武的便宜，記清楚這臭小子賣藥材掙了多少錢，回來給我匯報……」

  趙景山都跑出去了，兒子都在給車掉頭了，他不得不快步追了上去：「小武，等下，我去給你幫忙看著點……」

  等上了車還有點不好意思，總感覺好像幹什麼壞事兒一樣，又給自己找理由：「那麼多東西，你都是一個人忙，現在我們來了，以後也能給你幫點忙。」

  「嗯嗯。」老趙也沒多想。「先去保安堂，讓人家帶人到家裡來看貨稱量，直接結算的，其實也不費事兒。」

  「嗯！」趙景山點點頭，不吭聲了。

  心虛，不知道找什麼話題。

  ……

  車上路老趙就先打電話，那邊小六接的，一聽他要賣藥材，就說道：「你快點，許先生都要走了，我去喊他。」

  啪一下就掛了電話。

  老趙也不著急，依舊不急不慢的開著車——他開車可是無照駕駛，老老實實也沒人管，你非要玩個街頭飆車啥的，被抓了那就是活該了。

  到了保安堂那邊，許先生都在門口等著了，本來人家要走的，聽說他要來才多等一會兒的。

  所以老趙一下車就先抱歉：「不好意思啊許先生，今天事情挺多的，本來打算明天的……」

  「沒事兒沒事兒！」許先生擺擺手。「走吧，還是你那宅子是吧？」

  「那個在裝修，是旁邊那個，我開車帶路，你們跟著就行。」老趙說道。

  小六積極：「許先生，我坐他車就行了。」

  跟著跑了上來。

  老趙還得介紹，這是我爸，這是好哥們小六。

  介紹完這倆人也沒話好說，小六繼續找老趙談話：「你和柯子他們合夥開了個技校？好傢夥，生意做越大了啊！」

  老趙笑笑：「都是他們折騰，我只管出錢，賺不賺錢還不一定呢！」

  小六呵呵他：「現在技校有不掙錢的嗎？在我這你還謙虛個什麼勁兒。對了，我也買了幾套房子，跟你學的。感覺現在房價有上漲的趨勢啊？樓房倒是沒什麼動靜，民房有些搶手啊！你到底買了多少套了？」

  小六可是一開始聽老趙買房，就動過心思的，現在總算下手了。

  「沒幾套。」老趙繼續謙虛。「也就幾十套，都出租出去了。」

  王小二沉思了一下：「你這批藥材賣完，帳上有了錢，還繼續買嗎？我想了個生意，咱們合夥干吧！」

  「什麼生意？」老趙問道。

  「咱們再多拉點人，繼續收民房，把民房的價格給炒上去啊！年前造個勢，炒一波，掙點過年錢啊！」王小二說完又沖趙景山來了句。「你說是不是趙叔？」

  趙景山嘿嘿笑，不說話。

  他心裡正記兒子的話呢，兒子和人合夥開了個技校——這個回家好像沒說過，好像又說過，那到底說過沒有呢？

  主要是趙起武回家說什麼都輕描淡寫的，什麼買個房子，買幾個店鋪，都說的好像買了卷衛生紙似的，說多了，趙景山夫婦倆也就有點麻木。

  至於什么小補習班，之前老趙是為了哄女朋友，回家就不說，等賺錢了之後也回家提過。

  還有街上給仝老闆送貨的事兒，因為有點怨言，就大概說了句人家能把服裝生意做到如何如何，掙了點錢什麼的——言下之意就是看你們倆，多好的生意，你們把衣服和蘋果一起拉著走鄉串村去賣，掙的錢不夠茶水費。

  趙景山聽了小六的話臉上帶著笑，心裡卻琢磨著，要說兒子的本事是有的，不但是那個騰雲駕霧和起死回生的本事，這掙錢的本事也不差。不過，怎麼感覺他認識的這人不靠譜呢？

  京城這麼大，眼前這個小年輕，就是藥店一個小夥計，一說就是找幾個人合夥哄抬房價？

  怎麼看都是不靠譜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