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科難得這麼揚眉吐氣，把媳婦一頓好訓，然後得意洋洋的拿著掃帚走人了。
結果沒一會兒，他媳婦也跑來了，人也變得熱情的很：「大哥大嫂剛從老家來，這人生地不熟的，我尋思也來幫個忙。店裡那邊我讓隔壁幫看著點就行，反正也不忙。」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劉啟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自己這媳婦也不是不通情理嘛！
黃大妮感激的很，一臉歉意：「哎呀，辛苦弟妹來了，我們這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回頭肯定得好好歇謝你們了。」
劉啟科媳婦一點都不在乎她滿嘴的地方口音，依舊熱情萬分：「剛開始嘛，都不容易。嫂子你也別和我們客氣，以後咱們都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嘛！」
兩人還沒客氣幾句，忽然外邊來了一輛小貨車，還帶著梯子，聽到路邊下來兩個人，抬著梯子就過來了。
前面年齡大的那個看著只有人沒東西的店鋪，過來問道：「你們就是準備開趙家泡菜店的吧？」
「對呀！」趙景山遲疑道。
「那就對了，我們是做門頭上招牌的，來量一下尺寸。」兩人說著就打開梯子，一個人扶著一人往上爬。
趙景山這才反應過來：「等下，我們也沒去訂招牌啊？」
「那我們不知道，反正肯定有人訂了我們才來的，沒人掏錢我們也不會來不是？」年齡大點的那個工人笑著說道。「估計是知道你們開店的親戚朋友們幫忙的，聽你們口音是剛來的吧，有人幫襯是好事兒。對了，小王，你把圖樣拿出來，看老闆們準備選什麼樣的字體。」
選啥字體？
趙景山倆人就迷糊，他們倆認識的字實在是不多，挑了半天，就指著最簡單好認的確定了。
劉啟科媳婦就一臉的羨慕表示：「嫂子，看來你們這店肯定生意紅火，這還沒正式開業，就有人先送招牌來了。」
「估計是剛才幫我們辦證的那個我兒子的朋友吧？」黃大妮猜測道。「我們這店名都是臨時想的，就他知道。」
「真好。」啟科媳婦讚嘆了一句，看著人家丈量招牌，忽然就看到了門口的小車。「嫂子，我可給你說啊，以後開業了，這門口就別讓人停車了，影響生意。看這車誰的，停的真是地方，兩個門都給擋著……」
趙景山在一旁老臉一紅，黃大妮可不臉紅：「那是小武給他爸的，說是別人的舊車不要了送給他的，他開不著，就讓我們倆拿著練手。我們剛拿上駕照，我都沒開過車呢！他爸也就練過幾天，還不會停車。」
「車也有人送的呀？」啟科媳婦心裡恨不得這車是自家的，要是自家的車，別說擋門了，天天放門口都行。
「舊車。」黃大妮假情假意的謙虛道。
「這樣的舊車也得好多錢的。」啟科媳婦感慨。「看起來也沒幾年的，還是個外國牌子的。你兒子可真有面子。」
「哪裡哪裡。」黃大妮繼續謙虛。
結果啟科媳婦心裡直顧著眼紅，沒聽出來她說的哪裡哪裡的意思，其實不是謙虛，是想讓人家把自家兒子『哪裡』有面子的地方說出來……
不過兩人倒是提醒了趙景山，他趕緊問劉啟科：「劉兄弟，你知道哪裡可以練車嗎？晚上有個路燈的地方，車還要少點。」
「想要路燈就不能跑遠了，你去體育場周圍練去，那一片晚上人就少。其實在街上最好，開慢點，熟悉一下道路。」劉啟科也眼紅呀，他還沒車呢！
「不敢不敢，下午從後海那邊開過來，我都出了一身汗。」趙景山是真不敢了，走路上太慢，被人一鳴喇叭，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
幸虧那會兒還算中午，車稍微少點，不然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開回來。
黃大妮聽見了，扭頭說道：「你要不敢上路，不行晚上咱去停車的那院子裡練去，那裡有燈，扯一個出來，你在那隨便開。」
劉啟科好奇：「啥樣的房子，裡面還能練車？」
「就是一套舊房子，好幾百年的老破房子了，我看有個樓裡面的樓板都塌了。」黃大妮說道。
劉啟科稍微想了一下：「剛你們這車從後海那邊開過來的？」
「是啊，咋了？」趙景山問道。
「能開車的院子，那房子挺多的吧？幾百年的老房子，那得是以前達官貴人住的吧？」劉啟科說道。「那裡面的地板磚都得算是文物了吧？」
趙景山遲疑了一下：「算文物了嗎？原來那一套小武說好幾百萬的，這一個他沒說，他自己買的，我們都不知道多錢。不過這個挺破的，也值錢嗎？」
「你還是上路練吧！」劉啟科忍著心裡的酸意。「我覺得你們要回去練車，以後滿院子碎磚，你們肯定得後悔。你們說那地方可都是好地方，寸土寸金的。」
黃大妮倒是想到了個事兒：「那個原來的房子現在在裝修了，我們也沒去打聽，回頭去打聽打聽，不值錢就算了，值錢了就不去了。」
這會兒門口過來倆人，指著正在梯子旁測量的人喊道：「這個貨車是你們的吧？看看怎麼停的，都停馬路中間了，趕緊開走，影響市容知道嗎？」
正在上面測量的那個年齡大點的一扭頭，趕緊陪著笑：「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我們馬上開走。小王，你去挪一下車。」
小王正扶著梯子呢，老趙一看趕緊過來：「來我幫你扶著吧！」
「趙大叔？」門口的倆人看見他出來，一個年輕人就招呼道。「你們店就開在這兒啊？那沒事兒了，我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的店在哪兒的，剛好看見這個車就說了句。你們量你們量，反正就停一會兒，沒事的。」
趙景山這才認出來，說話這位小武給介紹的成管里的一個。當時人太多，衣服還一樣，他都沒記住名字，只記得好像是姓萬，又不確定，就笑著說道：「我們這剛來的，也不懂得，麻煩您們了啊！」
「不麻煩不麻煩。」年輕人笑著說道。「趙叔叫我小梁就行了，以後有什麼事兒儘管給我打招呼，現在我就在這片工作。」
「好好好。」趙景山心頭一驚，得虧剛才沒喊人家萬什麼，感情人家姓梁啊！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知道點著頭帶著笑臉。
「那我們繼續去別處轉轉去，現在市里管的嚴，別的單位都下班了，就我們還得跑。趙叔你忙著啊！」小梁說著就一揮手，帶著人跑了。
……
劉啟科等人一走就湊了過來：「趙大哥，你認識梁隊長？」
「我兒子認識，中午他請了一大群穿這樣式制服的人吃飯，說他們在城裡人熟，有啥小麻煩了找他們方便點。」趙景山解釋。
劉啟科豎了個大拇指：「那可太方便了，他們是新成立的部門，現在街面上的事兒都能管。就說咱們在門口外邊擺個小攤位什麼的，都歸他們管。讓你擺你就能擺，不讓擺就不敢擺。這個梁隊長就是管這片的，才調來的，難說話的很，以前我們剛開業門口放個木板都不讓。」
說完自己反應過來了，訕笑道：「這個，也不怪人家，我也不是說人壞話，人家是職責所在嘛！本來我們就不該把門外擺的亂七八糟的。」
趙景山擺擺手：「看你說的，我們也不懂這個，還多虧你介紹呢！要不是你說，我們不定什麼時候就犯了規矩了。」
「規矩還不都是人說的，我看趙哥就不用擔心這個，你們兒子有這麼大本事，開個店還擔心什麼。」反正劉啟科是打算好了，別的大能耐人咱也接觸不到，只要能和管這片的人拉上關係，那以後就能省好多心的。
趙景山面對奉承就有些抵擋不住，只好憨厚地笑著：「看你說滴，看你說滴……」
黃大妮就簡單，她什麼也不想，以前想吹老公沒機會，現在能吹噓兒子，她壓根不放過任何機會。
正和劉啟科媳婦顯擺：「……吃飯的時候，一桌子都是穿這樣衣服的，我都沒分清……有個老馮才熱情呢，說他媳婦以前什麼都沒幹，現在開個中介掙錢了，要感謝我兒子呢，一個勁兒和我們客氣……」
……
黃大妮顯擺到天黑，晚上回去吃飯的時候，又開始給趙起武外婆說下午的見聞。
反正就是兒子出息了，她是怎麼都說不夠的。
正被她說的趙起武也沒閒著，本來正上晚自習呢，王小二不停地給他打電話。
他回了個簡訊，也不知道那邊收到沒，還是給他打。
沒辦法只好跑出來接電話。
王小二很激動：「老趙，這次是真有個大活兒，你那邊人能接嗎？」
「多大活兒？」老趙淡定的很，聽聽這廝說的，這次是真的，那上次就是試探的，所以也別管自己把箱子隨便找地兒放，讓他也費點事兒了。
「嗯，大概有兩立方米那麼大的貨，重量不到一噸，你那邊沒問題吧？」王小二問道。
「沒問題，能送到京都還是送到京都，別的地兒不太方便。」老趙說道。
王小二答應的很利索：「沒問題，就在京都附近，你那邊多久能準備好接貨？」
老趙看了看時間，還得大半節課才放學，飛過去再準備一下的話：「四個小時後，是上次送貨的人嗎？還去那老地方就行。」
「不是。」王小二苦著臉，上次那就是找個人試試，這次是真的，他就是個聯絡人，壓根不知道誰去送貨。
「那我給說個地方吧！」老趙把上次接貨的地方說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時間。「四個小時後，有人在那等著。」
「行行，電話還是那個嗎？」王小二裝的老練，其實這也是他的第一次，還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說實話有點心虛。
「嗯，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老趙還安慰他。「只要四個小時後送到，剩下的你就不用擔心，最多一個星期，保證到岸。」
「好的好的，那我就去聯繫了。」王小二忙不迭的答應。
老趙掛了電話進了教室，柳清影低聲用英語問道：「有事兒？不會是那個仝老闆又賣完貨了嗎？不是才進過貨嗎？下午跳舞路過他那，也沒見他家裡人說啊？」
仝老闆都已經進第三批貨了，第一批貨打開了銷路，第二批送的就快，前一段第三批貨到手的時候，他已經付全款了——上批貨可就算冬裝了，價格和夏天的可不一樣，可見他也是掙了不少錢。
「不是這裡的事兒，別的事兒。」老趙回答道。「來，繼續讀書吧！」
「嗯！」只要學習上的事兒，柳清影就聽話的很，乖巧的和小媳婦似的，讓老趙虛榮心很是得到了滿足。
……
下了課回到家收拾一下，趙起武就趕緊飛到了千島。
直接站雲頭拿那個千島手機給凌子打了個電話，凌子的聲音很是驚喜：「主人，你來了嗎！」
「馬上到。」老趙說著已經往下面看落什麼地方合適了。
「好的，主人，我馬上收拾一下迎接你。」凌子繼續驚喜。
「別打扮了，我就到門口了。」老趙都落下來了。
「好的主人。」凌子的聲音更驚喜了。
等一開門老趙就傻眼了，只見凌子一頭濕漉漉的長髮勉強扎了一下，渾身上下就裹了一個浴巾，多的一絲布都沒有，肩膀上還有水珠呢！
他看的目瞪口呆：「我說，你這是剛在洗澡？」
「對呀主人。」凌子說著聲音一下子變得幽怨無比。「我們的公司已經開始營業了，主人你好久都沒來看過凌子了，是對凌子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沒有。」老趙心說老子多來幾趟的話，恐怕就要對不住女朋友了。看看你這穿的什麼衣服吧？不對，這都不能叫衣服。
浴巾還不大，她跪坐下來要給老趙換鞋的時候，老趙趕緊一把拉住了她，沒讓她俯身下去：「我自己換吧！這次有點事兒，你先歇會兒，等下可能還要出去接貨。」
「哦，好吧！」凌子很是遺憾地舔了一下嘴唇。「主人要去洗一下嗎？」
「不用了，先過去等電話，等下問問怎麼接貨，這次的貨是個大件。」老趙這會兒功夫已經自己蹭掉了鞋，換上了拖鞋。「走吧！」
「好的主人。」因為老趙剛才拉她那一下，現在整個人都掛老趙胳膊上了。
這女人得寸進尺啊！
老趙很想一甩胳膊甩開她，不過扭頭看了一眼，只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沒忍心。
為了接貨大事兒，先忍著吧！
都是為了生計，人生艱難，且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