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忙假開學第一天，趙起武過的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痛並快樂著。
因為他被逼無奈，只好對柳清影坦白，那會兒柳清影還不是他的清影，還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柳大個，送禮物就是糊弄人的。
柳清影又氣又笑，哭笑不得，又擰又掐，很是收拾了他一通。
不過這丫頭聰明的很，一向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把人收拾一頓，吃過飯去上學的時候，又去換了一套衣服。
還是牛仔褲，不過是闊腿九分的那種，看起來挺時尚調皮的，上衣是一件寬鬆的運動半長袖T恤，寬寬的袖子到胳膊肘，衣服上半截是灰色，下半截是白色，中間是紅條，紅條上還有幾個字母標誌：FILA。
這個品牌運動款其實都還沒正式進入大陸市場，現在在京城就一家店有賣，是店主從香江進其他牌子衣服捎帶的幾件，儘管店主表示這種試驗市場的衣服不賺錢，但是那價格仍然只能四個字來形容：貴的要死。
當時買了兩件，萍萍說這叫自己搭配情侶套裝。
趙起武很想自己也穿一件，但是被柳清影無情的武力鎮壓了他這個念頭——這裡是三河鎮，他們倆如果穿一樣的，還是這種看起來很時尚的衣服，那就太惹眼了。
其實穿這衣服和柳清影平時的風格都不符合，平時她都是穿很傳統的衣服，哪怕是搭配老趙給她買的時尚衣服，她也能用一件其他衣服，把時尚感給搭配的一點體驗不出來。
可惜這丫頭終究是見識少了點，不知道老趙另有花花腸子，他穿了個白色文化衫。
現在文化衫還是挺流行的，上面寫的字什麼都有。不過大部分都是寫的華語，有的是英語，老趙這件不同，寫的是千島語。
T恤上有個大大的黑色箭頭指向右邊，上面還有一行小字：これは家內です。
然後走路的時候就故意走左邊，讓箭頭指著柳清影。
沒一會兒柳清影就發現不對了：「趙起武，你這上面的字什麼意思？」
「沒什麼。」老趙一臉正氣。「買的衣服上帶的，這意思就是祝你平安。」
「那你走我右邊來。」柳清影眼珠一轉來了主意，根本不信他的話。這丫頭可是知道，老趙懂點千島語的，雖然沒證據，但是她總覺得這傢伙是在使壞。
「走哪兒都一樣，快點，一會兒遲到了怎麼辦？」趙起武一臉正氣的催促，還很老實的和柳清影換了位置。
柳清影看他的表現沒看出什麼異樣，不過還是隱隱覺得不對，可惜不認識那行字。
不過好在進學校走一段就要分開了，柳清影還要去宿舍一趟，老趙就自己先進了教室。
剛開學，教室里亂鬨鬨的，他進去之後剛坐下去，膨大素的腦袋就轉了過來：「老趙，放假過的怎麼樣？沒給咱捎帶個什麼禮物？」
說話的同時，悄悄塞了個小紙條上來。
「帶了啊，給你帶了點新鮮空氣，你趕緊多呼吸兩口。」趙起武說著話打開紙條，上面寫的是，輔導班收高中生七人，小學生二十一個。
按照一開始訂的學費，輔導班扣除兩個老師工資和房租等費用，這就盈利了。
不過這都是小事兒，老趙也不關心，丟給膨大素讓他鍛鍊鍛鍊，免得他天天什麼破事兒木有，就會瞎折騰。
膨大素裝模作樣呼吸了兩口，沒話找話說：「帶的哪兒的空氣？就是清新啊！哎，你把團支書拐到哪兒去了，怎麼她還沒來？
「去宿舍放東西，馬上來。」老趙說道。「你假期都幹什麼了，沒去單姍家幫忙幹活？」
膨大素鄙視他：「你去團支書家了嗎？」
「團支書家裡人多，剛放假她們家的活就幹完了。」老趙面露遺憾。「我還真去了，可惜沒趕上幹活，唉。」
「你使勁吹，一會兒團支書來了我問問她。」膨大素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我給你說，這一段時間我可沒白過，在家一直看國際大片呢！現在新出的一個變臉你知道不，尼古拉斯凱奇的……
膨大素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連單姍也開始側身過來聽了起來。
「嘩……」班裡突然一聲驚呼，然後安靜了下來。
膨大素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門口，忍不住就驚呼一聲：「我了個去……」
柳大支書進來了。
她這顛覆性的形象，顯然對同學們的衝擊力還是挺大的，一瞬間幾十雙眼睛都盯著她看。
只見這丫頭臉色微微一紅，笑著說道：「看什麼呢，還不許人家穿個新衣服嗎？」
「帥啊！」膨大素怪叫道。
還別說，這一身衣服穿柳清影身上，還真給她添了幾分英姿，帶了點帥氣。
班裡轟的一聲就笑開了，一直看著團支書面帶微笑坐到座位上，才又恢復了正常的鬧哄哄秩序，不過明顯比剛才要熱烈許多。
老趙就很滿意，看看，這是咱女朋友，就是這麼大氣。
可惜沒得意一會兒，柳清影剛坐下，他就覺得大腿上多了一隻小手，掐住一小塊肉，然後旋轉，再旋轉……
關鍵時刻還是膨大素夠義氣，轉過頭來沖柳清影豎了個大拇指：「團支書這衣服不錯呀，哪兒買的？咱們這都沒賣的吧？」
「問他。」柳清影朝趙起武示意了一下，不過下面的手是收回去了。
老趙不吭聲，面帶微笑。
不能說，膨大素這傢伙嘴快，給他說了在哪兒買的，他就得問多少錢，那老趙就得編謊話了。
結果膨大素一看他那表情，就鄙視了起來：「看看，我還沒問你就開始裝比，我還不問了。」
老趙呵呵：「變聰明了啊，看電影還能長腦子嗎？」
倆人說著就鬥起嘴來，那邊柳清影也沒閒著，和單姍還有她們的同桌嘰嘰喳喳的，也不知道聊些什麼。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來，班主任莊黛芸笑眯眯地走上講台，班裡才安靜了下來。
晚自習老師們都不講課，班主任一旦出現，那就是有事兒，就像現在，上台就給大家宣布：「大家放假在家幹活都辛苦了，學校照顧大家，這周就不給大家安排新課了。」
教室里安靜無比，但是同學們心裡卻是異心同聲送老師了一聲：「噓……」
果然不出大夥所料，莊老師下句話就是：「我看大家都知道，不過職責所在，還是要提醒大家一聲。這周大家準備好，迎接月考吧！」
「哈……」有些反應慢的學生也醒過神來，大家一起送老師一聲驚嘆。
莊老師年輕漂亮，在班級里威信不如一些老教師，但是還是挺得人心的，大家不怎麼害怕她，卻也很少有故意搗亂的，這聲哈也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當然還有一點必須補充說明，這個班的班長牛比，一些刺頭學生不敢炸刺。
莊老師接著就開始布置一些考試安排，布置完了一揮手：「大家自己複習吧！」
等老師一走，班級頓時一片怨聲載道，學生們紛紛表示自己放假都在幹活，沒空複習之類的。
當然，學渣們是真怨，學霸們就是裝比。
……
要考試了，學生們都安分起來，連老趙也安分了兩天，老老實實的把已經背誦過的課本再翻一遍，把重點內容給重新記憶一遍。
當然也少不了給柳清影補補課，不時還要借著占便宜的時候，給這丫頭來個小治療術，讓她精神狀態身體狀態更好點。
分科之後的文科班裡，只需要學語數外政史地，徹底告別了物理化學生物這三科。
老趙對地理還是挺有興趣的，他覺得自己能用上，那就得學的更認真些。
考試時間學校對學生們最是寬容不過，只要考完試，其餘時間可以自己隨便安排時間。當然大多數學生都是在臨陣磨槍，多看看書，也少不了一部分徹底放棄的學渣們，趁著空閒時間去街上溜達。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三河鎮二高中本年度月考徹底結束。
考完試之後，膨大素很粗俗的提前預言：「接下來就該老趙裝比了，這貨肯定考的特別好。」
膨大素說對了。
……
考完試的第一天早自習時間，莊老師就激動不已的宣布：「這次我們班的考試成績相當不錯，目前除了昨天下午最後考的地理成績還沒出來，其他科的成績都送到我這裡來了。」
「在這裡著重表揚一下咱們的班長同學，咱們的班長五科總分七百二十四，如果地理能考到一百分，那總分就超過八百分了，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班長呢，別坐那裡笑了，出來表個態，說說地理考的怎麼樣，讓我們提前高興一下啊？」
趙起武面帶微笑地站起來：「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分，不過一百分應該有的吧！」
還挺謙虛的。
接下來果然就是班長的裝比時間，莊老師剛下講台，來上早自習輔導課的英語老師就走了上來：「大家先靜一下，這次英語考試成績出來了，分數我就不念了，大家自己看。著重表揚一下趙起武同學，英語考了一百四十八分。」
「需要說明一點，大家別覺得他沒考滿分，沒什麼了不起的。其實他本來應該是滿分的，扣那兩分我是故意的，是我和其他老師商量過的。他沒考滿分不是因為他不會，而是因為他的詞彙量太豐富。」
「他寫作文的時候用的詞超綱了，用的好幾個詞比較生僻，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寫錯了，後來想到他的水平不至於這樣，所以去查了字典才知道。」
「這就是扣他兩分的原因，讓他注意一下。以後高考的時候，萬一老師們沒這個耐心，剛好你還寫了閱卷老師不認識的詞，人家也不了解你，認為你寫錯了，那你多冤枉啊！」
膨大素的手從咯吱窩裡伸到後面來，先豎了個大拇指，再一翻向下。
很明顯，這意思表示，你裝比裝過頭了，還讓老師查字典，你牛比太很了點吧？扣你兩分活該！
趙起武毫不客氣拿原子筆給他大拇指扎了個藍點，讓這廝齜牙咧嘴了好一陣兒。
不過接著他就沒空搭理膨大素，開始享受全班同學，重點是柳清影的崇拜目光了。
其實柳清影也不錯，在趙起武的不懈努力下，她的英語水平也提高不少，全年級第二，考了一百四十二分。
為了表示感謝，早飯柳清影都沒讓他伸手，給他做了一份愛心早餐。
……
上午第一節課，數學老師痛心疾首：「趙起武同學，你這個數學，要加把勁了啊！其他幾科你都有滿分，數學本來應該是滿分的，你看看，這個填空題就不該錯的，丟了這三分你冤枉不冤枉。」
第三節政治老師更是痛心疾首，他是自責：「我沒想到現在二年級考試就開始有時政題了，這次是我的失誤，不該啊！」
月考是縣裡出題，以前時政都是高三開始學的，就是背一下當前的國際大事，比如哪個國家換總統之類的，沒有什麼需要理解思考的題，都是填空選擇之類的題，其實是最容易拿分的題。
這次縣裡出題給二年級的月考加了點時政題，導致趙起武沒拿滿分，完全不在他的原因——他沒事是看新聞，但是也沒想到考試要考啊！
到了第四節課，莊老師就又興高采烈的來上歷史課了，抱著一大堆卷子往講台桌上一撂，就鄭重其事的宣布：「咱們班長太謙虛了，地理課他是滿分。現在他總分是八百七十四分，全年級第一名。」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稍微有點不自信的說道：「估計這次在縣裡也能排上前幾名，咱們成績剛上報，還沒消息，但是往年能考出這個成績的基本沒有。」
「剛才英語老師在我那後悔了好久，她說早知道就不該扣趙起武英語那兩分的。還有語文老師，她覺得扣作文分扣太多了。」
二高中的語文作文分最高也就是四十五分，總分六十呢，一下子扣掉十五分。
這算是一條規矩，因為要應對高考，大部分老師也不知道高考的扣分情況，所以扣分就狠了點。
但是事先老師們都忙著改卷子，一個老師要改兩個班的，還要統計名次，忙的都沒時間交流。自然也不知道這次趙起武一下子考的這麼好，居然有希望在全縣拿到名次。
早知道的話，這分數肯定還要再高几分的。
……
其實除了作文分和政治上失的分數是沒法爭論的，其他的丟分都是老趙活該，純屬粗心大意丟的分數。
但是已經不錯了，這成績已經很嚇人了。
就在二高中老師們的不太自信中，縣裡的統計名次下達了。
經過這次考試，趙起武這個名字，已經不只在二高中出名，估計縣裡其他的高中，也會有人記住趙起武這個名字。
這一年高二一班的趙起武同學，以總分八百七十四分，比第二名多一百一十分的成績，奪得了本次月考的年級第一名。
也是全縣第一名。
這個結果出來，全校譁然。
這是二高中第一次有學生在全縣統考中，獲得第一名，都能載入校史了——如果二高中有校史這玩意兒的話。
用膨大素的話就是：這次老趙裝的這個比，裝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