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只會游泳的大公雞並沒有被殺，至少沒有立即被殺。

  除了趙起武父子，其他人的意見是，已經殺了一地的雞鴨，這都已經吃不完，會游泳的大公雞就先養著吧！

  父子倆心虛，也不敢辯解。

  不過趙起武倒是還想到個問題，吃過早飯，趁著父子倆給雞鴨拔毛的時候偷偷安慰老爸：「先讓它活著也好，看看有沒有後遺症。」

  趙景山一聽後遺症想到個問題：「那這些雞鴨都是死了又活再死的，吃了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剛才不都吃了嘛，你現在什麼感覺？」

  「吃多了，有點撐……」

  「……」

  父子倆嘀咕了幾句，也沒什麼辦法。黃大壯可是廚師，利索得很，早飯時候已經動手收拾了一隻做成熟的，大家都吃了。

  這會兒黃大壯去買調料，準備一會把雞鴨都給滷了。

  趙景山對兒子的本事比兒子更有信心，沒一會兒就放下心來，還安慰兒子：「我覺得沒事兒，你看那隻大公雞現在不好好的嗎？」

  「哪兒好了？」趙起武看著那萎靡不振的大公雞反駁道。「你看它現在都不動了。」

  趙景山一瞪眼：「你要是被追一早上再游半個湖，你也這個樣兒……」

  真不愧是親爹親兒子，嗆人的本事都差不多。

  過一會兒趙景山就開始犯愁：「這麼多，滷了也吃不完，天熱，恐怕要放壞……」

  趙起武想了想：「送人吧，等會兒滷好了我給李大哥送去，他快結婚了，現在和新娘子都在這城裡住著呢！」

  「那也行，人家給你幫過不少忙，等會兒滷好你打個電話，看人家在家了就給送過去，多送幾隻過去。」

  「送多了人家也一定能吃完，就倆人。不過也不一定，他們這幾天客人不少，一會兒我問問再說。不行我還有人送，幫咱買房子的，有幾個現在都算是朋友，嗯，也有幾個算鄰居。」

  要是按有房子就是鄰居的話，趙起武現在鄰居挺不少的。

  給他介紹房子的那幾個成管，都是介紹的家門口的房子，現在都應該算鄰居。

  農村里給關係好的鄰居送自家做的好吃的很正常，趙景山當然對此沒什麼意見。

  他有意見的是，趙起武還不敢給他治腰。

  趙起武為難得很：「我總得再找個人試試吧，人家賣藥的還先做動物實驗，再做人體實驗，最後才敢賣呢！」

  趙景山說的理直氣壯：「你給別人要是出事咋辦，我是你爸，出事也不埋怨你。來！」

  趙起武撒腿就跑，跑到外婆那。

  黃大妮看見他就問：「你不是和你爸在收拾雞鴨嗎？收拾完了？」

  「沒有。」趙起武振振有詞。「我想來陪我外婆說話不行嗎？」

  外婆就樂呵呵地笑：「行行行，乖孫兒來這邊坐。」

  趙起武咧著嘴美滋滋的，咱也是在爸媽面前有人撐腰的人了！

  想到這兒他就渾身使勁兒：「外婆，我弄個輪椅推著你去湖邊玩吧，咱們這大門口就是湖，可方便了。」

  外婆高興的很：「好好好，外孫真好！」

  「媽，你忘了咱們出來的時候，車裡裝不下輪椅，沒帶過來。」鄔彤在旁邊說道。

  「沒事舅媽，我去買個就行。」趙起武說著就往外走，鄔彤喊都沒喊住。

  跑前面去喊玩遊戲的黃小斌：「老表，出去買個輪椅，你去不去？」

  小胖子正玩遊戲呢，怎麼可能去：「不去，我都快贏了。」

  趙起武不想一個人出去跑：「買完東西回來請你吃烤肉季。」

  烤肉季就在不遠處，以前趙起武不知道，還是黃大壯開飯店的對同行了解的多，說那裡味道好，是有歷史的老字號。

  關鍵黃小斌平時太能吃，他爸媽還讓他多吃肉。

  小胖子當時就糾結起來，一邊是遊戲，一邊是烤肉，太為難了！

  然後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表哥你回來幫我捎回來點行不？」

  趙起武扭頭就走：「愛去不去，不去就沒得吃。過了今天就不請了！」

  走沒兩步，就聽見身後的喊聲：「等等我，我也去。」

  ……

  烤肉季就在前海，走不遠就到。

  趙起武本來說買輪椅回來再請吃的，結果耐不住小胖子苦苦哀求，就先到這裡打包了一份烤肉。

  結果小胖子拿著烤肉就賊笑的和小狐狸似的：「表哥我先回去打遊戲了，你自己去吧？」

  趙起武氣得吐血：「你不講信譽是不是？」

  小胖子哈哈大笑，帶著笑聲一溜煙兒跑的無影無蹤。

  趙起武沒法，只能自己打聽著去買了個輪椅回來。

  等跑回來雞鴨進了鹵鍋，中午飯擺上了桌，趙起武也沒法帶外婆出門，只能等下午再說。

  小胖子吃著飯覺得一點都不香，這傢伙怕爸媽知道他吃烤肉，回來都是躲電腦房裡偷偷吃的，一個人把肉吃得淨光，現在根本吃不下飯。

  鄔彤又不知道，板著臉訓兒子：「小斌，你是不是又開始挑食了？也不能只吃肉，多吃點蔬菜對身體好。你看你都胖的……」

  囉囉嗦嗦就是一大堆，說的小胖子和吃了苦瓜似的。

  關鍵還一邊時候，一邊給小胖子夾青菜。

  黃大壯也訓：「減肥也要，吃飯也得好好吃。趕緊吃……」

  一邊說一邊給兒子夾了一大堆青菜。

  黃大妮也勸：「是得好好吃飯，你正長身體呢！你看看你表哥多能吃，要不咋長這麼高個子。」

  說完也表示了一下姑姑對侄子的關愛，夾了一堆菜。

  小胖子看著碗裡冒尖的飯菜愁眉苦臉，偷偷使眼色給表哥，指望表哥救命。

  趙起武的眼突然不好使了，只能看見自己碗裡的飯，吃得特別香，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呢！

  最終小胖子也沒瞞著偷吃肉的事兒，實在吃不下老爸老媽強制命令他吃得那些青菜，只好坦白上午偷吃的經歷！

  順便暴露了自己不厚道坑表哥的事兒。

  飯是不用吃了，不過又挨了一頓訓，比不吃飯還厲害。

  聽得趙起武又多盛了一碗飯，真香。

  ……

  中午吃過飯，趙起武等滷的雞鴨好了就給李子樹打電話。

  通了電話，李子樹的笑聲就先傳了過來：「小武，我覺得你這兩天也沒時間，就沒和你打電話。有了舅舅和外婆，這兩天挺幸福吧？」

  「那是，不但有外婆和舅舅，還有舅媽和表弟，剛才因為我老表，我還多吃了兩碗飯呢！」趙起武樂呵的很。「李大哥，我舅舅開飯店的，今早上我們去買的雞鴨滷了一大鍋。你在不在家，給你送幾隻過去吧？」

  「你們吃吧，我這兒也不缺。」李子樹推辭道。「對了，你那兩頭氂牛的事兒，上報紙了你知道不知道？」

  「今早上追雞的時候我才聽說，那上面沒登照片吧？」趙起武問道。

  「登了，不過你放心，照片挺模糊的，看著是遠處照的，還是重點照的氂牛和駱駝，沒照到你的人。」李子樹說完又問道。「追雞怎麼回事兒？對了，是不是你買的雞跑後海里游泳了？」

  「這你都聽說了，傳那麼快？」趙起武驚訝。

  李子樹樂的大笑：「我說怎麼聽著那麼熟悉呢，我聽別人說的，不過說的是兩個年輕人帶只西薩獒，我想著你平時都一個人，還以為別人呢！」

  趙起武表示鬱悶的不想說這事兒：「滷的雞鴨都有，我一樣給你帶幾隻，這會兒給你送過去吧！我這還沒買冰箱呢，放不住，你不要我還得找別人送。」

  「那行，正好那個氂牛的事兒，我還想和你說說，等你來了再說。」李子樹一聽也沒再推辭。

  ……

  趙起武拎著雞鴨跑到李子樹家，李子樹就在大門口等著。

  接上人就帶著趙起武往偏房走：「咱們先去這邊坐會兒，你小慧姐這兩天拍照挺累的，她睡眠還不好，這會兒剛睡著。」

  趙起武進了屋就問：「氂牛怎麼了？是不是水土不服，拍完照你們給送飯店就行，反正也沒用了。」

  「這話可別讓你小慧姐聽見，她給那個牧場風情園花了錢，氂牛和駱駝都在園裡養著呢！」李子樹笑著說道。「那個風情園想買她都不賣，一定要自己留著。」

  「養著還有什麼用啊，你們也不拍照了？」趙起武納悶。

  「我有什麼辦法。」李子樹已經開始體會到初為人夫的為難。「她說賣到風情園的話，以後別人也能騎著氂牛拍照，那我們這個結婚照就不夠特別。又不捨得讓宰殺，只能花錢讓人家代為飼養。」

  趙起武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現在只要她高興就行。」李子樹說道。「不過那個風情園現在求到我這兒，想托你給他們買兩頭氂牛。」

  「他們自己不會去買嗎？川蜀那邊就有。」趙起武不解。

  「運輸上太麻煩。」李子樹解釋道。「他們好像以前弄過，沒成。只要兩頭氂牛不要駱駝，五萬塊，你干不干？」

  「不干。」趙起武拒絕的乾脆利索，說完才覺得拒絕的太快。「那個，不乾的話，李大哥你面子上會不會不好看呀？」

  「我就是幫著帶個話，干不干全看你。」李子樹笑了起來。「怎麼不干？嫌錢少？風情園裡有個懂的飼養員，還說你送的這幾頭大傢伙都不是一個產地兒的。我看你那邊的門路挺靠譜的，氂牛不值錢，關鍵在運輸渠道。」

  「小慧姐不是不想別人也騎著氂牛拍照嗎？給他們買了，那以後騎氂牛拍照的還不滿大街都是。」趙起武解釋道。

  李子樹無語半天：「你最近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兒嗎？」

  趙景山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覺得現在最想的就是找個人試試起死回生。但是這個不好和李子樹說，最終搖搖頭：「沒什麼特別想做的，問這個幹嗎？」

  「你錯過機會了！」李子樹哈哈大笑。「就憑你剛才那句話，你要有什麼心愿，你小慧姐肯定會幫你完成。」

  趙起武還納悶：「我怎麼了我？」

  李子樹也不解釋，又和他閒聊了一陣兒。

  其實也不算閒聊，李子樹知道趙起武缺什麼，缺見識。

  所以給他說的都是別人想聽也聽不到的東西。

  比如說香江要回歸，對緊挨著的深城以及周邊的一些影響等等。

  趙起武聽得迷迷糊糊的，除了覺得自己長了見識，根本沒別的體會。壓根不知道李子樹的這些話，要是給一些投資無門的人來聽，簡直就是金玉良言。

  不過李子樹也不介意，現在不懂以後總會懂的。

  人嘛，就是在這種懵懂中逐漸成長的。

  最後還勸趙起武，要多看點報紙。

  怎麼看報紙也是學問，比如先看一些政策方針，結合實際發展去理解等等。弄明白之後，將來就不怕有錢不知道幹什麼。

  趙起武倒是真想看報紙，他想想看看自己騎駱駝趕牛的事兒，報紙上怎麼說的。

  最後臨走的時候，從李子樹這兒把最近幾天的報紙都捲走了。

  ……

  夾著一疊報紙走上街頭的趙起武看誰都像病人，總覺得自己要遇到個病人該多好。

  最好還是壞人，自己試起來沒有心理壓力。

  他本來還想找賈章河去拿自己騎駱駝的照片的，現在也沒了心思。

  走了不知多久，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地方，靈機一動，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心情已經變得非常之好。

  打個車回去，路過烤肉季的時候，他就想起了中午時候表弟的事兒。

  喊著司機在這兒停了車，掏了車錢就下去打包了一份烤肉。

  回去之後啥也不干，就坐正玩電腦的小胖子身後吃，一邊吃一邊看著報紙，不時嘴裡再吧唧兩下，美的不要不要的。

  不但自己吃，還給金子吃，一人一狗吃的不亦樂乎。

  看著極力讓自己不扭頭，卻忍不住不時慫一下抽動鼻子，想吃不敢吃，估計還有點吃不下的表弟，趙起武覺得親戚多真好，特別是有個表弟，簡直太好了！

  吃完烤肉還不過癮，又跑廚房撕了兩個雞腿過來，一手一個，左一口右一口，再給金子扔一口。

  黃小斌同學終於崩潰了：「表哥，我錯了行不行？我發誓，以後我要再坑你，就讓我變成一根骨頭，天天被金子啃……」

  趙起武看看天，太陽沒那麼毒辣了，心滿意足的走出去，用新輪椅推著外婆，去湖邊吹風去了。

  ……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嘀嘀咕咕和老爸說起了自己的主意：「爸，我想到了個地方，去試一下自己的新本事兒，醫院。」

  趙景山不願意：「你那不是還是在別人身上試嗎？我給你說了，在我身上試就行。」

  「我去醫院等著那些急救的快不行的人試，他們要知道還得感謝我救命呢！」趙起武都想了一下午帶一晚上，計劃相當周全。

  趙景山想想想覺得挺有道理：「那也行，萬一你舅他們有事找你，我就說你晚上有朋友喊著出去玩了。你到了醫院準備怎麼幹？你不是還得摸著才行嗎？」

  「下午我都進去看了，我就去假裝看護病人的，坐急診室外邊等著。萬一有人急救，我就當個熱心人幫著推個車，應該也不會有人攔我。去試試就知道了，你幫我打好掩護就行。」

  看老爸答應下來，趙起武就放心的去找了個醫院，往走廊上一坐，一邊看報紙一邊等待著機會。

  醫院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清閒的地方，特別京城這裡的醫院，更是有各地的病人都有。

  晚上守夜看護病人多了，也不多他一個。

  有閒的無聊，想過來和他搭訕的人，趙起武也有理由。

  眉頭一皺，一臉的苦大仇深：「唉，我二叔病了，腦瘤晚期，沒得治。我堂弟還小，正好我放假，就過來替替我父母……」

  久病床前無孝子，來看護病人的人，不少都對這句話有深刻的體會。聽到趙起武的答案，都沖他豎大拇指，直夸這是個孝順孩子。

  也不知道趙景海聽了會不會感動，上次他侄子說他病了的時候，還沒到大城市看呢，這就跑到京城醫院來了。

  ……

  京城的醫院就是忙，這地兒還是趙起武特意打聽的最好的醫院。

  一夜時間他幫了五六個病人推車，還一直等到這些病人們手術結束，堅持到快天亮，才晃悠悠地出了醫院。

  回到家他剛進屋，趙景山聽到動靜就醒了過來：「怎麼樣？」

  「反正現在還沒事兒，我都記著他們的病房了，這兩天再觀察觀察再說。」趙起武說道。

  「別等了，你就給我試試，讓我先睡個安穩覺再說。」趙景山不想拖延。「快點，先給我試試，等兩天沒問題，你就給你外婆治一下。我倒是能等，可是你看你外婆能等嗎？」

  本來這病一直沒希望就算了，現在有了希望，他是一天都等不了。

  趙起武還反對：「我外婆怎麼了，她這幾天不是挺好嗎？」

  「挺好？」趙景山一瞪眼，可惜這父子倆都不開燈，趙起武也看不見。「你不覺得你外婆這兩天有點太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