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趙景山迷迷糊糊的聽見兒子喊自己,睜開眼看著屋裡還黑乎乎的:「幹啥呢,幾點了?」
「爸,爸!」趙起武不迷糊,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我又會了個本事。」
「啥?」趙景山瞬間就清醒了。「又會啥了?」
「這個叫,起死回生。」趙起武剛才的聲音顫抖,全是激動的。「能讓死人復活啊!」
「啥?」趙景山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死人復活?那不成屍變了?」
「復活復活,是活過來,不是屍變。」趙起武解釋。「不過我好像本事還差了點,只能剛死不久的復活,好像是這樣,我還沒試過。不過這個不重要,我是想說,這個本事,好像還能給活人用,能治病。」
「你的本事不都是一會就能使出來的嗎?」趙景山明白過來之後,居然不覺得多震驚。
上次兒子給他們表演騰雲駕霧,他們都震驚過了,震驚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天天提心弔膽的,覺得下一秒兒子就會來個大變身,變成個白鬍子老頭,說我不是你們兒子,是神仙,要飛走……
又怕別人發現兒子的本事,說自家生了個妖孽……
結果後來發現,兒子還是兒子,聽話的時候讓咋就咋地,不聽話的時候,那傻不愣登氣人的樣子一點沒變,是親兒子沒錯。
再後來,兒子居然學習變好,有希望上高中,他們就開始隱隱覺得,好像這變化也不錯啊?
鄉里能上高中的就不容易,能堅持初中上完並且考上高中的,三分之一都沒有。而且村裡面考上高中的就更少,趙起武能上高中,在趙景山夫婦看來,比會騰雲駕霧都讓他們高興。
所以這會兒聽說兒子又會個本事,趙景山就驚訝了那麼一小下,至少比弟弟撞車趙景海跑了的震驚要小得多。
又多個本事,好像也沒啥……不過能治病?
趙景山艱難的翻了個身,撐著胳膊坐起來:「怎麼了?想啥呢?」
「沒啥,我想著咋個試試這個本事呢!」趙起武不知道什麼就坐起來了,正發呆呢!
「和上次不一樣嗎?上次你可是說飛就飛起來了。」趙景山奇怪道。
「上次我也是試著慢慢的才敢飛高的。」趙起武解釋道。「一開始我也害怕呀,怕飛到高處掉下來咋辦,偷偷試了好久才給你們說的呀!」
「哦,那你這個你也試試就行了。來先給我看看腰,你不是說能治病嗎?」趙景山說著動了一下。「要不要我準備點啥?」
「不行!」趙起武當即就拒絕道。「你可是我親爸。」
這個理由很強大,趙景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聽聽這說話的口氣,一聽就知道,哪怕又多個本事,也還是自己親兒子!
「你不是說你會的本事,就和你會吃飯喝水一樣嗎?」趙景山回過神來,問兒子。
「吃飯的時候也沒人端起碗就吃吧,總得嘗一下燙不燙,合不合口味……」趙起武張口就來。
「……」趙景山又沒話說了,再次確定,這說話噎人的本事,真是親兒子。
倆人就坐在床上,屋裡黑乎乎的也不說開燈,一起沉思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景山問道:「你這個是只能給人用還是別的也能用?家裡的雞啊豬啊能用嗎?」
「對啊!」趙起武反應過來了。「應該都能用,是個活物都能行的。我剛想著不能在你身上試,還一直想找個別的人試試,正想找個什麼人呢!」
「混小子!」趙景山氣得直笑。「你親爸你不敢試,怕出事兒,別人你就敢亂試了?萬一出問題了呢?」
「這不我還在想呢!」趙起武給自己辯解。「我要是找個像史老大那樣的壞人試,出問題了他也是活該。」
趙景山想反駁,可想想又覺得好像沒什麼好反駁的。
像史老大那種不事生產的混混頭子,其實就和寄生蟲之類的沒區別。對其他安分守己的人來說,這種人只有壞處沒好處,他要真出個啥問題,好像還真不是壞事兒。
平時村里要聽說哪個混混出點事兒,還不是個個都拍手叫好,巴不得他們出的事兒更嚴重點呢!
不過趙景山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不是父子倆討論的種點,正說兒子的新本事呢!
「回家,現在就回家去。」趙景山就開始摸著拿衣服。「回去了在咱們家的雞啊豬啊身上試,大不了就吃肉。」
「嗯!」趙起武也開始摸著穿衣服。
嗯,父子倆很有默契,都沒說開燈的話,準備偷偷回去。
結果穿完衣服,趙起武摸起手機一看,停住了:「爸,這都四五點了,等咱們回去天都亮了,萬一我二嬸來餵豬咋辦?」
「那咋辦?要不等今天夜裡回去?」趙景山也沒招了。
趙起武想了想:「我知道去哪兒,走,咱們去菜市場,買幾隻雞試試不就得了。」
「走!」趙景山這會兒一點不怕浪費錢,兒子的本事用好了,那也是好事兒嘛!
……
父子倆出了門,金子就搖頭擺尾的悄悄跟了上來。
這狗也會變聰明的,被主人經常騙院子裡獨自留在家幾次,現在它都懂得『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了。
都快走出這進院子,一心去買雞做試驗的父子倆才發現。
趙起武小聲呵斥了好久,金子壓根不聽,被趕著往回跑兩步,就站那裡看著父子倆,等他們一走,立刻就悄無聲息的跟上來。
走兩步停下,轉頭一看金子離自己的距離一點不變,來回幾次,趙起武都氣笑了:「過來,想跟著出去也行,還得帶繩子。」
金子搖晃著腦袋一點沒意見,反正出去就得用繩子,它都習慣了。
現在給它帶繩子還挺高興,因為知道能出去溜達,要是不帶繩子,它就知道主人肯定又要撇下自己。
父子倆帶著狗走出住人的院子,趙起武一擺手就招來雲霧。
趙景山一把拉住了他:「走門,飛出去了等回來咋給你舅他們說?」
於是就散了雲霧,從大門出去。
……
天還不亮呢,路上也沒散步的。
趙景山覺得這是城裡,還和兒子爭辯了幾句,才被帶著飛起來。
到了菜市場附近找沒人的地方落下來,趙起武帶著路,父子倆走的挺快。
這會兒趙景山也不嫌腰疼了,他比兒子還有信心,覺得一會兒兒子就能給自己治好這老毛病。
以前怕的時候怕的要死,現在對兒子的本事盲目自信的也是毫無來頭。
菜市場的早市營業時間最早,父子倆在門口就遇到了來賣雞的,問了問價格,就買了幾隻雞,還是大的小的都有。
當然小的也是能燉了吃的兩斤多的,這會兒也沒人賣剛出殼的小雞。
趙起武不放心:「要不再買幾隻鴨子?多試幾樣?」
「行!」趙景山點頭支持。「反正回去試完了還能吃肉。」
於是在買幾隻鴨。
結果走兩步發現還有人賣羊。
趙起武又提議:「要不再買只羊,反正回去能吃羊肉。」
趙景山一想也是,雖然羊貴了點,但是和兒子的本事一比,也不算啥。
就是還有個問題:「羊咱們也沒殺過呀?」
趙起武一狠心:「反正和殺豬都一樣,沒殺過還能沒見過,買回去再說。」
一隻可憐的羊就這樣被決定了命運。
……
剛離了人群,趙起武看看沒人,就拿著雞躍躍欲試:「要不先撅斷條腿試試?」
農村里養雞鴨養豬放羊的,這些大的小的生靈最終都免不了一刀,正常得很。
以前每年過年的時候,趙起武最期待的就是殺雞——因為馬上就能吃肉。
他還自己動過手呢,也不覺得有啥。
趙景山看看這正在大街上呢,不放心:「回去試。」
趙起武一想,自家院子大,在最後面那進院子裡試,也不會影響到舅舅。
於是父子倆一個人拎著幾隻鴨牽著羊,一個人拎著幾隻雞帶著狗,滿載而歸。
進了院還走後花園,轉到後面小花園,來到最後面,也就是第五進院子裡——這裡房子最密集,嗯,以前給僕人住的那地方。
趙景山想的周到:「其他的你找個屋子關進去,先拿這幾隻鴨子試試,這個笨,好收拾。」
雞還帶爪子呢,萬一不小心,是有可能被抓傷的。
看著趙起武把羊和雞子關屋裡,趙景山一把就抓住一隻鴨腿,使勁一撅:「來,你不是說使你那個本事,和使力氣幹活一樣嗎?先用最小的力氣試試。」
趙起武過來抓著鴨子腿,小心翼翼地試了一下新本事。
「試過了嗎?」趙景山也看不清楚,兩個人湊一塊兒,把燈光給擋住了。
趙起武讓開:「試過了,看看有變化沒。」
趙景山一看就犯愁:「這也看不出來呀?感覺應該是好點了,看著比剛才正,不明顯。」
撅斷的腿,也沒外傷,鴨子還一直掙扎著,確實不容易看出來。
「那我再來下。」趙起武又過了摸了一下。
「好像又好點了。」
「你等等,我想到了,我去拿刀,弄點外傷試試。」
趙起武說著就飛了起來,跑廚房拿刀。
一會兒拿來刀,毫不憐惜地在鴨子腿上割了一刀:「來燈下面,你拽著腿咱們看仔細點。」
屋檐下的燈裝的應該挺早的,就是小電燈泡,現在還有點昏暗。
古宅,昏暗燈光,父子倆拿著一隻鴨,一個人手裡還拎著菜刀,這景象……
反正金子剛還看熱鬧,這會兒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
給第一隻鴨子兩條腿都試過之後,趙景山問:「怎麼樣了?」
趙起武想了想:「差不多,不過還得試。不然可不敢給你看病。」
「那換一隻,這小東西雖說是要宰了吃肉的,也不能可著一隻使勁禍禍。」趙景山抓著鴨子就往旁邊一個屋裡一扔,反正綁著的,不怕一會抓不到。
趙起武默契的很,開了他剛關雞鴨羊的屋子,又抓了一隻鴨出來。
幾隻鴨子每一隻都沒逃過死之前挨兩刀再被治好的命運,後面的為了多讓趙起武練手,還是在腿之外的地方割的,割完為了驗證效果,還得揪著毛仔細觀察。
估計這幾隻鴨子肯定是上輩子沒做好事的人頭胎的,這輩子就倒霉。
試完之後趙起武還想去抓雞,趙景山提議:「直接把羊拉出來試,總試小的也不行。」
可憐的山羊就被拉了出來。
父子倆按著山羊,就做出了恐怖的事情——羊的個頭大嘛,於是就多挨了幾刀。
真殘忍!
……
試了好幾次,趙景山還問趙起武:「感覺咋樣?這個費力氣不?」
「都不敢太用力,也不是太費力氣。要是來一刀狠的試試?」趙起武說道。
趙景山看了看可憐的山羊,皺著眉頭想了想:「你不是說這個叫起死回生嗎?咱們只試了能治傷,要不再試試……那個……」
起死回生有點太嚇人,趙景山也覺得這個太厲害,試試探探的連名都不敢說。
趙起武心大,都沒注意這點:「那咋殺羊啊?要不你按著,我來?」
趙景山看著羊犯愁,剛才也就是割個傷口,又知道能治好,也沒想太多。不過宰殺的活兒,平時也就是殺過雞,村里過年殺豬的,那都是有專人幹的。
「要不先拿個小的試試?」趙起武看老爸犯愁,就提了個建議。
趙景山覺得在兒子面前露怯,大概挺沒面子,一聽這建議二話不說把剛受過罪的鴨子拿了出來。
然後一扭鴨脖子:「來,抹一刀。」
趙起武刷的一刀過去,立刻後悔了:「哎,這鴨血忘了拿東西接著了。」
拎著刀就要去拿碗。
趙景山一跺腳:「你顧著忙啥呢?趕緊過來。」
等趙起武回來,才又說道:「等會兒弄點土給院子平整下就行,反正這地方平時也不來。」
趙起武試著用了下起死回生,趙景山一直注意看著呢:「不行,力氣小了點,傷口看著好點了,還沒好。」
再試,還試,連著幾次,那隻本來要斷氣的鴨子撲騰撲騰又撲騰開了。
「真活了!」趙景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