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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老太太跟他們家的路數不一樣,今天晚上,她沒有邀請這個村里走出去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只邀請了守在這方土地上的,幫她們照顧祖墳和祖屋的鄉親。
梅志遠也沒有根據身份高低調配席位,而是按照長幼親疏統籌安排,雙胞胎被趕出了主桌,指定到年青人這一桌。
江泉和表哥處理完放棄遺產的「保證書」,就跟著梅紅旗兄妹一起來到了宴會廳,還「相親相愛」地坐在了一起。
舅媽也來了,這是江泉第一次見到她,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高顴、豹鼻、薄唇,三白眼裡全都寫滿了精明。
梅麗潔說,表哥找不到媳婦也有她的功勞。
她是村裡的吵架小能手,一點小事都可以站在人家門前罵上幾十分鐘,大家都不想惹她,她就以為人人都怕她,其實絕了自己和家人的路還不自知。
……
這對雙胞胎對梅志遠的這個安排有些不滿,並沒有馬上走過來,而是輕蔑地打量了一圈這張桌子上的人,很不屑與貧家子弟為伍。
突然,他們的眼睛一亮,互相對了對眼神就走了過來,把江泉旁邊的人趕走了,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各種撩騷。
孔雀開屏了十多分鐘之後才想起來問江泉是何方神聖。
江泉還沒說呢,「表哥」就搶答了,他說,「這是我新沙來的,不是咱們這裡的,你們要玩有的是地方玩,別找他,他是城裡的大學生,眼界高著呢!」
哎喲,看起來表哥也不傻呀,那還敢亂打主意——未必還指望梅麗潔糊塗,用父母之命來壓迫江泉?
兄弟倆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姑娘是誰。
昨晚,他們眼高於頂,哪裡能看到主桌之外的人。而且,這臨時湊起的酒席影響了他們出門浪蕩,他們心裡琢磨的全是怎樣才能偷偷溜掉,自然不記得有這麼號人物。
今天凌晨,他們依照慣例嫌棄江泉,覺得誰「泡」上他誰就會吃虧,唯恐勾搭他的重任落到自己頭上。
此刻,見到了真人,他們卻好像忘記了初衷,爭先恐後地顯示熱情。
江泉享受了一把雙胞胎兄弟帶來的貴賓服務。
他們一個勸酒,一個勸菜,熱情洋溢,周到殷勤,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外人。
江泉揣著明白裝糊塗,笑納了他們的「照顧」,想要看看他們接下來的表演。
兄弟倆似乎受到了鼓舞,在她面前自提身價,華文里夾著那麼一兩個英文單詞,顯示著自己的國際范兒。
最好笑的是他們聊起了在國外見識到的風土人情和各種見聞,對外國人的「個性自由」推崇備至,對華國人的「個性壓抑展開了抨擊,似乎只有解放身體才能跟得上潮流。
兄弟倆一邊配合,一邊偷偷地打量江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江泉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這兩兄弟還真是一丘之貉,真以為天底下的女人全都吃這一套?
他有心給他們個機會,不要再惹自己了,否則……
兄弟倆自以為魅力無窮,撩騷到酒席結束還不罷休,邀請江泉跟他們一起去夜店Happy。
江泉自然拒絕了,他說自己明天要趕飛機,需要早起。
雙胞胎兄弟跟他們的父母一樣,是按財富和地位區分人的,在痞小幼面前有一絲自卑,在江泉面前卻擁有足夠的傲氣,根本沒有想過一個保姆的兒子會拒絕他們倆人的邀請。
弟弟比哥哥更張狂,哐當一聲甩下一把寶馬車的鑰匙,「不怕,今晚跟我們出去玩,明天哥哥親自送你去機場!」
江泉的大門牙都快要被笑掉了。
敢情用錢「砸」人是這麼「砸」的,這個洋土鱉的動作倒是蠻瀟灑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
他正在想著要怎麼諷刺他呢,表哥又插嘴了:「別跟他們去,他們都不知道禍害過多少女孩了,我們這裡沒有一家人願意跟他家攀親的,他們要騙只能騙外面的人!」
雙胞胎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哥哥用兇巴巴地眼神瞪了過去,「表哥」嚇得哆嗦了一下。
哥哥說,「你是不是在嫉妒我們兄弟倆?還是剛才讓你挪挪位置令你懷恨在心?我倆可是從M國回來的,想要跟我家結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只是我們兄弟看不上而已。
你再看看你這付德性,從高中畢業就開始相親,相到如今都還沒有人要,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弟弟也說,「就是就是,咱們從前在一起讀過書,如今我倆都拿了文憑留學歸來了,你還在村里守著三分薄田無所事事,我看你這是在嫉妒我們吧?
要我說,你也別嫉妒,嫉妒也沒有用,有本事你也開輛寶馬壓壓馬路,保管有人願意坐在你的車上哭,也不願意在心上人的單車上笑!」
表哥吃了個癟,不敢再說話,端起眼前的酒杯就想借酒消愁。
江泉離開兄弟倆的包圍,坐在表哥的面前說,說「表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看看你自己有多讓人瞧不起,就算再多的人給你做介紹,沒有錢又有誰會要你?
我要是你,今天晚上就收拾收拾行李出去打工,自己賺錢給自己當老闆。」
「我哪有本錢,靠打工,多久才能賺來當老闆的錢?我要有他們那樣的爹還能讓人這樣瞧不起!」表哥竟又開始埋怨起自己的爹來。
「你好歹也是高中畢業,出去學門手藝自力更生,總比坐在家裡怨天尤人強,何況埋怨有用嗎?舅舅好歹還給你留了一棟房子三分薄地,說不定哪個女人不圖什麼就跟了你。
可是,你又能給自己的孩子留下什麼?難道讓他長大了之後也埋怨你沒有給他留下萬貫家財,所以他什麼都做不成嗎?」江泉繼續問他。
「就是,就是,你看看你表妹,不但人長得漂亮,還那麼醒目——你嫉妒我們也沒有用,還不如想想怎樣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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