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悲從心來

  李紅突然悲從心來。記住本站域名

  那個人真的是一個怎麼捂也捂不熱的鐵石心腸,再苦再難也要堅持把自己推開。

  自己掛在嘴裡的相信緣分,說到底還是起始於男人的見色起意——就只是想談個戀愛,不用負責的那種。

  大一的時候還太稚嫩,大二的時候還不成熟,大三的時候來個單純的戀愛,大四的時候各奔前程——大家不都是這麼想的嗎?

  他大三了,不想在大學留下遺憾。

  他還年輕,為什麼要用愛情束縛未來?

  對江泉,他曾經想過保持住理工男的理性,喜歡,但不會過於糾纏,你不接受,我就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選擇這樣一個方式接近他。

  開始於兩個多月之前的簡訊匯報,這個人單調的日程不是在學習,就是在練習,簡單而純潔,又怎會是嘉哥的熱情表妹可以比擬的?

  他很疑惑電話那頭的人,每天查閱自己的行蹤,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個五講四美的大好青年?

  日積月累,自己越陷越深,他卻好似從未動情。

  說到底也只是一場自己感動了自己的獨角戲罷了。

  離開,她最應該的就是離開,單方面的愛情是沒有結果的,

  可是,她的腦海里偏偏又浮現她放下戒備睡在車裡的模樣——他的性子原本是不鑽牛角尖的,可這次偏偏鑽了牛角尖。

  如果有開始的話,也想要未來。

  2號晚上,本來有4個人守夜的,如今只剩下梅麗潔母女。

  江家大伯看到原本已經安排好的梅紅旗和他的兒子離開了,就只能讓大叔跟著二姑父再值一個晚班。

  兩個男人值下半夜的班,梅麗潔和江泉值上半夜的班,3點鐘交班。

  其餘的人熬到晚上12點後就陸陸續續回賓館休息了,至少在名義上算是幫自己的親人守了最後一夜。

  雖然江泉心疼媽媽,一再表示自己不怕鬼神,而且殯儀館又不只他們這一家在守夜,隔壁的1號大廳,2號大廳,還有5號大廳都有人家在辦葬禮。

  可是,梅麗潔仍然不肯留下江泉一個人值班。

  現在的她,又在為江宏勇燒紙錢了。

  江泉在靈堂裡面轉了轉,把江家親戚們打的牌收拾好,還掃了一個地,清理了一下衛生。

  早上要完成最後的告別儀式,儀式結束後,這個靈堂就會屬於下一個逝去的靈魂,而江宏勇的肉體則會在這人世間消失。

  江泉掃完地,就陪著媽媽一起給江宏勇燒錢紙。

  媽媽她們相信,逝去的人在肉身消失之前,能夠把她們燒的紙錢帶到另外那個世界去,今天晚上燒得越多,逝去的人在另外一個世界就會越自在。

  梅麗潔說,沒錢的苦,不能讓他在另外那個世界繼續承受。

  江泉無法做到以德報怨,這幾天能夠毫無怨言地配合一切,只是因為梅麗潔願意。

  其實,他也不能理解媽媽為什麼要堅持花錢在毫無作用的ICU上,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舉債也要幫江宏勇辦一個體面的葬禮。

  即使是聽到了江宏勇的懺悔後淚流滿面,他仍然覺得自己無法從心底里原諒他。

  他不是聖人,比起道歉,更需要從未傷害。

  江宏勇也曾經傷害過媽媽,也曾經把其他人看的比妻子更重要,為什麼還要這麼真心實意地希望他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幸福安康?

  他們婚姻的時間很長,但是幸福的時光很短,不能生孩子又不是媽媽的錯,媽媽也想生孩子呀,為什麼要覺得虧欠了他?

  梅麗潔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你不明白,他雖然不好,但也不是最壞,你們這代人結婚要愛情,我們那代人結婚是過日子。」

  「過日子要什麼?男人要身強體健,種田養家;女人要洗衣煮飯,傳宗接代;你覺得不能生孩子不是我的錯,可是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他能不拋棄我,已經算是個好人了。」

  江泉把論斤買的紙錢三張三張的分開,對摺之後,往那堆燃燒著的火里丟了下去,一邊丟,一邊還噘了一下嘴巴。

  梅麗潔又說,「後來的事,也不能算是他一個人的錯,你看看梅紅旗,如今還是這個模樣,江宏勇排斥你,也有他的一半功勞。」

  「他看重面子,扛不住他媽媽天天在他耳邊嘮叨,而且那時候很多男人,特別是沒文化的男人,以疼老婆為恥。

  以不顧家為榮,吃、喝、賭牌、打老婆……但凡你舅舅當年拉我一把,我和他斷了也就斷了!」

  江泉想起梅紅旗那個可惡的兒子,一直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自己看,要不是給媽媽留面子,早就想打斷他的腿了……還好媽媽沒有因為面子繼續讓他們留在這裡!

  「我也沒文化,娘家又不給力,沒感情也得熬,熬著熬著也就習慣了……這世界上有幾個人過得事事如意的……」

  江泉並不同意她這種認命的思想,忍不住將一垛子還沒有摺疊的紙錢扔進火里,那疊紙錢隨著她的動作「撲」地一聲落了下去。

  梅麗潔看了看她,搖了搖頭,「江泉,你還記得那時候嗎?那個……那個梅老太太叫你去陪陪痞小幼的時候。

  你鎖上你房間的門,說你哪兒也不會去,你就要在家裡呆著,痞小幼吃不吃飯,喝不喝水關你什麼事……」

  剛才那疊紙錢差點把火給壓滅了,不充分燃燒產生的青煙撩到了江泉的眼睛,他向後閃躲了一下,兩隻眼睛仍然被熏得眼淚汪汪……

  「我沒有逼你,但是你還是去了。」梅麗潔用鉗子把江泉剛才丟進火里的那疊紙錢夾了起來,讓火苗重新沖了上來。

  「媽媽知道,你會去的,雖然你說你恨他們,不想見他們任何一個人,但是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你哪能真的放下他們呀……江宏勇也是一樣的,30多年了,就是恨也恨出感情了。」

  梅麗潔的話把江泉的思緒一下子拉到了那個殘忍的日子,親生父親離開的那個日子。

  ……

  2月7日,董國安的飛機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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