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辭舊。」蘇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依舊那麼溫柔帶著幾分暖暖的笑意，「想找到你老婆嗎？」

  「她在哪？」林辭舊沒有多餘的客套，問得直接。

  「你猜。」蘇寒淡淡笑著, 旁邊的水聲可以傳到手機那邊，這也是他想讓對面知道的。

  林辭舊很快聽了出來，「湖還是海？」

  「自己想，不行就去找你姐來猜，水流風速, 這些她可會算了。」

  「她過世了。」

  「別拿這些話騙我，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死。你們……」蘇寒咽下怒氣，平靜地說, 「時間不多找不到, 你老婆可能連屍體也沒了。」

  他說完掛了電話，拍了一張歐盈欣暈睡的照片給她。

  也幸虧當時他抓的是歐盈欣，要是抓的林辭舊，肯定被她耿直地說服，她姐姐是真的過世了。

  那到時, 絕望的蘇寒指不定把她一起帶走。

  不過現在也好不了多少，林辭舊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心裡像被割了一道。

  「這么小的船不會翻吧, 我妹還活著吧。」喬姐姐氣得想撕人。

  「在海里, 照片是剛拍的。」李玉芷伸著脖子看了一眼, 很快得出了結論。

  喬姐姐一聽，忙追問，「哪邊的海？怎麼找？」

  「哪邊的海可以算出來, 但在哪裡我沒有辦法, 涉及的運算量有點大, 林辭舊，你幫我算一下。」李玉芷推了她一下。

  林辭舊看起來有點呆。

  喬姐姐忍不住說她：「關鍵時候可不能光顧著擔心，做點正事啊。」

  林辭舊卻一副頹廢的樣子，低頭站那裡不吱聲。

  那模樣把喬姐姐氣得不行，虧她還總在別人面前幫著林辭舊說話，關鍵時候就是個廢物嗎？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

  喬姐姐氣得推了她一把，「我妹要有事，我把你扔海里。」

  林辭舊被她猛推了一下，沒站穩撞到旁邊桌子上。

  她有些呆呆的扶著桌角站好，又一副發呆的模樣，連反駁的話都沒有。

  喬姐姐算是對她失望了，轉頭對李玉芷說：「李教授，你有辦法嗎？幫忙想想。」

  李玉芷也不想看到老朋友這個樣子，她硬著頭皮說：「我試試。」

  「你有把握嗎？」蘇小璇知道她這時候不該說話，但如果大家都把希望放在眼鏡身上，最後卻沒找到，危險的不只是她，更是她的小姨媽，或者，還有她爸爸。

  她偷偷看了林辭舊一眼，她還是一副呆滯的樣子，蘇小璇很想安慰小姨兩句。

  可是這時候，身份最尷尬的就是她，她低下頭，眼淚又滴了下來。

  「我儘量。」李玉芷說著時候，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蘇小璇的肩膀。

  蘇小璇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領情。

  林辭舊獨自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她好像回了神向外走去。

  喬姐姐趕緊叫住她，「你去哪，幫不上忙，還想跑不成。」

  然而林辭舊並沒有理她，很快走了出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李玉芷對著電腦上查到的天氣訊息，算出歐盈欣可能在的範圍，可是把位置在地圖上圈出來後，喬姐姐看了一眼就絕望了。

  這麼大一片海，搜半個月都搜不完，就算走運找到，歐盈欣也涼了。

  「能把範圍縮小一些嗎？」喬姐姐為難說著。

  李玉芷推了一下眼鏡，為難地說：「要是遺漏了更危險，我確實沒有辦法算得更詳細了。」

  她有些明白，為什麼蘇小璇的爸爸非要她媽媽來算，不是智商180，哪裡算得清楚這麼難的題目。

  喬姐姐氣得咬牙，「林辭舊呢，那混蛋關鍵時候，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正罵著，外面小北助理跑了進來，「小喬總，林總在外面等你，已經準備了車，等你出發。」

  「車？那混蛋準備去哪？跑路嗎？」喬姐姐知道不是，但就是忍不住要說她，誰叫這事全是因為林辭舊惹出來的。

  不過罵歸罵，她還是趕緊往外走。

  停車場上，幾輛黑色吉普車整齊待發，每輛車裡都坐著保鏢，看起來是林辭舊岳父的人馬。

  為首那輛車的車門開著，林辭舊正在車裡和喬爸爸的貼身保鏢正叔說著什麼。

  喬姐姐他們幾人上了車，正好可以坐下，喬姐姐看了一眼林辭舊，注意到她嘴角有點腫。

  林辭舊跑去找喬爸爸借人，肯定落不到好，這要是讓歐寶寶看到，又該心疼了。

  趁著兩人沒說話的間隙，喬姐姐戳了林辭舊一下，「我又不是沒車沒人，你找我叔幹什麼？」

  「你的人不太聽話，現在安全第一，必須找可以信任的人。」林辭舊冷淡說著誠實的話，雖然這話很扎心就是了。

  喬姐姐聽著心裡好氣，她的人哪裡不好用了，這片景區她是剛調過來才這樣，但凡多給她一點時間，她肯定把那些老頑固製得規規矩矩。

  林辭舊像是恢復了正常，雖然也是沒表情的樣子，但眼神很堅定。

  她轉頭問李玉芷，「你算出在哪一塊了嗎？」

  李玉芷把標了位置的地圖拿給她看。

  林辭舊仔細看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在這一片了。」

  她確認完，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那是監控拍到的蘇寒所有助手的截圖照片，林辭舊在一群人里選了一個，拿給蘇小璇看。

  「小璇，這個人是你爸爸信任的人嗎？」

  蘇小璇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他是我爸的助手，跟他有二十多年了。」

  「好，那就對了。」林辭舊轉身對保鏢正叔說，「正叔，你幫忙讓你的人在海灘邊的酒吧找一下這個人，找到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他帶過來。」

  喬姐姐疑惑地眨巴著眼睛，「都這時候了，你找個助手幹什麼？不是浪費時間嗎？不如多弄幾條船出去找人。」

  林辭舊看了一眼手錶，到達海邊還需要一點時間。

  她呆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我不可能按他給的方法算，我沒那麼聰明，我想了一下，照片裡……」提到自己老婆遭難的照片，她心裡一陣被扎一帶的痛，她緩了一下說，「我讓做船務的同學看過了，那條船應該是遊艇配的救生船。他們不可能是直接划船出去，應該是讓大一點的船帶出去。在遠一點的海域開始漂浮，這樣可以加大運算難度。」

  李玉芷聽著點了點頭，「確實，不定因素太多，所以我無法將範圍縮小。」

  「嗯，所以我們把可能開船的人找出來，問出最後坐標……」林辭舊還沒說完，就被喬姐姐一巴掌拍到肩膀上打斷了。

  「原來這麼簡單，我都能想到，都怪你那個姐夫，搞得那麼高能，我還以為這種事只有高智商的人能解決。」喬姐姐也恢復了自信，看了一眼那個助手的照片說，「這男人一看就是個酒鬼，眼睛都要眯起來了，他肯定不想自己金主死，肯定會等在附近，看著情況不對了就去救人。正叔，帶人去中高檔酒吧里找，這人看著不差錢。妹夫，你這破腦袋看著還有點用，我去弄條船，咱們抓到人儘快出海去找。」

  李玉芷鬱悶眨了眨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怎麼沒想到。」

  蘇小璇小聲回了她一句，「因為你是好學生。」

  李玉芷在乖乖做題，而林辭舊只想救回自己老婆，目的不一樣，方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而且她也不是沒幫上忙，劃定一個範圍，也能多方驗證。

  此時，在海上漂泊的歐盈欣睏倦地又一次翻著「姐夫」的西裝，想從裡面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眼看天都要亮了，她也沒找到什麼，他的錢包里倒是有一迭錢，但是在這種地方，錢有什麼用？

  能跟魚買點魚肉吃嗎？

  她無奈嘆了一口氣，把鈔票撒到水裡，錢撒光了，她看到錢包里夾了一張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位和林辭舊的眉眼長得有幾分像的清冷美人，不過確切地說，這個女人看起來比林辭舊更冷，眼睛裡完全沒有溫度，而且她看起來非常瘦。

  「喂，姐夫，這就是姐姐嗎？」

  縮在船另一邊的蘇寒玩著魔方懶得理她。

  這個女騙子，他不想和她說話，免得又被她騙，或者又被她打。

  歐盈欣討了個沒趣，不過想也知道，這個女人自然就是林姐姐了。

  「我好像見過她。」

  「姐夫」不想再被她騙，還是不理她。

  歐盈欣卻不是說假的，她確實見過林姐姐，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中學時，歐寶寶放假會在一個咖啡廳打工，那時她已經在林辭舊的嫌棄下，換回了正常的發色，乖巧地端著咖啡。

  只是因為經常會和林辭舊生氣，那天心情也不太好。

  咖啡廳里客人不多，歐寶寶很小心地端著咖啡送到一個漂亮女客人那桌。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都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好像突然眼暈，托盤歪了一下，咖啡潑到桌上。

  「對不起，對不起。」歐寶寶忙道歉，著急地擦乾淨桌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了，我賠給您。」

  「沒事，小姑娘是不是貧血，坐著休息一下吧。我是醫生，我給你看看。」女客人說著，還給趕過來的經理打了招呼。

  那個客人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給歐寶寶把了脈。

  「小姑娘最近心情不太好嗎？和朋友吵架了？」

  「也沒有，就是……她總不理我，有點生氣。」

  客人的聲音很溫柔，歐寶寶像被催眠了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真話。

  「那就是她不對了，讀書又不要浪費多少精力，還不如做些開心的事。」

  「嗯，就是，她成天悶悶的，可是我總煩她，她遲早要煩我吧。」歐寶寶抱怨說著，完全被那位女客人帶著走。

  少女的小心思很簡單，可能只覺得這個漂亮姐姐好厲害，怎麼什麼都知道，而且讀書對林辭來說本來就不難吧，她不是說她小學的時候，她姐就教完了她高中的課程。

  漂亮姐姐也確實看穿了她，淡淡地說：「不會，她應該只是不會表達。要不，你試試，欲擒故縱。」

  「啊？那要怎麼做？」歐盈欣一副求知慾很強的模樣。

  「如果她老是不理你，你就找別人玩，氣氣她。」

  「她會不開心的，而且她要真不理了我怎麼辦。」歐寶寶擔心說著，她才不要耍林辭舊那個書呆子。

  林姐姐打量著眼前這個孩子，有些滿意妹妹找的這個朋友，「也是，那就時間不要太久，不然她會以為你不想和她當朋友了。對付太悶的人，用點技巧也不為過。」

  歐寶寶好像被說服了，「好，我試試。」

  「你知道怎麼看人的眼神嗎？」林姐姐微笑說著，大方地傾囊相授。

  林姐姐當年教她的那一套看著眼神的方法，對歐寶寶影響深遠，後來一直在用。

  只是用在林辭舊身上，還是很少，大概是對某些人容易感情用事。

  「姐姐為什麼要教我這些？」歐盈欣疑惑地看著林姐姐的照片，陷入了深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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