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紙落入屋內。
落在錦繡紅被外的玉臂,感到一絲冷意,縮回被子裡尋找溫暖。
昨日成親,從早上一直折騰到晚上,之後一直待在蓋頭中,又是跨火盆,又是拜堂,三拜九叩差點就讓她睡著了。
到了房間床上坐下後,夢千尋再也扛不住,戴著鳳冠霞帔就坐著睡著了。
在被子摸尋著,碰到一片溫軟後,她情不自禁地摟了上去,感覺越來越緩和以後,整個人也貼了上去並蹭了兩下。
「嗯哼。」
頭頂的輕哼聲傳來,夢千尋迷糊地醒來,睡眼朦朧間,看到喬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嗯?早啊。」她喃喃地打聲招呼,剛低頭想繼續享受溫暖,沒一會兒,猛然驚醒,一下子扯著被子坐起來。
床邊地上是被脫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昨天戴的鳳冠和霞帔被隨意地扔在地上。
夢千尋揭開一點被子,發現自己身上不著寸縷,臉頰瞬間漲紅,連脖子和耳朵也不例外。
「喬陽你這個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沒什麼,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我滅了蠟燭幫你脫的衣服,可能是脫太多了。」
喬陽打了一個哈氣從床上下來,僅穿著一條褻褲,光著大半身子,去衣櫃裡拿衣服。
昨天自己老婆實在太不安分了,給她拿掉鳳冠和髮簪後,整個人直接就躺到床上去。
他也懶得從外到里一件一件幫她脫,索性抹黑給她剝個乾淨,來得痛快一點。
就是半夜的睡覺的時候比較難受,這女人老要過來抱他。
正值二八年華的熱血男兒怎麼能受得了這個,當即把她推到床最裡面,自己背對她著睡覺。
結果呢,又趁他睡著了,對他又摟又摸。
第一次重生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呢?這丫頭分明就是饞他身子。
「你……你要負責!」夢千尋抱著被子,手指著喬陽,最後只憋出這麼一句話。
「負什麼責?娶你嗎?已經娶了。」喬陽找出衣服穿好,順手幫夢千尋的一套衣服拿過來扔給她。
今天他們要給喬父喬母和喬老爺子他們敬茶後,立馬就要啟程去青鸞宗。
其他衣服都已經打包裝上了馬車,衣櫃裡的這套夢千尋衣服,還是昨天小梅半夜想起來,特地過來一次放好的。
這個小丫鬟似乎誤會了什麼,欲言又止,離開帶上門時候,還自顧自地嘀咕兩句。
「我……我換衣服,你出去!」夢千尋張嘴想反駁,但卻沒辦法,只能把衣服抓進被子裡,繼續一副怯怒的樣子。
「快點,等會還要敬茶……這一走估計要好長時間沒辦法回來,別讓他們老人家留下遺憾。」喬陽離開房間後,在門外說道。
夢千尋窩在床上,先給自己穿上肚兜,心裡卻犯嘀咕。
為什麼喬陽對待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就像是對待真正的親人似的。
難道他以前穿越過?
冒出這個念頭後,她立刻搖搖頭,穿越一次已經很離譜了,穿越兩次怎麼可能,絕不可能。
……
成親以後,給夫家長輩奉茶,就要改口跟夫君一塊叫人,這世界也是這個規矩。
這讓夢千尋有一種穿越回去,真的給喬陽家裡人奉茶的感覺,發燙的臉頰就沒消下去過。
在被告知可以上馬車準備出發後,她立刻逃似的躲進馬車。
喬陽看著老婆這副模樣,感覺也沒白費他把俗世這麼多繁文縟節走完。
自己騎著馬,夢千尋和丫鬟坐著馬車,小乞丐換上一身家丁的衣服,坐在馬車前頭趕著馬車。
馬蹄嗒嗒慢慢走出小鎮的石門,入目已經是一片黃土路和道路兩旁的竹林,以及遠處的山巒。
喬陽閒著無聊催馬到小乞丐的旁邊,跟馬車並排前行。
「小乞丐,我哥把你妹妹安頓好了沒有?」
「安頓好了。」小乞提到妹妹,臉上滿是感激,「多虧二公子,大公子把我妹妹安排跟三娘到後廚幫忙,我送完公子,回去也會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大恩大德……」
「別提這些有的沒的,緣分而已。」喬陽隨便擺擺手,要不是小乞丐,他差點就把老婆放跑了。
要是把老婆當成以前夢千尋,他還真不好意思對十六歲的小丫頭下手,總有種欺負小孩的感覺。
可換成年紀和他相仿的老婆,那就沒有絲毫壓力的。
前世今生的債,可不得細細從她身上討回來。
「對了公子,你以後不要叫我小乞丐了,其實我有名字,叫阿輝。」阿輝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喬陽說道。
「嗯,好的小乞丐。」
「……」
阿輝一時間說不出話。
又走了十幾里路,已經看不見山城有一段路的時候,樹林裡,忽然冒出三個大漢。
才初春天,三個大漢全都光半邊膀子,破布麻褲,上身披著獸皮,一枚護心鏡帶著鎖鏈綁在身上。
「打劫!把女人和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三個強匪,扯著嗓門喊道,脖子上青筋鼓起,樣子煞是駭人。
阿輝臉色一白,緊張地望向喬陽。
喬陽卻只想笑,這次重生拉著老婆成完親再出發,沒想到還有人出來給他解悶。
讓自己馬跟著馬車一起停下,他撩起馬車的帘子,對裡面的夢千尋調笑了一句。
「娘子,我那晚說什麼來著,會被抓去當壓寨夫人的,你要不要出來看看那個順眼點,就範一下,保命要緊。」
「都什麼時候,還開玩笑,你哥就沒給你什麼防身的東西嗎?」
小梅哪遇到過這種陣仗,當即嚇地抓緊夢千尋的手。
夢千尋也很緊張,透過掀開的帘子,張望了一眼攔在車前的強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喬陽身體的原主人家裡經常在外經商,要是沒什麼保命的手段絕無可能。
「其實啊,山城到青鸞宗這路一直很太平,連只老虎都沒有,所以我哥什麼都沒給我準備。」喬陽好似無奈地攤手搖頭。
「那還不快點讓阿輝調頭逃,他們只有兩條腿追不上來的。」夢千尋聽到沒有保命的手段,立刻緊張到要命,壓低聲音催促道。
「喂,那個白面書生,你們說完了沒有,有錢還是有女人都快交出來,我們對男人不感興趣,可以留你倆一條狗命。」
「要是想逃的話,就看看是你的馬快,還是我的箭快。」
一個強匪催促,另一個強匪的弓箭已經拉滿。
夢千尋還是不甘心,手在馬車後面摸索,想找到暗門逃生,卻發現喬陽放下馬車帘子時,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冷笑。
她瞬間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還沒弄清心悸是什麼回事,馬車外的喬陽已經從馬上下來,迎向三個強匪。
「三位好漢,做強匪也要講道義,你們要錢財圖個溫飽,可以理解,但搶女人就過分了。」
「這麼說你的馬車上有女人?」
「大哥,我們已經很久沒開葷了。」
聽到喬陽的話,三個強匪面面相覷,臉上露出興奮的精光。
「我剛成親,你們就惦記我娘子,這實在是不合適。」
夢千尋和小梅,擔心喬陽的安危,掀開帘子偷偷朝外面張望。
卻看見,喬陽撿起地上的樹枝就走到三個強匪面前。
強匪和夢千尋他們一樣,完全不明白喬陽想幹嘛。
只聽到樹枝破空的聲音,三個強匪忽然捂住胸口的護心鏡,臉色大變。
「你你,為什麼?」隨著三個人嘴唇哆嗦,他們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喬陽奪過其中一人手上的大刀,嗅了嗅,皺著眉對身後的阿輝說道。
「阿輝,帶你的少奶奶到前面等我,我要處理乾淨點。」
「啊,是.」阿輝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拉起韁繩,「駕!」
馬車狂奔前行,夢千尋放心不下喬陽,從馬車中探出身子,朝後面張望。
在他們身後的喬陽冷著臉,也不給三個強匪緩過來的機會,手起刀落。
被挑飛的三枚護心鏡之下,三股血花綻放而出。
夢千尋大駭,捂住嘴巴,躲回了馬車裡。
但彭彭直跳的心臟,久久不能平復。
他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喬陽嗎?為什麼讓她感覺那麼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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