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眼前這堵GXD燈牌閃爍的外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花樣來。
就走到他旁邊，問：「君先生，你是在看五行八卦呢，還是看風水？」
君司安淺笑，蘇唐說話永遠跳脫到，讓人猜不准他的腦迴路。
他低下頭，看著腳下踩的地方，他記得，以前這裡是一棟很漂亮的大房子，腳下的地方，是一片修剪得整齊柔軟的草坪。
到了春天，會有黃色的小花從地里長來，他時常趴在地上，看勤勞的蜜蜂在花朵之間采蜜飛舞，滾得一身髒泥。
可現在，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磚，那棟大房子，也在經年之後，變成了新開發區的一家酒吧，喧譁吵鬧，空氣渾濁。
那些被君司安刻意藏起的陳年舊傷，開始甦醒，密密麻麻地爬滿他整顆心臟，疼到他胸口發抽，痛苦鬱結在他眉心，凝成化不開的濃烈哀傷。
蘇唐見君司安情況不太對，走上前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君先生？」
「回吧。」君司安卻抬眸笑道。
但蘇唐很清楚地看見，自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色。
蘇唐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酒吧，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讓君司安不開心的事情嗎？在這兒被人撿屍了，所以有了小小？
從酒吧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了。
家門口蹲著一個腦袋包得像粽子一樣的人，見到蘇唐，他揮了揮手裡的夜宵，委屈地說：「都涼了，小蘇蘇。」
蘇唐嘆著氣打開家門，曲嵐櫻跟了進來。
他很是殷勤地打開外賣盒子，裡面是兩盒已經涼了的小龍蝦，還有幾罐啤酒。
一邊剝著小龍蝦，曲嵐櫻一邊問：「蘇甜死了嗎？」
「活得比你好。」蘇唐開了罐啤酒，靠在沙發上，看著埋頭吃蝦的曲嵐櫻。
「真可惜。」他遞了個蝦肉球過來，「給，超好吃的！」
蘇唐沒有接，只是看著他，「為什麼去打黑拳？」
「找刺激啊。」曲嵐櫻嘻嘻笑，「華國不比M國，很多好玩的事情都沒有了，比如，槍戰啊，也比如搶劫啊，還比如……呵。」
他怪笑了下，把蝦肉塞進嘴裡，也不管他現在渾身是傷，適不適合吃這些東西。
「我不是故意要連累你的。」他說。
「你有這個膽子？」蘇唐喝了口啤酒，笑著反問。
「沒有，我怕你。」曲嵐櫻笑看著蘇唐，「但我更喜歡你，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蘇唐不接他的茬，只是支著額頭看向窗外喝著啤酒。
「君司安對你好像挺維護的。」曲嵐櫻笨手笨腳地剝著蝦，笑著問，「他不會是知道你是女人了吧？」
蘇唐閉了下眼睛，心底嘆氣，這個人有時候真的蠢到令自己費解。
如果君司安知道自己是女人，他會留自己狗命活到現在？
「小蘇蘇，我給你錢，你幫我殺了他，好不好？」
曲嵐櫻極其淡定地說出這句話，就像只是在說，今天的小龍蝦很新鮮，很好吃。
蘇唐不說話，只是轉眸看著他。
眼底微微閃爍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