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糾結的閆明
國慶節，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想要出去旅遊，或者有錢出去玩。
作為歐靖雅的好閨蜜，周彤也在國慶節的這天，坐上了回夔縣的大巴車。
不是她不喜歡去旅遊，去看外面的美麗風景，而是就像有些文案說的那樣，星辰和大海很美，但是也需要門票。
也許以後她可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擔心門票，但是現在，她還不行，需要努力。
從渝市到夔縣其實還有更快捷，更舒適的路線，那就是先坐動車到萬州站，然後轉車直達夔縣。
但是就是因為坐客車要比這樣的路線便宜50多塊錢，她選折了讓她很不舒服的大巴。
因為想要賺到這50塊錢，她的外婆需要35個烙餅子才行。
坐過的人都知道，夏天的長途汽車，懂得都懂。
回來的路上，她忍受著各種異味，帶著耳機，聽著音樂，一路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經過漫長的五個小時的長途之後, 周彤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 在客運中心下車到站。
她回來的事情，沒有提前告訴外婆，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不然按照外婆的性格，自己要是告訴她, 自己要回來, 她一定回來車站接她。
外婆的年紀大了，她坐車又捨不得, 周彤不想讓她還走這麼遠的路來接自己。
出了車站, 有人便拿著牌子，熱心的問她需不需要住宿, 她回答一句我是本地人, 別人就不再煩她，去找其他人了。
門口停著的計程車，她是不坐的, 獨自往前走了幾十米，來到公交車站，等起了公交車。
不一會兒，到她們家的公交車就來了。
她上車後，從兜里投摸出一個硬幣，一個五毛錢的紙幣, 投了進去, 看了眼已經沒有位置的公家車，選了一個靠門的位置站著。
相比起朋友們的家庭, 周彤家的條件其實有些不太好。
沒有朋友們的那種寬敞，明亮的商品房，依舊還是住在城中老舊區的老房子裡。
因為房子太過密集, 她家又在比較中間，所以儘管外面陽光很大, 但是她在家裡, 白天還要開燈才行。
十幾分鐘後, 下車, 周彤背著包，拉著行李箱, 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不時的會碰見熟人。
那些人跟她一樣，都是生活在這裡的鄰居。
她們很熱情，不像高樓大夏裡面, 就算住在對面, 兩家人都不說一句話。
這裡雖然貧窮, 環境不好，但是更有人情味。
「啊, 這不是周彤丫頭嗎？回來了？」
「大學怎麼樣？你可是我們這裡第一個考上渝大的孩子。」
「周彤，有沒有找男朋友啊？」
「你外婆昨天還跟我說, 你國慶節不回來，要在留在學校學習呢，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對啊，你外婆要是知道你回來了, 肯定很高興。」
周彤都一一笑著回應。
穿過幾條小巷，走進了一棟昏暗的筒子樓里, 在下了幾成樓後, 找到了自己的家。
她拿出鑰匙, 熟練地打開門。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開燈, 雖然是大白天的, 外面還有太陽，但是她家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整天不見光，很昏暗。
這是一間只有40多個平方的房子，兩個臥室，一個廚房，一個客廳，一個衛生間。
雖然空間不大，家具也比較老舊，但是整個屋子的擺設，布置給人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覺卻很整潔，很溫馨。
周彤見家裡無人, 外婆應該在還擺攤，麼有回來。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後，打開了一個空氣加熱器。
這是加熱空氣的。
因為家裡太過陰暗, 空氣流通也不好, 會比較潮濕，所以去年暑假的時候，她靠著打臨時工，把自己兼職賺來的錢，買了這台機器。
不是為了她自己，是為了她外婆。
她外婆有風濕關節炎。
其實空調也可以，但是那個東西不僅貴，更費電。
打開空氣加熱器後，屋頭要暖和一點，不在濕冷。
周彤打開冰箱，本想看看有沒有菜，準備開始做飯。
讓她意外的事，一打開，她就在冰箱裡面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蔬菜。
她愣了愣，一度懷疑，這不是自己的冰箱。
本來她還想出去一趟，買點菜回來，好好的給外婆做上幾個好吃的菜，就當慶祝國慶快樂。
但是現在，她不需要出去了，冰箱裡面的東西很豐富。
她笑了笑，外婆現在買菜很大方了嘛。
系上圍腰，她用手機放著自己喜歡的歌，便開始在廚裡面忙了起來。
周彤雖然家庭環境不好，但是她重來不自卑，反而很開朗，樂觀，不然在學校，也不會跟歐靖雅成為朋友。
——
另外一邊，閆明從學校教室宿舍的老師家裡補習出來，好巧不巧的碰見了自己之前的班主任王奎林。
王奎林現在又重新教高一去了，還是實驗班。
老師就是一樣，一屆走了，就又帶一屆，一直干到自己退休。
「閆明，你這是又去補習了？」
閆明笑道：「對啊，才補習完呢。」
「你小子啊，之前跟陸飛整天混在一起的時候，多好的機會，但凡你稍微用點心，讓他給你補習一下，就不用留下來復讀了。」
「哎呀，老王，你就不要念叨我了，我這不是浪子回頭了嘛。」
因為不是班主任的關係，閆明少了一些畏懼，也喊的比較隨意了。
王奎林也不在乎閆明沒大沒小，喊自己老王的事，只要別叫自己小王就好。
畢竟那可是校長給他取的愛稱。
他笑道：「你也就是運氣好，趕上了最後一趟末班車，今年還能復讀，現在新的教育政策下來了，以後都不能復讀了。」
「嘿嘿.誰說不是呢。」
「對了，我記得你的成績，去年去讀個專科學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為什麼不走呢？「
「老王，我可是心有大志的人，專科學校怎麼能是我的目標，我可是要考985的男人。」
王奎林調侃道：「所以，你另闢蹊徑，去學體育了？」
「這叫隨機應變，不然就我這成績，你也知道，就算是再讀個兩年，都沒機會。」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王奎林鼓勵道：「努力加油吧，雖然你走的體育路線，但是好學校的文化成績，依舊不是很低的。」
「嗯。」閆明點了點頭：「那老王，我就先走了。」
「去吧。」
王奎林看著閆明離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跟以前比，真是變了。」
不管怎麼樣，之前都是自己的學生，如果能變的有出息的話，他都是高興的。
閆明跟王奎林分開後，就一路出了學校，來到了周彤外婆的攤位前，
這已經是他的日常習慣了。
老人看見閆明來了之後，笑了笑，問道：「今天補習完了？」
「嗯。」閆明笑了笑。
老人將早就包好的餅子遞給閆明，說道：「給你，剛給你烙的兩個餅子，趁熱吃。」
「謝謝外婆。」閆明跟著周彤喊。
「不用謝，我才要謝謝你呢。」老人笑道：「每次你來吃我兩個餅子，就要幫我拎那麼多東西回去。」
原來閆明一有時間，就會來幫著老人把一些攤位上的東西拎回家。
一開始，老人覺得不好意思，拒絕，但是閆明說，那就白吃老人兩人餅子，這樣就算是報酬了。
一來二去幾次過後，加上閆明臉皮厚，嘴甜，老人也就無奈的接受了。
吃完餅子，幫著老人收完攤子後，把剩下的東西拎在手裡，然後陪著老人往家裡走去。
「閆小子，你最近學習怎麼樣？補習的還好嗎？」
「還行。」
「如果有不懂的，等到我那丫頭回來後，我讓她教你。」
老人自豪道：「她讀書還是很厲害的，今年可是考的我們市的重點大學。」
「我知道，平時成績就一直在我們年級前幾，我經常在榜單上看見她的名字，很厲害的。」
「哈哈哈」老人聽見自己的孫女被誇，笑的很開懷。
把老人送到樓門口的時候，閆明說道：「那外婆，我就先走了。」
「哎，要不你去屋裡坐一會兒，我給你做頓飯吃吧。」
老人熱情的邀請道：「上次你買那麼多菜在冰箱裡面，我還沒吃完呢。」
「沒事，不是在冰箱裡面嘛，慢慢吃，我今天還有事，就不去吃了，改天吧。」
「那好吧，今天過節，估計你家裡的人也在等你吃呢。」
「嘿嘿.那我就先走了，外婆再見。」
「再見。」
閆明走後，老人上樓，剛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屋頭有動靜，她嚇了一跳，以為家裡進賊了，趕緊打開了門。
頓時一股飯香味就撲鼻而來。
老人看著繫著圍裙的孫女，有些驚喜道：「彤彤，你怎麼回來了？」
「放假了嘛，想你就回來了。」
周彤看著開門進來的外婆，連忙接過外婆手裡的東西，說道：「以後，外婆你不要去擺攤了，我都上大學了，可以自己兼職賺學費，賺生活費，還可以申請獎學金。」
「錢那裡夠用，趁我現在還能動，能給你賺一點存著，就賺一點存著。」
外婆一邊洗手，一邊笑道：「再說了，去了大城市，在學校，不要虧待自己，該買什麼就買，不要省，免得被人看不起。」
「我才不在乎呢，外婆吃飯。」
外婆感嘆道：「那能不在乎，初中，高中六年，雖熱你朋友比較多，但是你從來沒有帶過一個同學，朋友回家來玩，外婆心裡都清楚。」
「不是的，外婆你別多想。」
周彤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家沒什麼好玩的，她們來了也會很無聊的。」
「不是嫌棄家裡差？」
周彤搖頭道：「我從來沒有嫌棄過。」
「那就好，我就怕你怨我。」
外婆吃著飯，突然問道：「對了，你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叫閆明的？」
周彤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嗯，是我們學校的，不過也不算是朋友，就認識。」
「這小伙不錯，每次在學校補習完，就會來我攤位上吃兩個餅子，然後幫著我把東西領回家。」
老人說道：「這不，剛才就幫我拎到樓下了，我本來想留他下來吃飯，但是他說有事，就走了。」
「哦。」周彤低頭吃著飯，應了一聲。
「剛好你現在回來了，幫我一個忙，就當是還人情了。」
老人笑著說道：「可是跟他打了包票，說我孫女讀書很厲害，可以幫他補習。」
「外婆，我沒沒有時間。」
「你都回來了，怎麼會沒有時間，我們家可不是白眼狼，外婆受他照顧比較多，你怎麼都要回報人家。」
老人嚴肅的說道：「再說了，這個小伙子本來就是復讀，萬一這次沒考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聽說大家說，下一屆好像就不能復讀了。」
「那，好吧。」面對外婆的要求，周彤只好先答應下來。
其實，不是她不願意幫閆明補習。
只要換做其他人任何一個人她都願意，但是閆明不一樣，他是自己喜歡的人，到時候多尷尬。
「外婆，那他有告訴你，他想要考什麼學校嗎？」周彤問道。
老人想了想：「沒有，我問過他幾次，都沒說。」
「哦。」
說實話，通過別人知道閆明復讀的時候，她很意外，因為就他那種性格，怎麼會選擇復讀，他最討厭讀書了。
吃完飯，周彤洗碗。
老人坐在舊沙發上，拿出老人機，對著廚房裡面的周彤說道：「丫頭，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說一聲，讓他到家裡來，你給他補習。」
「外婆，你也太急了吧。」周彤站在門口。
「一寸光陰一寸金，你總共才回來幾天，不抓緊點時間，怎麼行，你可以耽誤，但是他一個復讀的孩子都耽誤不起，能多補一個小時，是一個小時。」
說完，老人就撥通了閆明的電話，開的擴音。
「嘟嘟~~」
「喂，外婆，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電話里響起了閆明有些關心的詢問聲。
周彤嘴角抽了抽，我這才走多久，這都叫上外婆了？
「閆小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人開心道：「我家丫頭回來了。」
正在吃飯的閆明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哦。」
「我不是答應過你，讓我家丫頭給你補習的事嗎？我剛才給她說了，她同意了，你明天就來我家，讓她給你補習吧。」
「外婆，這.要不算了吧，人家好好不容易放個假，是想回來陪你的。」
「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麼好陪的，天天在外面擺攤，給你補習更重要。」
老人總結道：「就這樣說好了，明天9點，你來我家。」
見閆明猶豫，不想麻煩自己，老人故意直接將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家環境差了，不想來啊？」
「沒有，沒有。」閆明趕緊解釋道：「外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那就說好了，明天來。就這樣我掛了。」
掛掉電話，周彤已經洗完碗出來，剛才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
「外婆，人家不想來，你就不要勉強人家，還有，雖然我跟閆明不是很熟，但他不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人。」
老人笑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他都來我家吃了好幾次飯了，我這不是怕他不好意思來嘛，所以才這樣擠兌他一下，你看著吧，明天他肯定來。」
「.」周彤。
老人對著自己的孫女叮囑道：「明天他來了，你可要用心教，知不知道？」
「哦。」
——
某小區商品房裡，閆明根本就沒心思吃飯。
沒回來的時候，想對方回來，見上一面。
現在回來了，他又有些不敢見對方。
此刻他心情有些複雜，更多的是糾結。
明天兩人見面，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兒子，你發什麼呆呢？」坐在桌子上的女人好奇的問道。
閆明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麼，媽，我吃飽了，先回房間學習去了。」
「.」女人。
這飯吃都沒開始吃呢。
之前她是嫌棄兒子不愛學習，現在她擔心兒子太愛學習了。
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