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滿明白了。

  差役是管他們老百姓的，駐軍是打仗的。

  「我們郡都被叛軍占領了他們才來啊。」

  老百姓都成流民了，還有很多被叛軍殺死了。

  「想調動駐軍需要層層審批，等指令下來，就到現在了。」

  劉書言很欣喜：「軍隊來了，那些叛軍掀不起風浪了，我們好日子要來啦。」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護衛挖出了濕土。

  他的書呀！

  一直到李初元坐上馬車，他還在心疼他的新話本。

  那可是他花好多錢才從別人那裡買來的。

  被關在青石村的日子裡他全靠這些話本過活啊！

  李初元得知事情來龍去脈後，給他出個主意：「你從她手裡買回來。」

  「她肯定不願意賣。」

  劉書言眼神往陳小滿身上飄。

  「你一點都不了解她，看我的。」

  李初元看向陳小滿：「你看完了能賣給劉書言嗎？」

  「多少錢？」

  陳小滿就等他這話呢。

  李初元扭頭看向劉書言。

  劉書言想了下，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個大錢。」

  「一兩銀子。」

  陳小滿不跟他討價還價。

  劉書言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下來：「成交！」

  他興致又高起來，「我們剛剛碰到軍隊了，咱們江南郡的叛軍好日子到頭了！」

  李初元坐直了身子，「在哪兒看到的？」

  「就在我們村子附近，應該是往我們縣城方向去的。」

  陳小滿估摸著。

  「難道是想以我們縣城為據點來打叛軍？」

  「我們快點去告訴縣太爺吧！」

  三人一拍即合。

  馬車到縣城後直接去縣衙門口。

  三人陸續從馬車上下來，葫蘆巷裡傳來大笑聲。

  隨即就是馬慵懶的喘氣聲。

  三人抬頭看去，劉老爺的馬車正慢悠悠朝著他們走來。

  車夫瞧見三個孩子後，小聲跟車裡稟告了幾句，馬車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車帘子被拉開，劉老爺下了馬車，笑呵呵跟劉書言行禮。

  「初元和小滿也在啊。」

  李初元給劉老爺行了個學生禮。

  陳小滿高興道：「劉老爺來找縣太爺嗎？」

  「來拜訪縣太爺和張主簿，縣太爺忙得見不著人，倒是請了張主簿去百味樓吃飯，你們一起嗎？」

  「你們吃不了飯了。」

  陳小滿道：「我們看到有軍隊朝著縣城過來了。」

  馬車帘子猛地被撩開，露出裡面的張主簿。

  他迫不及待確認：「到哪兒了？」

  陳小滿把地方說了。

  張主簿立刻要下車，劉老爺趕忙過去扶他。

  「您慢點。」

  「行軍慢些，怕是也快到了。我怎麼一點信都沒收到，一會兒該手忙腳亂了。」

  張主簿著急忙慌道。

  「你們這回立了大功，必定是朝廷嘉獎來了。」

  劉老爺笑呵呵道。

  張主簿正巧落地，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止不住。

  「朝廷嘉獎不能是駐軍過來，指不定是一路打叛軍打到咱們縣來了。」

  「無論如何，你們立的大功跑不了。」

  劉老爺滿臉笑意：「主簿大人怕是要往上抬一抬了。」

  張主簿擺擺手，臉上的笑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這回不是小功勞。

  縣太爺指定是要升官調走的。

  空出來的縣太爺位子，或許也該讓他坐坐了。

  以前他是不敢想的。

  可禁不住咱立大功了啊。

  再加上他最近在府城運作了一番，這縣太爺的位子不給他還能給誰？

  劉老爺也是這麼想的。

  這不，最近老往縣城跑。

  為的就是提早把張主簿給巴結上。

  以後淮安縣就是張主簿當家做主了。

  三孩子好不容易等他們說話的空隙跟張主簿打了招呼。

  張主簿笑道：「我要去安排了，你們怕是要自行去百味樓吃飯，帳算完頭上。」

  「能讓主簿大人請吃飯，是我們三生有幸啊！」

  劉老爺趕忙道。

  這諂媚的模樣讓劉書言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主簿卻被哄得很舒心。

  劉老爺還一直看著張主簿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轉過身，笑道：「走吧，咱去百味樓吃頓飯。」

  「你太狗腿了，真丟我們劉家的臉。」

  劉書言很嫌棄。

  他還是喜歡跟李初元和陳小滿他們玩。

  劉老爺卻一點也不生氣。

  還笑道：「書言少爺放心，我就是旁支的旁支，丟不了劉家的臉。」

  「那你也該挺直腰杆子。」

  「挺不直，這就是咱的生存之道。」

  劉老爺笑呵呵應了句，又補充道：「書言少爺您出生高貴，一輩子不用受這些委屈，是頂好的事。」

  這下輪到劉書言不好意思了。

  他嫌棄別人，別人還想著他能好。

  李初元卻不贊同地搖搖頭：「你這樣會讓人看低。」

  「看低怕什麼，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就是了。」

  劉老爺一點不在意。

  還好心規勸起李初元：「你與書言少爺不同，往後想往常爬，就要與我一般去找靠山，腰不要太直，人也別太硬。」

  「過剛易折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李初元知道他是在提點自己，還是給他行了個禮。

  「受教了。」

  劉老爺對他的上道很滿意。

  「拍馬屁也要拍對地方嘛，太諂媚了還是會讓人看輕的。」

  陳小滿還是持不同意見。

  「小滿說得對，若是能不動聲色地拍馬屁，那就是最高境界了。」

  劉老爺很惋惜道：「我一輩子也沒修煉到那一步。」

  感慨完，他招呼幾人去百味樓。

  幾個孩子原本就是來找縣太爺告知軍隊的事，張主簿已經知道了，那就是縣太爺知道了。

  他們也就跟著去百味樓玩。

  到百味樓一看，人山人海。

  好在劉老爺早就定好包間，帶著他們穿過吵吵嚷嚷的大堂上樓。

  整個大堂都是歡聲笑語。

  「咱們縣太爺怕是要升官了。」

  「他死守咱們縣城，該他當升官！」

  「要不是縣太爺，咱們還不知道去哪兒了，哪裡能在這兒吃吃喝喝喲。」

  「不知道下一任縣太爺如何，哎，我實在捨不得王縣令離開。」

  大堂里全是這些聲音。

  陳小滿和李初元他們聽得高興。

  縣太爺真得民心呀。

  幾人坐在包間裡，沒一會兒就吃上香噴噴的飯菜。

  劉老爺看著夥計一盤盤地往外端菜，他奇怪：「我沒點這些菜，你們是不是上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