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好好的淮河怎麼就幹了呢?

  再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又是一頓豐盛的早飯,張主簿吃得很是滿足。

  酒足飯飽,他才開口:「能不能賣一壇狀元紅給我?」

  老李頭很為難:「我們跟百味樓簽過協議,不能私自賣酒給別人。」

  「咱不賣,咱送一壺酒給主簿大人吧。」

  周大丫提議。

  「哎,也就是主簿大人,別人我鐵定不干。」

  老李頭去了另外一個屋子,抱出來一個小罈子。

  「主簿大人您千萬別讓人知道我送了酒給您,不然我們家沒安生日子過了。」

  張主簿很想拒絕。

  可這是狀元紅啊。

  妹夫也很想要的狀元紅。

  張主簿到底沒捨得推辭。

  他接過酒,心裡也明白自己又吃又拿總得做點什麼。

  回到縣城,找到王縣令後,他幫著老李家一頓哭窮。

  「他們家也算體諒咱,願意給三十萬斤稻米給咱,可五百戶人家沒地兒住,實在沒辦法安排。」

  王縣令思索片刻,道:「住倒不是什麼難事,再派給他們一座山也就是了。」

  他收回來的山不少。

  如今算是派上用場了。

  張主簿立刻給王縣令拍馬屁:「還是縣太爺考慮周到。」

  王縣令不在意他的話,反倒問張主簿:「他們準備給那五百戶安排什麼營生?」

  「這我倒是沒問,不過他們家底子薄,沒能耐一直養著難民,肯定要給難民想個營生。」

  張主簿對老李家很放心。

  王縣令想想也是。

  各種人往老李家塞,都有營生。

  反倒是塞給其他大戶的人,要麼成了下人,要麼被發賣了。

  想到被發賣那些人,王縣令一肚子火。

  這事兒算是定下來了。

  很快他就知道老李家的安排。

  五百戶里每家出個壯勞力,去礦山忙活。

  家裡其餘人在他們送到六分山住。

  六分山原本是被一夥土匪搶占的,山上有不少屋子可以住人。

  土匪們為了能過舒心日子,還把山上的動物都給弄死了。

  五百戶難民住下後,壯勞力們天天砍樹,女人們則跟在後面種果樹。

  這事兒又落在老李頭身上。

  大家忙活一陣,老李頭就會給他們打氣。

  「這些果樹結的果子又甜水分又足,你們種好後好好照料,過兩年結果子了就能賣錢了。」

  「等種好後,你們可以承包一些樹,往後按照收成的兩成給我們交租。」

  他們福軒莊的果子長得又快又好。

  只要拿到百味樓,當天就能被人搶光。

  李二寶甚至把果子賣到了府城的酒樓。

  每天,阿木趕著牛車到處送果子。

  只要果子送出去,幾乎都是立馬賣光。

  甚至許多人不吃飯也要等他們的果子。

  老李家一商量,反正又有一座山,乾脆也種上果子。

  再在林子裡種一些喜陰的草藥。

  至於這五百戶的糧食,只能從福軒莊的糧食里掉來給他們吃了。

  反正福軒莊種的糧食多。

  只要有吃的,難民們幹得很起勁。

  那些砍下來的樹,都被堆在山上一個腳。

  老李頭就想到一個辦法。

  讓莊子上的木匠帶一些徒弟,用木頭做凳子賣。

  哪家不要椅子凳子呢。

  他們做得好好的,便宜些,再做好看些,總歸能賣出去吧。

  至於如何賣這些家具,肯定是找二寶那個冤大頭。

  用老李頭的話說:「他都做了那麼久的生意了,現在也到了考驗他的時候了。」

  李二寶得知自己還要去賣凳子椅子時,連連搖頭:「爹,有那個閒工夫,咱還不如多釀酒賣。」

  「那些樹咋辦,堆在山裡爛啊?」

  老李頭捨不得浪費:「你得想法子幫我賣出去。」

  李二寶急得直撓頭:「凳子椅子買的人家少,又有木匠搶生意,咱費大力也賺不了幾個錢,不如直接當柴火賣。」

  老李頭雙眼一亮:「百味樓那麼大的酒樓要柴火吧?你跟你們掌柜說說,從我們這兒買,咱給他送貨上門。」

  百味樓靠著老李家的酒和果子把生意越做越大。

  當然願意買他家的柴火。

  不過有個要求,柴要劈好才能送過去。

  這對老李頭來說壓根不是問題。

  他家人多得很,砍柴就能賺錢,多好呀。

  他又分出五十戶來專程砍柴捆柴。

  這邊忙得熱火朝天,礦山那邊也忙得起勁。

  不會煉鐵礦?

  沒關係,找縣太爺要人。

  給糧食就成。

  不會打鐵?

  找縣太爺要鐵匠來教人打鐵。

  王縣令趁機要了不少糧食,兩邊都高興得不行。

  自家的下人學會後,再教其他人。

  礦山想弄好,還得修爐子。

  於是李二寶被「請」到礦山,教大家做爐子。

  李二寶白天要做生意,乾脆晚上直接去六分山住,順帶指點那些人如何修爐子。

  其他人則被分成四隊,跟著四位老兵煉起來。

  這四位都是褚先生給介紹的。

  因為受到那位將軍的牽連,他們個個都過得極不如意。

  當褚先生找到他們時,他們毫不猶豫就過來了。

  畢竟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工錢,他們在別處壓根沒有。

  新年轉眼就來了。

  難得的,老李家今年有些存糧。

  可老李家這個年還是過不好。

  淮河水徹底幹了。

  大過年的,老李頭天天帶著陳小滿和李初元去淮河邊站一會兒。

  寒風一吹,老李頭就直嘆氣。

  「好好的淮河怎麼就幹了呢?明年可怎麼辦喲。」

  「爹,明年的糧食咱們有。」

  陳小滿安慰。

  他們家收了很多高粱。

  「金山銀山也能吃光嘍。」

  老李頭搖搖頭。

  單單在家等著,多少糧食都不夠吃啊。

  況且家裡還有那麼多難民。

  「我們可以再種高粱,也許入春後就下雨了呢。」

  李初元也安慰起他爹。

  老李頭冷得一個哆嗦,帶著兩孩子回了村子。

  才走到老槐樹下,就被村長派來的人喊走了。

  到村長家時,村里老人們都坐在堂屋裡,各個臉上都是愁容。

  「我瞧著淮河一點水都沒有了。」

  「滿倉爺,你家的人天天在外頭跑,有沒有聽說附近的縣都亂了?」

  李滿倉找了個空凳子坐下,摸出旱菸杆,往裡頭塞菸草。

  「早亂了,咱上上下下的縣都在暴亂,聽說興陸縣的大戶全跑了,興陸縣那些亂民還打下來好幾個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