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種魚草給魚吃呀。」
陳小滿提議。
「咱也能多種菜，吃不完的爛菜葉都能丟去養魚。」
周大丫越琢磨越起勁。
老李頭連連擺手：「這兩年一滴雨都沒下，你們養魚的水從哪兒來。」
李大寶和周大丫下意識將目光落在陳小滿身上。
陳小滿挺直腰杆子。
她可以去淮河裝水呀。
「不行！不能讓小滿再招水，消耗福氣。」
老李頭一口回絕。
「不用消耗福氣……」
陳小滿想解釋，卻被周大丫打斷：「這事兒你爹想得周到，咱不能指望你。」
「魚就算了，我看果樹倒是可以弄。」
老李頭咂摸著嘴道。
「衛家莊呢？」
李大寶迫不及待問道。
老李頭蒼老的手狠狠拍了下大腿：「買！天上掉餡餅了還不撿，是純純的傻子。」
一季的糧食就能換個莊子，多好的事啊。
「那一百個女人呢？讓她們在莊子裡幹活嗎？」
李大寶皺了眉頭：「讓她們女子干莊子裡的活兒，也太難為她們了。」
「爹……」
陳小滿舉起手，想說話，卻被老李頭忽視。
「這事兒咱得跟縣太爺好好說說，咱買莊子就買莊子，人咱不能帶走。」
「縣太爺肯定不能答應。」
老李頭摩挲著煙杆子沉思起來：「要不咱多給一萬斤稻米？」
「縣太爺想咱雇她們紡線織布，我看也行，等這兒的活幹完，我去教她們一些日子，很快就上手了。」
周大丫提議。
「有她們了，還要不要青石村的人紡線織布？」
老李頭連連搖頭：「村里人幹得好好的，咱總不能把她們辭了吧。」
青石村的人靠著紡線織布和修橋，家家戶戶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要是沒了紡線織布的活兒，日子得差一大截。
大家為難起來，屋子寂靜地壓抑。
「可以讓她們炮製藥材呀。」
脆生生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大人們齊刷刷看向陳小滿。
李初元率先反應過來：「是把地里種的草藥炮製成藥材嗎？」
陳小滿用力點頭：「我們種的草藥賣出去太虧啦，要是炮製成藥材再賣，可以多賺錢。」
「咱也不會炮製藥材啊。」
老李頭遲疑道。
陳小滿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驕傲道：「我會呀，我可以教她們。」
「你連藥材都會炮製？」
李初元吃驚。
「醫書上寫了藥材的炮製方法，我已經學會了，可以教她們。」
老李頭大喜：「這個好，哎喲，咱還能做藥材生意嘍。」
「咱家種的藥材怕是要不了這麼多人炮製吧？」
周大丫猜測。
她家只種了兩畝地的草藥，炮製藥材再麻煩，也用不著上百號人吧。
「我們可以把別人種的草藥收過來炮製了再賣出去。」
李初元也很快反應過來。
跟著小滿一塊兒久了，他也很會想辦法做生意。
最容易的就是低買高賣。
「光是咱青石村就有不少人種草藥，附近村子肯定也有不少種草藥的，咱們都收過來炮製，應該要不少人。」
周大丫不會炮製藥材，不過她也能想到肯定不是容易的活兒。
「我看就聽小滿的，讓她們學著炮製藥材，要是人還多了，咱可以讓她們幫著釀酒。」
周大丫興致勃勃地開始規劃：「洗糧食泡糧食，她們都能幹。」
「釀酒不能讓她們插手，要是被她們學去了，咱們就少了一個大生意了。」
老李頭很不情願。
就算來莊子裡幹活顧不上釀酒，他都不願意僱人釀酒。
這種活兒還是得捏在自家人手裡才保穩。
「咱只要把關鍵的幾步自己干就成了，洗酒罈子洗糧食這些活兒交出去，她們也學不會釀酒。」
周大丫比老李頭想得通透。
「咱們如今得管著莊子的事兒，還有織布紡線的生意，老大媳婦得帶孩子，咱自家人手不夠，很多活兒得撒手。」
「爹，我就算天天和你們一塊兒釀酒，自個兒也釀不出咱家酒的滋味。」
李大寶說出這話自己都有些臉紅。
陳小滿仰著小腦袋看向別處，當作沒聽到。
「你們別說，我也試過一回，不跟你們一塊兒釀的酒滋味就是不對。」
老李頭也感嘆。
周大丫雙眼一眯：「你背著我們釀酒幹什麼？」
「我就是試試……」
老李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我看你是想自個兒偷偷釀酒拿出去賣吧？」
周大丫冷笑一聲。
被戳穿心思，老李頭惱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指著陳小滿和李初元大聲道：「他們倆手裡都有大把的銀子，我堂堂一家之主，手上一個大錢都沒有，像什麼話？」
既然被戳穿了，他今兒就要硬氣到底！
「床頭有塊磚，裡面放著三千八百二十一個大錢。」
老李頭臉色變幻了好幾次後，扯了個討好的笑臉：「我也不想你們太累了，自個兒多干點活兒，你咋還計較上了。」
當著孩子們的面，周大丫懶得戳破他。
李大寶疑惑地撓撓頭：「奇怪，咱們單獨釀酒怎麼就不對味呢？」
陳小滿盯上門框上的蜘蛛網。
哇，好大的蜘蛛網！
「只要你不說漏嘴，他們絕不可能知道。」
張半仙倒是淡然。
「不想這些了，咱們得先把莊子買下來。」
周大丫眼底迸發異樣的光彩：「咱們有人還怕沒事兒幹嗎。」
實在不行，她就多買雞鴨，讓那些女子養。
在場眾人一致贊同。
吃晚飯時，老李頭把事兒跟李二寶和兩個兒媳都說了。
李二寶興奮的晚上多吃了兩碗白米飯。
楊慧蓮和張桂蘭臉上的笑就沒止住過。
翌日。
天還沒亮，李二寶就把驢車套好。
周大丫做完早飯，就去喊陳小滿。
陳小滿昨晚學炮製藥材到深夜，這會兒困極了，眼皮都睜不開。
「你再不起床，他們就不帶你去了。」
陳小滿不情不願地坐起身，打個哈欠，眼淚溢滿眼眶。
她想睡覺，也想去縣城。
太難選了。
周大丫拿著篦子給她梳頭。
小滿的頭髮已經長到下巴了，扎沖天辮會垂下來。
周大丫給她梳了兩個小發揪，用紅色的布條扎著。
布條系好後，剩餘部分沿著耳朵垂下來，更顯得小滿靈動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