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丫捏著拳頭，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那就趕緊抬著她走吧，別耽擱了。」

  老李頭焦急催促著。

  周大丫應了一聲，扭頭跨進門檻，還邊喊張桂蘭：「快把慧蓮蓋好，別讓她吹風，多帶床被子！」

  屋子裡響起翻箱倒櫃的聲音。

  「土匪已經朝著這邊來了，你們來不及逃走。」

  張半仙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陳小滿慌了：「他們很快嗎？」

  「騎馬，片刻就能到。」

  好像是要應證張半仙的話，夕陽下，一個人連滾帶爬地從後山方向跑過來。

  邊跑還邊呼喊：「土匪……土匪……」

  下一刻，他就被一刀刺穿肩膀。

  刀子拔出來，血噴涌而出。

  馬上的土匪興奮地吹了聲口哨，一手抓著受傷的人衣領，一手揚起馬鞭，狠狠在馬屁股上抽了一把，馬吃痛，撒開蹄子就跑。

  那人的腿在地上被拖拽著。

  他極力想逃脫，卻根本掙脫不開。

  老李頭渾身血液冰冷。

  他哆嗦著掐住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讓自己鎮定下來。

  「石頭！」

  圍觀的村里人臉色慘白如紙。

  李石頭在這兒，他家裡人呢？

  住在石頭附近的人呢？

  土匪騎著馬圍著村子狂奔起來。

  囂張的笑聲響徹整個青石村。

  「敢跑的，都是這個下場！」

  拖拽了一圈，地上的石頭從膝蓋到腳已經被血浸透。

  土匪甩開他，揚起馬鞭，朝著李石頭的頭抽下來。

  李石頭極力閃躲，腿上的劇痛讓他無力動彈，他只能極力往旁邊爬，極力避開要害。

  鞭子落在胳膊上。

  麻布衣服被撕裂成長長的口子，皮膚被粗糙的鞭子割破，血從傷口往外滲。

  他痛呼一聲。

  坐在馬上的土匪對李石頭的閃躲很憤怒，他臉上閃過一抹瘋狂，手上的鞭子一下接著一下朝著李石頭的身上揮過去。

  看著這一幕的年輕人們雙眼赤紅，眼底滿是恨意，臉上又滿是恐懼。

  這就是鳳凰山的土匪嗎？

  李石頭在地上打滾，可鞭子總能精準地抽在他身上。

  原本蔽體的衣服原來越破，每道鞭子落下，緊隨而來的是一條條細長的血痕。

  土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眼底的神情也越發瘋狂。

  青石村的人渾身血液都涼了。

  每次鞭子落下，他們都跟著抖一下。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被嚇得大哭，他娘死死捂著他的嘴。

  女人驚恐地盯著馬背上的土匪，生怕將他引過來。

  下一刻，讓她驚恐的事發生了。

  馬背上的土匪扭頭看過來，咧開嘴，露出一抹殘酷的笑。

  「哭得好啊，我最喜歡聽哭聲。」

  他拉著韁繩，朝著女人和孩子一步步走過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女人的心上，女人想帶著孩子逃，腿卻像灌了鉛般抬不起來。

  她驚恐地盯著土匪，用將孩子往身後推，大聲呼喊：「快跑！虎子快跑啊！」

  虎子被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手腳並用爬起來，想往他娘的方向爬。

  「娘，我怕……」

  女人總算能回過頭，紅著眼大喊：「找你爹去！」

  「你們跑得了嗎？」

  聲音傳來，馬朝著女人狂奔而來。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要朝著女人伸手時，馬越過女人，來到虎子面前。

  馬鞭朝著虎子的胸口甩去，在虎子身上繞了一圈。

  土匪手腕上揚，虎子隨著他的力道摔在地上。

  女人瞳孔猛縮，絕望大喊：「虎子！」

  聲音里的絕望刺激地土匪更興奮。

  他「哈哈」大笑：「一群孬種。」

  嘲弄的目光在四周站著的青石村的男人們身上一一掃過。

  他一人一馬，當著全村人的面虐殺，沒一個人出來阻攔。

  這可真是……太爽了！

  「敢綁三當家，我還以為你們村都是猛虎，誰知道都是病貓。」

  男人們渾身戰慄著。

  該死的土匪！

  「不甘心？廢物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土匪嗤笑一聲。

  拽著韁繩，雙腳夾緊馬肚子，作勢要跑起來。

  女人手腳並用爬過去，緊緊抱著地上的虎子，懇求著土匪：「求求您放過我兒子吧，我家有糧食，都給你！」

  「只有糧食？」

  「我還有嫁妝，也都給你！」

  女人急忙懇求。

  土匪抽出鞭子，直接抽在女人身上。

  「你那點嫁妝還不夠大爺塞牙縫的。」

  女人趕忙道：「我家有很多糧食的，能賣很多錢！」

  土匪嗤笑一聲，抽出鞭子。

  村里人鬆了口氣。

  要是拿了糧食就走，就把糧食都給他們。

  他們都是平頭百姓，不能跟土匪斗。

  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土匪一鞭子抽在女人身上。

  女人哀嚎一聲，身子撲在虎子身上。

  「等殺了你們，我們自己找糧食更方便。」

  村子人臉色大變。

  「土匪要屠村！」

  「我們跟他拼了！」

  四周吵嚷起來。

  眼看土匪要再動手，男人們徹底沸騰了。

  土匪進村子，都要給下馬威，把村里人嚇唬夠了，乖乖把糧食和錢交出來。

  剛剛他們看李石頭被拖拽，雖然憤怒，卻也做好了將糧食和錢都交出來的準備。

  可這個土匪連女人孩子都不放過。

  還要殺人。

  那還忍什麼？

  土匪聽到他們的聲音，仰頭「哈哈」大笑。

  「就憑你們這些窩囊廢，還想還手，那今天你們村子一個都別想活。」

  他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圈塞進嘴裡，用力吹了聲口哨。

  後山方向的口哨聲此起彼伏，好似在回應他。

  青石村的人臉色難看至極。

  土匪好似遇著什麼極度開心的事，坐在馬背上大聲笑起來。

  喧囂的環境下，他左腿的褲子被拽了一下。

  土匪臉色大變。

  竟然有人悄無聲息摸到他身邊。

  他回頭對著左邊全力揮出一拳。

  拳頭砸了個空，他整個人差點栽下去。

  急忙穩住身形，底下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你們是鳳凰山的土匪嗎？」

  循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小丫頭正站在馬旁，仰著小腦袋認真看著他。

  「我就是鳳凰山出來的，你竟然送上門，我就不客氣了。」

  土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來頭。

  他們鳳凰山的人用不著藏頭露尾的。

  他伸手去抓陳小滿。

  周大丫驚恐地看著土匪的手離小滿越來越緊，心瞬間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