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虛弱,他腿沒勁,只走了兩圈又坐在床上。
陳小滿道:「要吃些補氣血的藥。」
「孟大夫開了方子,正在補。」
鄭大夫應道。
王縣令笑著朝孟老道謝:「多謝孟大夫。」
孟老客氣了幾句。
趁著氣氛和諧,金掌柜上前一步,跟縣太爺行了一禮,道:「小陳大夫在這兒守了好幾天,人都瘦了。」
陳小滿雙手去摸自己的臉。
還有很多肉,沒瘦呀。
張主簿笑著上前一步:「小陳大夫的家人怕是一直在家裡等她。」
王縣令當即道:「那就勞煩張主簿派人把小陳大夫送回去吧。」
陳小滿很遺憾。
她不能再吃百味樓的好吃的了。
想到很快能見到爹娘,她又開心起來。
張主簿應了聲,帶著陳小滿往酒樓外走。
剛出大門,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車夫下了馬車,將墊腳凳子放好,一個小胖墩從馬車裡出來。
兩個孩子四目相對,小胖墩立馬驚呼:「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能在這兒嗎?」
陳小滿反問。
「書言,怎麼了?」
劉書言扭頭對馬車裡的人道:「陳小滿在百味樓。」
馬車裡的劉老夫人施施然下了馬車,見到陳小滿便向她招招手。
陳小滿快步跑過去,甜甜喊道:「老夫人好。」
劉老夫人笑著問她:「小滿怎麼在這兒?」
「縣太爺受傷了,我來給他治病。」
劉書言立馬找到話匣子:「祖母,陳小滿很厲害,青石村好多人的病都是找她看好的。」
劉老夫人聽劉書言說過陳小滿會看病,不過也只覺得是小孩子間的玩鬧。
這會兒又聽陳小滿這麼說,她倒是有些詫異。
「哦?縣太爺如何了?」
「已經醒了,不過他失血太多了,要養好久才能好。」
陳小滿如實相告。
劉書言一聽就急了:「縣太爺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陳小滿你要幫我治好縣太爺。」
「原來縣太爺是救你呀。」
陳小滿驚訝。
劉書言失落地低了頭。
「那個人太兇了,還用刀來刺我。」
陳小滿安慰他:「縣太爺肯定會抓住他的。」
「已經抓住關在大牢里了。」
劉書言氣呼呼道。
陳小滿就道:「縣太爺會幫你揍他的。」
劉書言心裡好受多了。
兩人在門口說了會兒話,陳小滿道:「我要回家了。」
劉老夫人道:「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金掌柜道:「我們酒樓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兩孩子聊得高興,他還是不放心把陳小滿交給劉老夫人。
還是他親自讓人把她送回村好些。
劉老夫人也不勉強,由著金掌柜的動作。
金掌柜將陳小滿送到酒樓的馬車上,陳小滿才想起來她還有個二哥。
這會兒酒樓還沒開業,金掌柜放了李二寶一天假,讓他陪著陳小滿回家。
路上,李二寶懷疑地盯著陳小滿:「你是不是把二哥忘了?」
陳小滿才不會承認呢:「沒有啊,我讓金掌柜去喊你了。」
「你要是記得,該去廚房找我,為什麼從前門走?」
李二寶雙手抱胸,靠在馬車上,一雙眼打量著她。
陳小滿縮了下脖子。
李二寶磨牙:「好啊,你果然把你二哥忘了!」
「我還是想起來了,在門口等你呀。」
陳小滿為自己辯解。
裡面好多人跟她說話,她還很留意縣太爺的身子,一時沒想起來嘛。
兩人在馬車裡你一句我一句說著。
酒樓大堂里。
劉老夫人帶著劉書言進來時,縣太爺剛躺下。
劉老夫人抓著帕子,沉聲對劉書言道:「給王縣令跪下磕頭。」
劉書言規規矩矩跪在床邊,頭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下。
王縣令坐起身,道:「這是幹嘛?」
「王縣令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合該受他的跪拜。」
劉老夫人和善道。
王縣令讓旁邊人把劉書言扶起來,只道:「那賊人是馬墜山的土匪,是為了來刺殺我,你的孩子不過受了無妄之災,不用放在心上。」
「王縣令總歸是救了我的孫兒,這份情我們會銘記於心。」
劉老夫人鄭重道。
王縣令倒是沒放在心上。
當日無論是哪個孩子遇到那種狀況,他都會撲上去救人。
劉老夫人往身後看了一眼,一位婆子捧著個木匣子快步走到王縣令面前。
「這是五百年的野山參,給王縣令補氣血。」
劉老夫人淡淡說著,屋子裡卻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大夫們目光齊齊看向那個黑漆雕花木匣子,眼中全是火熱。
五百年的野山參他們只在醫書古籍里看過。
如今這個竟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王縣令也是一愣,隨即搖搖頭,笑道:「太貴重了,我實在無福消受,老夫人還是拿回去吧。」
「王縣令嫌棄?」
劉老夫人道:「我們祖孫來淮安縣,實在沒帶太貴重的東西,只有這棵野山參能拿得出手。」
五百年的野山參啊。
在她眼裡僅僅是能拿得出手。
大夫們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就是一旁的張主簿都驚得雙眼瞪得像銅鈴般。
這位老夫人好豪氣。
他們懷安縣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大戶了?
王縣令搖搖頭,笑道:「對我來說這屬實過於貴重,不過老夫人執意要送,晚輩再推辭就不美了。」
若是他還看不出老夫人來歷不凡,他就不用在淮安縣混了。
一旁的下人趕忙接過野山參站在一旁。
劉老夫人又道:「聽說縣太爺要存救濟糧,我劉家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五十萬斤糧食隨後會送去縣衙,還請王縣令派人接收。」
張主簿驚得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
「五……五十萬斤?」
王縣令坐直了身子,神情也變得鄭重:「多謝老夫人。」
「我孫兒能得丞相的得意門生相救,實在是他的福氣。」
劉老夫人淡笑著。
雖然說的是劉書言的福氣,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來她對王縣令並沒有巴結之意。
張主簿心頭卻是一震。
難怪妹夫讓他與王縣令走近些。
王縣令竟然有百官之首的丞相當靠山,往後必定平步青雲啊。
那他豈不是可以跟著扶搖直上?
想到這兒,張主簿心裡狂喜。
王縣令無奈笑道:「給家師蒙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