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滿覺得這主意很好。

  她爹娘肯定也高興。

  只有張半仙不高興。

  用的可是他的靈水啊！

  張半仙心疼得多咕嚕了兩口酒。

  嗯，他手裡的酒是完全用靈水釀製的。

  老李家賣的那種粗製的酒他實在難以下咽。

  金掌柜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你可得說話算話！」

  「包在我身上！」

  陳小滿豪氣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兩人再次回到牛車附近時，金掌柜就笑著對張小姐道：「我們酒樓往後每日要往外賣兩斤酒，今日張小姐是頭一個來買酒的客人，我額外贈送一個酒壺。」

  張小姐瞬間屏住了呼吸。

  兩斤？

  她爹交代她能買到半斤就夠了。

  「張小姐不願意？」

  張小姐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願意願意！」

  金掌柜緩和了神情：「我們酒往外賣要貴些，一斤得一兩銀子。」

  老李頭倒抽口涼氣。

  一兩銀子一斤酒？！

  娘咧，這也太貴了！

  沒想到張小姐卻激動地連連點頭：「好，我帶了銀子，明兒的酒我也買了！」

  別說一兩銀子一斤，就是十兩銀子，她也要買下來！

  金掌柜帶著她進了屋子。

  老李頭連連感嘆：「還是金掌柜會做生意啊，這一到手就賺五百個大錢。」

  一兩銀子能換一貫錢，不過莊戶人家都是用大錢用慣了的，還真沒幾家有銀子。

  可縣城這些大戶一開口就是一兩銀子，真真了不得啊！

  陳小滿道：「我們能賺五百個大錢呢。」

  「咱還得買糧食買酒罈子，還得燒柴火，人也得忙活吶。」

  老李頭盤算著。

  陳小滿指著酒樓：「他們酒樓也要僱人呀。」

  老李頭咂摸了會兒，就覺得自家這樣更好。

  「你剛剛跟金掌柜嘀咕什麼？」

  李初元好奇地問道。

  陳小滿就把金掌柜的話說了一遍：「爹，以後我們要多賣酒給他。」

  「成啊，你大哥回來了，咱能多釀酒賺錢了。」

  雖說還沒找到賣田地的人家，多賺錢總是沒錯的。

  張小姐再出來時，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瓷酒壺。

  她神采奕奕地走到陳小滿的跟前，「謝謝你啦小滿。」

  陳小滿咧了嘴：「我們是朋友嘛，肯定要互相幫忙。」

  張小姐的笑就停不下來了。

  她把轎夫和丫鬟婆子打發走了好遠後，才小聲對陳小滿道：「我聽我爹說許多村莊的莊稼都旱死了，縣太爺準備發告示，要家家戶戶出人去挖水渠，將淮河的水引向各個村莊。」

  「這就要服徭役了？」

  老李頭大驚。

  陳小滿和李初元懵懂地看向老李頭。

  張小姐點點頭：「今年服徭役的時間會很長，你們早做打算。」

  老李頭心裡憋了一股氣。

  隨即重重嘆出。

  張小姐想了想，又道：「縣裡的糧價在漲，你們若是缺糧就多囤些，兩天後，買糧就要拿戶冊去了，一人一天只能買一斤糧食。」

  這消息可比服徭役還讓人慌張。

  老李家吃的糧食不用買，釀酒的糧食得囤啊。

  他連忙朝著張小姐道謝。

  張小姐擺擺手：「你們幫了我，我要謝謝你們的。」

  能買到這些酒，她和她娘在家裡的地位就徹底沒人能動搖了。

  怕酒有損失，張小姐跟老李頭道別後就坐了轎子直接回家。

  將酒給張主簿後，張主簿迫不及待地聞了口，驚喜地連連點頭。

  「沒錯，就是這個酒！」

  「我找遍關係都買不到，你竟然能買到兩斤！」

  張主簿欣喜不已。

  在看這個女兒，已經滿眼都是喜意。

  上回他將那匹布送給妹妹後，妹夫對他大為讚賞，還許了不少好處。

  這回若是再將狀元紅送上去，就算染指縣令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張小姐被誇得也是滿心歡喜。

  她趁機道：「娘幫爹做了雙新鞋子，爹今晚去試試嗎？」

  「好，我今晚去你娘房間吃飯！」

  張主簿當即答應下來。

  張小姐歡喜地攥緊了手帕。

  都是因著小滿，她爹對她娘越發親近，那些妾室也老實了。

  這次又是多虧了小滿……

  此時的陳小滿已經被老李頭帶到糧鋪了。

  得知高粱已經十四個大錢一斤時，老李頭震驚了。

  「怎的漲這麼快？」

  因著釀酒，老李頭也算糧鋪的老主顧了，夥計就耐著性子解釋：「最近各家都在大舉買糧，單單是周老爺家一口氣就買了兩千石。」

  「看來那些大戶已經得到消息了。」

  張半仙搖搖頭。

  「半仙爺爺怎麼知道？」

  「你看看糧鋪里的人，是不是都是管事裝扮？」

  陳小滿往糧鋪看去，糧鋪里的客人不算多，都是管事帶著小廝呢。

  「他們怎麼知道兩天後的事？」

  「你如何知曉的，他們便是如何知曉。」

  陳小滿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他們也都是朋友告訴的嗎？」

  「這些大戶消息靈通，先下手，等普通百姓得知時，糧食已經被搶光了。」

  陳小滿「哇」一聲：「普通百姓太可憐了！」

  「人命如草芥。」

  張半仙嘆息道。

  陳小滿氣呼呼跑到老李頭身邊。

  老李頭還在盤算呢：「我們買五百斤……」

  「太少啦，爹，把我們的錢全買了吧！」

  老李頭被嚇了一跳：「要那麼多糧食幹什麼？」

  糧食可不經放啊，一個搞不好就壞了。

  再說，五百斤釀酒也足夠了。

  陳小滿拽著老李頭的衣服，讓老李頭把耳朵湊過來，才說了張半仙說的那些話。

  老李頭往四周一看，果然都是大戶人家的管事下人。

  不過：「咱地里還有糧食，吃不完……」

  「不能讓他們把糧食都買走！」

  陳小滿很堅持。

  老李頭可捨不得把錢都拿出來。

  糧食買了放哪兒？

  壞了怎麼辦？

  陳小滿就把正看書的李初元也拉過來，跟他一陣咬耳朵。

  李初元驚住了。

  任他再聰明，也想不到這些大戶人家是趁機囤糧，準備以後高價往外賣呀。

  「爹，買糧食！」

  李初元抱住老李頭的左腿。

  老李頭抬起腳想掙脫，誰知陳小滿跑過去抱住他的右腿。

  「爹買糧食，要買多多的糧食！」

  「我們還能賺錢！」

  老李頭急了：「你們兩個再不放手，我躺地上了啊。」

  「那我們一起躺地上！」

  李初元才不怕呢。

  大不了被打一頓。

  小滿的半仙爺爺都說了，等大戶把糧食都買走，以後就要高價賣給普通人家，逼他們賣田地賣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