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啥換？」
大家都是一個大錢掰成兩個花，哪兒捨不得給錢。
糧食也不行，他們種的糧食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
再說，他們也不能真跟村里人要錢要糧。
「柴火呀，我們家很缺柴火，大哥一個人砍柴好累的。」
陳小滿提議道。
老李頭雙眼一亮。
他們釀酒要用不少柴火，今兒一早，大寶就去後山砍柴。
要是能讓這些孩子去撿柴火，大寶這個壯勞力就能省出來去挑水了。
老李頭立刻招手，讓大家停下後，就跟大伙兒說了這事。
立馬有人問：「稻草可以不？」
老李頭琢磨了下，就點了頭：「稻草沒木柴禁燒，坐的時間得短一些。」
「我也給柴火，我能坐不？」
老李頭看一眼他，就很嫌棄道：「你都十七八歲了，得三斤柴火！」
那人一點不生氣，還心裡盤算著要去砍一整棵樹，這樣就能多坐一會兒了。
其他人也心痒痒的。
後山有的是樹，地上樹枝枯葉多的是，去撿一會兒就成了。
而且以後他們想騎牛，就能拿柴火去換，也就不急這一會兒了。
老李頭把牛背上的孩子抱下來後，又把陳小滿和李初元給放到牛背上，牽著牛的鼻環往家走。
四周的孩子歡呼著跟在後面跑。
周大丫也止不住笑意，帶著兩個兒媳跟在後頭。
村里女人們圍在她們身邊。
「大丫太奶好福氣啊，家裡連牛都有了！」
「牛能幹多少活喲，你們輕鬆了。」
周大丫臉色紅潤。
楊慧蓮和張桂蘭也笑得合不攏嘴。
誰讓他們家有了村里第一頭牛呢？
周大丫道：「以後你們也去買一頭。」
「牛貴得很，我們哪兒有能耐買！」
「修橋能掙點工錢，也得攢著建房，還得給崽們娶媳婦，多少錢都不夠花的。」
「牛是不敢想了，我就想閉眼前能住上青磚大瓦房。」
一路說說笑笑地回到老李家門口，村里人不能再跟著，只能依依不捨地離開。
老李家的人卻忙活開了。
周大丫抱了一大捆乾草給牛吃。
楊慧蓮去端了盆水給牛喝。
老李頭跑去屋子裡找老木匠說做牛車的事。
陳小滿和李初元圍著牛順著摸了一圈，又轉身歡呼著回過頭摸一圈。
「我要跟牛一起睡！」
陳小滿抱著牛肚子，喜滋滋地宣布。
李初元就問她：「你跟牛睡哪裡？」
「睡我們的床呀。」
他立刻拒絕：「不行！我要睡床！」
「你可以一起睡呀。」
「牛太大了，會把床占滿，我們就沒得睡了。」
李初元覺得小滿很笨。
連這都想不明白。
陳小滿可不覺得，床上睡不了，就睡地上嘛，地可大了。
周大丫笑著打斷他們：「牛身上臭，不能跟我們一起睡。」
「不臭呀。」陳小滿湊近聞了聞。
大黃牛「哞」一聲，甩起尾巴。
李初元誤傷鼻子：「明明就很臭，你跟它睡一塊兒也會變臭。」
陳小滿不想變成臭小滿，只能不舍地摸著大黃牛：「那它睡哪兒呀？」
「家裡沒牛棚，先讓它在豬圈住些日子，等冬天再給它建個牛棚。」
陳小滿不答應：「豬圈太髒了，不能讓大黃牛住豬圈！」
「除了豬圈沒別的地方了。」
張桂蘭無奈。
總不能把牛帶進屋子裡吧。
陳小滿很快有了主意，往以前的土磚屋子一指，高興道：「住土磚屋子呀！」
李初元高興地連連拍手：「土磚屋子好！就住土磚屋子！」
見他們高興，周大丫笑著答應：「成，就睡土磚屋子！」
第一套青磚大瓦房建好後，他們就搬進來了。
以前住的那套土磚房子徹底空下來。
一開始還放些雜物。
自從三套青磚大瓦房建好後，那些東西就搬到青磚大瓦房，土磚房子就徹底空出來了。
以前是人住的屋子，總比豬圈強。
大黃牛住那兒，也不委屈。
等老李頭出來時，就把大黃牛牽到土磚房子去了。
陳小滿不舍地目送大黃牛進了屋子後，才又蹲下來搗鼓她的草藥。
李初元還跑過去扒拉著房間看了一會兒，直到李大寶挑著一擔子柴火回來，他才戀戀不捨地回來吃晚飯。
今兒晚飯比以往還豐盛。
一大家子吃得滿嘴流油。
老木匠撐得扶著牆走出去的。
陳小滿和李初元高興得睡不著。
老李頭特意點了油燈，坐在屋子裡跟大家說起買牛的事。
「有些人家裡都買了三五頭牛了，還說得再來買。」
「哎喲，咱家咋早沒想到要買牛？」
李二寶無情地戳穿他：「以前是窮，後來是因為爹你捨不得。」
老李頭梗著脖子不承認：「我沒捨不得，是你們壓根沒想到，還是咱們小滿腦瓜子靈活。」
說著，就扯了個親熱的笑：「咱小滿一說，我就去買了。」
李二寶：您可真會甩鍋。
陳小滿點頭贊同：「爹很快就答應了。」
「看吧，就是你們想不到。哎喲，牛多好啊，干起活來比你們壯勞力還能耐！」
周大丫捅了老李頭一下。
「別胡咧咧。」
兩兒子幹活是村里出了名的能耐，怎麼讓他一說，就變成兩兒子沒用了？
「我周大丫生的兒子哪個不能耐！」
老李頭趕忙找補：「我就是說牛能幹活，你看你想哪兒去了。」
「小滿讓你買牛你就買，讓你挖井你咋不挖？」
周大丫沒好氣地懟他。
老李頭趕忙搖頭：「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如今咱們釀酒要的水多，大寶要挑一上午的水，累得不行還得去砍柴。」
周大丫瞪向老李頭：「你挖個井，咱大寶就能不天天這麼累了。」
楊慧蓮心疼地捏緊李大寶的手。
大寶拍拍她的手，笑道：「沒事，睡一晚就不累了。」
「你聽聽，大寶都說睡一覺不累。」
老李頭可算找到支持他的由頭了：「他正是幹活的時候，怕什麼累啊！」
李大寶：「……」
他真想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你咋不自己去挑水？」
周大丫瞪他。
老李頭很理直氣壯：「我都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了，禁不起折騰。大寶要是太累了，就讓二寶起早點，把水缸挑滿了再去縣城。」
「爹，我已經起得比雞還早了，每天累得站不起身。」
李二寶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