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蓮急了:「小滿你別犯傻心疼你那個爹了!」
要不是怕小滿傷心,她就直接罵上陳水生了。
陳小滿眨眨眼,「我不心疼他,大嫂,我都想清楚啦!」
楊慧蓮急得不行。
小滿才幾歲,能想清楚啥啊!
劉管家大喜:「那就走吧。」
陳小滿揚起小臉,理直氣壯:「你得先給我大嫂賠罪才行!」
劉管家臉上的笑一凝。
讓他給一個女人賠罪?
「不可能!」
「那我不去。」
陳小滿哼哼著:「你欺負我大嫂,還不道歉,我才不治你家少爺呢!」
「等你家老爺知道因為你,小滿才不去,你家老爺肯定不會放過你!」
李初元幫腔。
劉管家要氣死了。
他竟然會被個三歲小丫頭威脅!
他真想扭頭就走,再去老爺面前告他們的狀。
可在場這麼多人看著,只要老爺一打聽,事兒遲早傳到老爺耳朵里。
到時候他就是阻礙少爺治病的罪人。
別說當管家了,怕是得被活活打死。
老爺可不是什麼善人。
要不是他們這些奴籍命太賤,駝不起橋,老爺早把家裡下人活埋了。
想到這兒,劉管家渾身一抖,只得咬緊牙,對楊慧蓮道:「對不住。」
「不行,你沒說你錯在哪兒了。」
陳小滿一點也不滿意。
「沒有誠意。」
李初元跟著附和。
劉管家憋屈地問道:「你說說我錯哪兒了?」
「你吼我嫂子!」
李初元搶答。
陳小滿立刻道:「你還瞧不起我嫂子。」
劉管家腦子嗡嗡響。
「她一個農戶家的媳婦,憑啥讓他瞧得起?男人說話女人插嘴,不甩她兩耳光就算對得起她了!」
「你嘴巴太臭了,我才不跟你走呢!」
陳小滿轉過身,拿背對著劉管家。
劉管家又氣又急。
他壓根沒錯,能說個對不住就是低頭了,陳小滿竟然還不罷休?
「你要是不給治病,等抓住你爹,我們就讓他駝橋!」
氣急之下,劉管家威脅上了。
三歲小孩跟他斗?
下輩子吧!
趕緊哭著求饒吧!
劉管家得意地看著陳小滿。
就等著看她惶恐不安。
老李頭可見不得陳小滿被欺負,伸手拽了劉管家往外推。
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見小滿回過頭,脆生生道:「我爹叫李滿倉,你欺負他,我就去報官抓你們!」
劉管家急了:「我說的是陳水生!」
「李滿倉才是我爹。」
陳小滿很鄭重道。
老李頭得意地推了把劉管家:「張開你的老耳聽清楚,我李滿倉才是她爹,你們有事找陳水生去!」
「我們小滿太爭氣了!」
楊慧蓮高興得嘴角咧到耳後根了。
小滿話里的意思就是不認陳水生。
哎喲,這丫頭太拎得清了!
劉管家傻眼了:「你連生你的爹都不認?你還是人嗎?」
「我娘說啦,我已經被陳水生賣了,命還給他後不欠他的了。」
陳小滿板著小臉。
劉管家整個人跟掉進冰窟似的。
陳小滿不認陳水生,李滿倉一家更不會管陳水生,那他想用陳水生逼著陳小滿給少爺治病的盤算不是落空了嗎?
老李頭招呼著壯漢們:「把他丟出青石村去,有什麼事我李滿倉擔著!」
大伙兒一聽,哪兒還有顧慮,一擁而上,直接把劉管家抬起來,哼哧哼哧就往村口走。
劉管家要急死了。
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急忙大呼:「我錯了,我不該瞧不起小滿的大嫂!大嫂就原諒我吧!」
楊慧蓮驚訝地看向被抬走的劉管家。
她竟然聽到劉管家的賠罪了?
陳小滿趴到楊慧蓮的腿上,巴巴看著楊慧蓮:「大嫂,你還生氣嗎?」
楊慧蓮呆呆看著陳小滿:「那可是劉地主的管家,竟然還跟我賠罪,我太有面兒了!」
話音才落,遠處傳來劉管家的嚎叫。
「別趕我!我回去非得被打死啊!」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人,這會兒已經哀求上了。
李初元見了,轉身對著陳小滿豎起大拇指:「小滿好樣的!」
陳小滿得意地挺直胸膛:「壞人就要整治!」
「我錯了,陳小滿我錯了,你跟我去看看我家少爺吧!」
劉管家越遠,聲音卻越響亮。
陳小滿雙手放到嘴邊,做出喇叭狀:「爹,把他帶回來吧。」
李初元一把拽住陳小滿:「你要去給他家少爺治病嗎?」
「嗯,我要努力治好他,以後不理他家。」
陳小滿皺著小鼻子:「我不要劉地主總來欺負咱們家。」
「你不想去可以不管他,我們不怕他!」李初元信心十足。
劉地主對他家動手好幾回,一點便宜沒占到,還倒貼一貫錢呢。
陳小滿踮起腳尖,湊到李初元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初元雙眼發亮:「這個好!」
陳小滿得意起來:「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的呢。」
「想到什麼?」
楊慧蓮好奇問陳小滿。
陳小滿神秘一笑:「大嫂一會兒就知道了。」
還對她保密。
楊慧蓮好笑地搖搖頭。
不過看初元和小滿的高興勁,肯定是好事。
三人正說著話,壯漢們又抬著劉管家回來了。
雙腳落地,劉管家用衣袖抹乾淚,就趕忙道:「我們這就走吧。」
「看病不給診金?」
老李頭語氣很不好。
都要把人丟出去了,小滿丫頭又讓他給帶回來,不是捨不得陳水生嗎。
劉管家道:「要多少診金?」
「在淮河上修座橋。」
陳小滿脆生生道。
劉管家臉色一僵:「沒駝橋的人,修不起來啊。」
「你們換個地方呀,我要過橋去府城。」
陳小滿一句話,把劉管家嚇出一身汗。
其他人卻大喜。
青石村離府城不算遠,可中間被淮河擋住。
那邊的淮河跟流過村裡的淮河支河不同,水流湍急渾濁,就是水性好的人也不敢下水。
為了防止河水把四周的村莊良田淹沒,歷代朝廷都會修建堤壩,如今兩邊的堤壩高得很,船隻不好靠岸,眾人想乘船也不方便。
若是能修座橋過去,那就太便利了。
劉管家額頭的汗流得跟水似的。
他哆哆嗦嗦拿出一方帕子,仔細把額頭擦了一遍。
「我……我可不能答應……」
架這麼一座橋,得花多少錢吶!
老李頭立馬道:「你一個管家當然做不了主,回去問你家老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