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他算帳去！」
李大寶站起身就要走。
李二寶趕忙喊住他：「大哥等等我！」
「不用去了，李貴這會兒八成在家哭吶。」
周大丫喊住兩人。
陳小滿一個哈欠沒打完就憋回去，好奇地問周大丫：「李貴為什麼哭啊？」
「他以前占了村里人不少便宜，村里人要他還東西，他不願意，村里人就自己拿。他家養的雞鴨全被抓走了，就連糧食也被搶光了。」
「他占了村里這麼多年便宜，這就還完了？」
李二寶嘖嘖兩聲：「村里人也太好說話了。」
「哪兒啊，他家的桌椅板凳也都被拿走了，聽說家裡還搜出來一個裝滿大錢的錢匣子，大家一起分了。」
李初元驚了：「那不是被抄家了嗎？」
「什麼是抄家啊？」
陳小滿還沒聽過這個詞呢。
李初元簡單解釋了一下。
陳小滿「啊」一聲：「那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那是他活該，誰讓他這麼多年在村里作威作福？！」
張桂蘭罵得很解氣。
「聽說他攢的那些錢都是他舅舅給的。」
李二寶搖搖頭：「都是咱們老百姓多交的稅糧換的錢吶。」
「這些錢就該還給老百姓。」
李大寶嘀咕了一句，順著凳子坐下來。
李貴都被抄家了，還有什麼好揍的。
「你大嫂為了幫你，連她有了身子都說出去了。」
周大丫特意跟陳小滿叮囑。
陳小滿放下筷子，手腳並用從凳子上滑下來，跑去抱住楊慧蓮的胳膊，將小腦袋靠在她胳膊上，軟糯道：「大嫂真好！」
細軟的頭髮蹭得楊慧蓮心都軟了。
她一把將陳小滿摟緊自己懷裡：「我們小滿太招人稀罕了！」
「大嫂更招人稀罕！」
陳小滿咧了嘴，奶聲奶氣道。
李初元看不下去了，連連搖頭：「馬屁精！」
陳小滿對著李初元做了個鬼臉，把楊慧蓮抱得更緊。
楊慧蓮被他逗得笑得更歡，好像都沒那麼難受了。
「難怪今天這麼多人沒事也找小滿把脈，這麼下去，咱們小滿不得累壞了？」
老李頭咬牙。
周大丫無奈：「咱不知道誰病了誰沒病，總不能全趕出去吧？」
「收診金！」老李頭牙咬得更緊。
周大丫連連搖頭：「都是一個村的，怎麼收錢？」
「要是有人真的生病了，又捨不得診金，不是耽誤病人看病嗎？」
「不行不行，我要看病！」
陳小滿跑過去抓著老李頭的手：「爹，我要學醫，要給人治病！」
「你得讀書，又得寫作業，還要幫別家招水，如今又要看病，不得累壞嘍？」
老李頭心疼得不行。
才三歲的孩子，哪兒能這麼折騰？
李初元想出個主意：「那就不招水了，讓他們跟劉地主買水，這樣就能省下很多時間多看病。」
陳小滿雙眼發亮：「這個辦法好！」
「他們看你有空，不就都來找你把脈？你還是累。」
老李頭又是一陣搖頭。
傻子才會有便宜不占。
陳小滿食指戳著下巴：「對哦，那我還是好累。」
周大丫自信一笑：「跟招水一樣，咱們每天也規定只給幾個人治病，咱們小滿就能多歇歇。」
「我看最多三個人。」
老李頭提議，「要是沒病的人占用了名額，會被沒搶到名額的人罵。來找小滿的，都是身子有毛病的。」
老李家一致同意。
商量完這事兒，大家心裡的一塊巨石落了地。
吃完飯，老李頭就去了村口老槐樹。
一見到他過來，老槐樹下原本坐著的人趕忙給他騰了個地。
等他再離開時，老槐樹下的人都知道陳小滿一天只能給三人治病。
而老李家要僱傭二十個人建房子，每人每天三十個大錢，不供飯。
當天晚上，青石村沸騰了。
即便去縣城找短工做，一天也只有三十來個大錢。
還都是在碼頭扛包之類的苦力活兒。
這活兒就在家門口，吃飯的時候家裡送過去都成。
去哪兒找這麼好的事？
翌日一早，老李家院子裡又站滿了人。
老李頭他們挑了村里幹活最麻溜的二十個人，當天就開始打地基。
陳小滿拉著李初元一路從學堂跑回來，看著大伙兒正挖地，就拉著人蹲到泥坑旁邊。
「這個是我們的書房吧？」
陳小滿指著中間的一塊地。
李初元搖搖頭：「這個太小了，我要南邊這個大房間當書房。」
陳小滿看了眼就不樂意了：「我喜歡中間這個！」
李萬福站直了腰，跟陳小滿道：「正中間的是堂屋。」
李初元可得意了：「你聽到了吧，這是堂屋，做不了書房。」
「我就要堂屋做書房，只要一進屋，就能看到好多好多書！」
「堂屋有好多人來人往，不能安心看書！」
陳小滿理直氣壯：「可以拿到房間看呀。」
「那我們不用建房子，直接在堂屋做書架就能放書了。」
李初元很生氣。
這話可把陳小滿問懵了。
「對哦，那我們怎麼不在堂屋建書架呢？」
李初元被問得忘了生氣。
兩人對著挖出來的地基撓頭。
大家聽樂了。
「建房子可以住啊，我家要是有錢了，我也建四套青磚大瓦房！」
李萬福嚷嚷。
「你也要建書房嗎？」
陳小滿好奇地看著李萬福。
李萬福擺擺手：「我不要書房，我得建房子給我兒子們，以後一人一套。」
「你有兒子嗎？」李初元懷疑地看向他。
「他連媳婦都沒有，哪兒來的兒子？」
一旁忙活的人嘲笑他。
李萬福重重嘆口氣：「可不是嘛。」
隨即就將目光落在陳小滿身上。
不遠處的老李頭一看，火氣「蹭蹭」往上冒。
萬福這小子賊心不死，還敢打小滿的主意？！
他拿著扁擔就往這邊跑。
李萬福見狀，趕忙挑著土往外跑，邊跑邊喊：「我倒土去！」
說著，一溜煙就跑了。
老李頭跟不上，乾脆扭頭蹲到李初元身邊，小聲跟李初元叮囑：「小滿是你媳婦，你可千萬別讓人打主意！」
「打什麼主意？」
李初元很疑惑。
陳小滿也探頭看過來：「爹，誰打主意呀？」
老李頭眼珠子一轉，就道：「萬福唄，他惦記你們的書房，想偷你們的書呢，你們離他遠點。」
陳小滿氣呼呼的：「他怎麼可以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