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實中的「佛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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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承坐在後排,一臉凝重。打了個響指,嚇得章然和藍小藍怔了一下。

  方承繼續說:「我不就是一個章節沒說話,不至於把我忘了吧?」章然和藍小藍只顧撫著胸口,喘著粗氣。

  「現在怎麼辦?方承」章然問道。

  「酒叔那是去不了了,這事跟他有關。」方承故弄玄虛接著說:「警察也在找我們,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這是個局,攪亂他們也許能活,至於怎麼辦,嗯,還沒想好。」章然一下泄了勁說「這不白說嘛!」

  「不白說,剛才小藍不是說帶貨嗎?那不還有個施老三嗎?找到他沒準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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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送貨給衛宇為的年輕人叫施銘,施銘的叔叔施老三是個老狐狸,狡兔三窟上哪找去?方承提出的疑問的確是個問題,但只要找到這個施銘,就萬事大吉了,章然打了個電話給唐文,打聽到了施老三的所在位置---了閒山莊!那是本地有名的休閒山莊,在城北山腳下。

  施老三用了三年時間,從一個泥腿子爬到了人生巔峰,出門有車載進門有丫頭服侍,活脫脫一個地主老財,有了點錢,包了片山林整治了下,弄了個綠水青山環繞的了閒山莊,做起了地下黃賭毒生意,專門接待那些心術不正的富商政客,是有名的暗門子。

  就在前天,京城來了個大官屈主任,說是調查貪腐和不正之風的,事還沒查明白,就稀里糊塗進了了閒山莊,等醒來時,赤身裸體的自己摟著四五個裸女在呼呼大睡,房裡的混亂場景可以看出昨夜的混戰有多麼兇悍,等他醒過來時,正有幾個人圍在一旁,還有拿相機取證的,桌上擺著數百捆兒紅鈔,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些來談判的很有誠意,不緊不忙且恰到好處。四五個女郎穿上衣服向外走著,其中一個女的臨走時還不忘浪笑著在那屈主任的臉上戳個紅唇印。這一切都被相機記錄下來了,那拍照的男人正調笑著在那個女郎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女郎啐了句討厭便推門離開了。

  坐在愣神的屈主任面前的是一個戴個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一副法律工作者正派形象的男子將相機遞給屈主任並一張張的翻動著,屈主任兩眼無神,壓在禿的油亮的頭頂上的幾縷髮絲微微迎風飄著,眼鏡也歪斜著,無表情動作連語言都沒一句。

  那西裝男子將相機拿回來,交給身後的人說:「屈主任,這事如果交到上面去或者傳出去,可不好收場啊。」他說的開門見山,沒遮沒攔接著說:「你這不僅烏紗帽不保,整不好還得掉腦袋呀!」

  屈主任仍是無話,也不知聽沒聽到,死屍般坐在對面。

  「這樣吧,我給你個建議,你打道回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西裝男子一臉輕鬆的指著桌上的紅鈔,又指了下相機說:「還有這些,你都可以帶走,是紀念還是銷毀,全憑你自己意願,我保證這件事兒出不了這間屋子如何?」屈主任不為所動但眼睛中仿佛有了些希望。

  「我給你時間考慮啊,但別讓我等太久,我可是按時間收費的」西裝男說著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有屈主任一人,他哭了,倒在床上痛哭,氣得連連捶打著身下的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門開了,西裝男帶著人又回到了床邊說:「考慮好了嗎?機會可不多啊!」說著,拍了拍桌上的紅鈔。

  屈主任認輸了,他沒辦法,誰讓栽在了大意上,一直沒說話的他張口說了句令西裝男大笑的話「麻煩給我找個箱子。」

  西裝男笑著說:「哎,識時務者為俊傑,早知道這樣,不皆大歡喜嗎?」說著又叫了幾個女郎過來,說:「好好安撫下屈主任,讓他受驚了」邪笑著沖女郎說:「你們可不許授精啊,還得請假,我這可缺人」說著笑著將門關上,把屈主任連同一切關在了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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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叔那間貴賓接待室里出現過的神秘人,在施老三的了閒山莊也出現了,同樣神秘,這次他穿了件衝鋒衣,諾大的帽子將整個頭都蓋住了。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單線聯繫嗎?」施老三很是驚訝。

  神秘人說:「老三,大事不好啦,屈主任在家跳樓了,死了。」

  「好事兒啊,沒死在烏城,沒死的路上怕什麼?」施老三很淡定的點了支煙。

  神秘人接著說:「糊塗,據說屈主任頂不住壓力,加之本來就是個清官,在回京之後,便主動自首,上交了百萬紅鈔,準備做污點證人,又怕咱們這邊對他家裡人下黑手,便在前幾日畏罪自殺了」

  「他交代了?媽了個巴子的弄死他」施老三緊張起來,夾著煙的手有些顫抖。

  「那倒沒有,那上面又不是傻子,早晚查到這」

  「我就說沒那麼簡單,那老東西就這麼爽快的將錢帶走,原來是拿回去當證據,tmd小人。」施老三說到小人是不由得心頭一顫,感到有些諷刺,接著說:「現在怎麼辦?」

  「收斂點,上面還會派人來,先走一步看一步,糊弄一天是一天,我就不信有哪個官他不貪。」神秘人掐滅菸頭說:「我最近還有事兒,少聯繫,有事喚和尚去找我」說著起身走了,施老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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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烏城市局聞局長接到上級命令來協助上面的調查組前往烏城市政府調查屈主任一案,根據抽絲剝繭和對種種跡象的倒查,將目標鎖定在了城北山腳下的了閒山莊。

  施老三得到了風聲,便已亂了陣腳,叫和尚前去找神秘人商量對策,和尚是一個有200斤重,身長兩米的彪悍魁梧的大漢、光頭面癱,少言寡語,但語出驚人。當過幾天花和尚,又在部隊上當過兵,因在執行任務上有幾條命案被除名進了監獄。出來後一身肌肉和必殺技上有了專業殺手的工作,整個西北五省也是數一數二的。

  一次和尚在接到任務前去辦事,眼看就要斷氣的男子問了他這麼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和尚還是當兵的!」

  「當過兵的和尚」他向來不隱瞞將死的人,認為死者為大,從來都是有問必答。

  那臨死的人吐了口血水後,仿佛頓悟說:「我說你怎麼擒拿格鬥里又加雜著少林拳腳,難怪我打不過你,否則倒在地上的就是你」

  「明明是條男士內褲,卻學人家裝逼!」和尚冷冷的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很忙的」

  「最後一個問題」那男子喘著粗氣,說:「為什麼你頭上只有三個戒疤,還是歪的?」話音剛落,和尚手上用勁,一招分筋錯骨手使出,那人的脖子已斷腦袋瞬間垂了下來。

  和尚喃喃道:「這個問題誰問誰死!」怎麼回事兒?這個問題對和尚來說向來是難以啟齒,這像一個污點、恥辱驅之不去。他對他殺的第一個人說過:這三個戒疤是自己初入少林寺時,老和尚見他心術不正,且心狠手黑不願將其收入門下與其受戒。誰知和尚賴著不走,誓要自行受戒,也就是對著鏡子自己燙疤,由於鏡像相反加之疼痛難忍,手下不穩便燙歪了第二個,第三個如法炮製,又歪。在他第四個時實在難以忍受疼痛,便終止了受戒活動。也是因此才有了歪斜的三個戒疤。老和尚心生仁慈,希望能將他引到正道上面,收為關門弟子,受於心法,不使其學習拳腳,誰知他天資聰慧,不點就通。自學偷學了幾招幾式,又有力大無窮傍身,如今成了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且在歪門邪道的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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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老三在讓和尚找神秘人的時候就召集了山莊裡的親信商量對策,而此時和尚又接到神秘人的新命令,轉道回了山莊……

  與此同時,調查組已和聞局的專案組一同來到了山莊前,本來只是正常的談話調查,誰知莊上放槍使調查組裡靠前的一名調查人員應聲倒地,胸口的血瞬間溢出來,調查組亂作一團,慌亂中找地兒掩護,聞局的專案組不愧是訓練有素,絲毫不亂,以戰鬥隊形擺開。

  剛到山莊的章然他們正準備停車,由於方承車技不佳,加上章然指揮不當,進進出出了幾次都停不准,藍小藍剛要挖苦,一聲槍響使三人瞬間鑽進車裡,跟隨嘈亂的人群向山莊外逃去。

  聞局不露聲色,在眾多逃竄的人群車流中,看到了章然的白車,本想叫人去追,礙於調查組在,便只派了一人一車前去跟蹤,並交代切勿打草驚蛇。

  施老三聽到槍聲,徹底懵了,誰這麼缺心眼兒,到了放槍的時候了嗎?這下好了,褲襠里抹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三爺,咋辦?」一個親信從腰間抽出把手槍。

  施老三啐了口口水,冷冷的說:「事已至此,跟丫死磕」一屋子的兄弟呼呼啦啦抽出手槍推子彈上膛,施老三抽出桌下掛著的來福槍,上下一划,將槍橫在腰間大喊「人死屌朝天,幹完這票跟我上山當大王」說著吐出叼在嘴裡的雪茄,向門外走去。正在這時,門外槍聲已近,站著不動的施老三將來福槍橫指著木門,待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抬手便是一槍,將子彈噴射出去,木門被開了個巴掌大的圓洞,正射在門外的警察身上,那子彈威力極大,直帶著那警察撞在對面的牆上,血水順著白牆流下,胸前的傷口仍在冒著白煙。而人早已斃命。

  和尚早在警察來之前已跳牆逃出,在雙方火併亂作一團之時隱蔽在窗外的山上用狙擊步槍給施老三的頭上開了個洞後便躍下山坡悄然離去。很快,雙方都傷亡慘重。是最後來的武裝警察收拾的殘局。施老三連同十餘號頭目悍匪被盡數擊斃,數十名山莊工作人員被帶回。

  了閒山莊也在大門關上的一瞬間被宣告停業,施老三涉黑一案,在一張封條之後上了把厚重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