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務室躺了一個小時，顧小暖才爬起來，原本她是想自陸一沉走之後，迅速離開。但是想了想，正常人類出現這樣的狀況，總是要休息一會兒才會重新出現。
好在下午的排課在3點左右，顧小暖早於其他人到達教室，卻發現陸一沉已經坐在那了。
「沒事了？」
他見到她進來，臉上依舊是溫和笑容，看似關心，但他似乎不在意你的答案。
「嗯。」
顧小暖感受到了他的冷意，只是簡單應了一聲也不多話坐在了後面。
兩人中間隔著一排桌椅，陸一沉始終低頭看書看筆記，時不時地在認真寫些什麼。
顧小暖在後面低頭翻書，時不時地抬眸看他。
他穿著十分簡單素雅的衣服，沒有過多複雜的圖案和剪裁，坐下來的時候，背脊挺直。
黑色短髮在後面來看有微微上翹的一些，還有一些凌亂的散在他的脖頸之上。
很快，有學生陸續走了進來，大家紛紛坐下。
「小暖，你是不是還沒加入小組課題呢？」
坐在顧小暖身邊的同學開口，「我們研究的是近現代史課題，你有興趣嗎？」
「我們是當代史，感興趣嗎？」
「我們是……」
班上的同學們紛紛開口，陸一沉坐在前面，一句話都沒有說。
「當然是和一個導師的同學一起最好吧。」有人開口，「陸一沉他們的課題小組好像只有5個人？」
顧小暖想起來先前見到的那四個，原來他們是一個課題小組，怪不得彼此很熟的樣子。
「那不如就加入我這邊吧。」陸一沉回眸，笑看著顧小暖，「同一個導師，更方便一些。」
「好。」
顧小暖點點頭，其他的同學們都紛紛果然是這樣的表情，老師很快走進來開始上課。
上課的途中，顧小暖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
陸一沉把她拉到了一個5人聊天組裡，他們兩個一個黑貓一個白貓的頭像立刻引起了注意。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的頭像！」
「黑白配，巧合嗎？」
「當然是巧合，我們兩個從前又不認識。」陸一沉在群里說話，「這頭像又不是情頭，很多人都在用。」
幾人的討論就此結束，還是專心上課要緊。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離開，顧小暖看著還坐在座位上的陸一沉，似乎每一次他都是最後離開的那一個。
上次見過面的四個人靠了過來，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六個人。
「明天沒課，我們找個地方討論下課題吧，下周就要上去講了。」
「好啊，選咖啡廳還是哪裡？」
「外面也沒有哪個地方能專心討論的，圖書館是安靜但不是說話的地方。」
顧小暖坐在那裡，安靜聽著他們的討論，收拾好書包的陸一沉回身，手臂架在椅背上。
「討論課題而已，沒必要真的見面，今天晚上，我們一起視頻就好。」
陸一沉拿起書包，「我先回去了。」
「視頻討論……倒是也行。」其他幾個人都扯扯嘴角，紛紛站起身，「也就只有你才能想到這個方法，一點都不和我們交流感情。」
走到教室門口的陸一沉笑著停下腳步，「最近這幾天有些忙，如果不介意我缺席，你們幾個可以當面討論。」
「算了吧，要討論就一起討論，課題報告是要每個人都做的。」
「你這不是不住校麼，想找你也不方便。」其中一個男生說到這裡，忍不住看向顧小暖，「小暖，你住在校外哪裡啊？」
顧小暖說了一個地址，剛要走出教室的陸一沉往後退了半步，笑著看她。
「這麼巧，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
「哇，真假的，會不會太巧了你們兩個！」幾個人笑著開口，陸一沉看著顧小暖，「你現在走麼？」
顧小暖點點頭，拿起自己的書包跟在他後面，對著其他四個人說了句先走了，跟在陸一沉的身後走出教室。
教室里的四個人看著兩人，彼此看了看。
「他們兩個……倒是挺般配的。」
「別鬧了，顧小暖不是說了，她有男朋友。」
「況且林倩那個學妹，追陸一沉追得那麼緊。」
幾個人笑笑，也都走出了教室。
再一次和陸一沉並肩走在這所校園裡，顧小暖的心情完全變了。她和陸一沉中間隔著距離，兩人拉長的影子甚至都沒有靠在一起。
「學長！」
又是林倩，顧小暖垂眸看地上的影子，林倩的影子自後面融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學姐，你好些了嗎？」林倩走到顧小暖和陸一沉中間，顧小暖微微向側邊挪了距離，她看著自己的影子，同他們兩個的徹底分開。
「我沒事。」
顧小暖開口，眸子地上兩個人已經融在一起的黑色影子，微微握緊了手掌。
「沒事就太好了。」林倩轉頭，「學長，今天晚上外語系有活動，聽說就在報告廳。」
陸一沉笑笑，「是麼，那你好好去看吧。」
「學長一起吧！」林倩興奮地抬起手要去碰陸一沉的手臂，顧小暖瞬間抬頭，看著陸一沉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帶，避開了林倩的手。
「我就不去了，也沒多少興趣。」
這句話，將林倩所有的熱情都澆滅徹底，她只能說了一句好吧，忽然轉頭看顧小暖。
「學姐呢？學姐想不想去？」林倩笑呵呵地看顧小暖，「聽說有小話劇出演，是莎士比亞的選段呢。」
莎士比亞……
顧小暖眸子微閃，陸一沉曾經告訴過她，他最喜歡讀莎士比亞的話劇，他寫書的一些靈感，就來自其中。
「……我想去。」
顧小暖低低開口，陸一沉微微轉頭過來，「你喜歡莎士比亞？」
顧小暖抬眸看他，「不是我，是我男朋友喜歡。」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這麼巧，我也喜歡。」
「學長，你想去了嗎？」
林倩開心不已地看著陸一沉，「那我去找外語系的朋友，拜託他們留前排位置給我們。」
「好，麻煩你了。」
陸一沉微微一笑，林倩笑著搖頭，「一點都不麻煩，6點開始，我們到時候在報告廳門口集合！」
林倩看著顧小暖，「學姐你男朋友好有品位，我就先走啦！」
顧小暖點點頭，看著林倩走遠。
「6點，我們去食堂吃個晚飯，時間應該正好。」陸一沉看著兩人中間的距離，上前走了幾步，「你說呢，顧同學。」
「可以。」
顧小暖看著他們兩人突然挨近的影子，莫名覺得很開心。
他看見了她微微揚起的嘴角，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
「是不是我說什麼，顧同學都沒意見。」
「什麼？」
顧小暖抬起頭，對上了陸一沉那雙帶笑的眼睛。
視線里，他的手微微揚起，朝著她而來，越來越近。
他笑著低語，「不要動。」
指尖輕輕地落到她頭髮上，一片樹葉被他夾在指間拿了下來。
葉子自他指間落下，他別開了眼神。
顧小暖看著他的側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是第一次，她想要他回頭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