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3個小時，季向南就過來了。
被顧小暖打昏的陸一沉還沒有醒，但是已經不再是光著身子，穿著衣服躺在床上，跟睡著了一樣。
顧小暖打開了01號的門，門外站著的是風塵僕僕趕過來的季向南。
他微微扯開衣領，有些疲憊地走進她的屋子，坐進了沙發里。
口中的尖牙微微冒出，微紅著的眸子看她，「說吧，什麼事。」
顧小暖將自己心中想法說了出來，坐在沙發里的季向南沒有出聲，只是頗為煩躁地更將衣領扯開了些。
他是從一場新聞發布會上趕過來的，穿著筆挺西裝。
現如今西裝上方的衣領已經被他完全扯開，露出了裡面蒼白皮膚，和隱約可見的鎖骨。
「不當中年阿姨了啊。」
季向南聽完，喃喃低語了一句，將身上的西裝外套直接甩在沙發上，起身。
「帶我過去吧。」
顧小暖打開了隔壁的門，季向南若有所思的看她。
「他住在你隔壁？」
「巧合。」
顧小暖低低開口，推門走了進去，「他是前段時間才住進來的，之前我們並沒有見過面。」
季向南修長高挑的身影跟著顧小暖走了進去，房間裡充斥著淡淡的酒氣還有不知名的氣味。
久經風花雪月的季向南，冷冷揚起嘴角，看著床上穿好衣服的男人，回頭看了眼顧小暖。
「小朋友，欲蓋彌彰。」
顧小暖微微紅了臉，「總不能讓他光著身子見你。」
「在我眼裡，光和不光沒區別，都是食物。」季向南走過去，將床上側躺著的陸一沉扭過來。
那雙眼見到他的五官正臉時，瞳孔狠狠縮了一下。
顧小暖走過來，聽到了季向南略帶嘲諷的語氣，「別說，還真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死了，眼前的這一個，會讓我以為他死而復生了。」
季向南看著陸一沉光滑沒有任何齒痕的脖頸，冰冷的手指挑開他的領子，身體之上也不見任何齒痕。
「你沒有咬他？」
「沒有。」顧小暖低低開口，她不敢告訴季向南血之契約再次被喚醒的事情，她不想再讓他捲入這個冰冷黑暗的世界。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以人類的身份守在他身邊。
就讓老頭子以為，這是陸一沉的替代品好了，讓他以為自己還放不下。
顧小暖想到這裡，忍不住心中苦笑，她也的確沒有放下。
季向南嗅聞了一口，口中的尖牙微微露出，「味道，也和他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老頭子！」
季向南哼了一聲，「放心，我對他沒興趣。」
想著咬了那一口讓自己過敏成那個樣子，季向南只覺得是自己漫長生命的一個污點。
床上的陸一沉，自門打開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聽見了季向南的聲音，他想看看，他的小吸血鬼想要做什麼。
季向南探手，直接按住了陸一沉的肩膀，劇烈的疼痛讓陸一沉瞬間睜開雙眼。
季向南眸色猩紅一片，看盡了他的眼底。
陸一沉原本清醒的眼睛，下一秒有一層霧自裡面升起，他整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
「我是誰，你認識嗎？」
「不認識。」
陸一沉開口，聲音呆滯刻板。
季向南指了指一邊站著的顧小暖，「她是誰？」
坐在床上的陸一沉緩緩轉過頭，看向顧小暖。
「顧老師，小暖。」
季向南冷冷一笑，回眸看著顧小暖，「你確定要這麼做，而不是選擇和我回去？」
坐在那『裝被催眠』的陸一沉聽到這句話，身體輕輕一顫。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儘量控制著現在的自己，不要被狂喜所破功。
她終於，肯主動靠近自己了。
「嗯，我確定。」
顧小暖低低開口，「……你就當我任性一回吧。」
300歲的季向南看著此刻顧小暖臉上的表情，她自己也許根本不知道吧。
他的唇微微一動，最終將話吞了回去。
血眸轉過來看著陸一沉，抹去了顧小暖現在身份的有關記憶。
做完這一切，陸一沉再一次陷入了沉睡，倒回了床里。
「等我幾天，在安排好一切之前，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顧小暖點點頭，兩人已經離開了陸一沉的房間。
回到了顧小暖房子裡，季向南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小暖，這次幫你，我是有條件的。」
顧小暖一愣，這是老頭子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如果你被他發現了吸血鬼的身份，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帶你走。」
季向南猩紅無比的眸子盯著她，「聽清楚了？」
一句為什麼，被顧小暖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知道了。」
季向南揚起薄唇，輕輕笑了，他拍了拍她的發頂，「小朋友，要聽話。」
他大步走進了電梯裡，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季向南的所有笑意都收了回去。
他的小朋友已經被血之契約困死了，他不可能讓她再陷入最沒用的感情里。
這邊，顧小暖安靜等待著季向南的消息。
這5年工作，她一直都獨來獨往，也慶幸這一點，老頭子操作起來應該也沒有那麼麻煩。
她翻看著手機，將有可能的人員號碼全都刪除。
最後，她點到了陸一沉的頭像。
「刪除對方好友，你也會自對方的好友列表里消失，確認此操作嗎？」
顧小暖看著他的卡通頭像，手指輕輕點上了確認。
這之後的一周時間，她沒有打開過房門一次，有什麼需要都是趁著夜色自窗戶直接躍出。
隔壁的陸一沉似乎忘記了一切，他每天依舊早出晚歸，顧小暖都能清楚的聽到。
他不記得隔壁住的是誰，也不關心一般，再也沒有來敲過門。
他打電話和人交談的聲音，顧小暖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作息很好，經常做飯，同別人交談的時候語氣溫和親近，每天晚上睡前，都會看書。
還有每天，都會和那個叫林倩的女生聯絡。
或交流歷史心得，或交談生活瑣事。
陸一沉的聲音聽不出和她有多親密，但聊天的次數卻很頻繁。
顧小暖坐在這邊冰冷安靜的客廳沙發上，手臂抱著自己的膝蓋，聽著他那邊的細微動靜。
一周時間過去，陸一沉如往常一樣走進小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研一的同學們紛紛走了進來，打著招呼。
老師推門而入，他身後跟著一個梳著馬尾，五官十分漂亮的女生，雖然是亞洲面孔，皮膚卻白得驚人。
教室里的所有學生，忍不住都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陸一沉此刻低著頭，正在翻看著筆記。
「說一下，顧小暖同學因為個人原因，延期入學，學校為她保留了研究生名額，現在她來報導了，大家歡迎一下。」
教室里的學生們都紛紛鼓掌，坐在那的陸一沉依舊沒有抬頭，似乎不甚在意。
「小暖，你就坐在那吧。」
「好的老師。」
顧小暖點點頭，往後面走去，經過了陸一沉身邊，坐在了他後面一排的位置。
「好了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了。」
老師說了一句，仍然有不少學生紛紛看向顧小暖，我的天，她可真漂亮啊。
低著頭翻看筆記的陸一沉，微微揚起嘴角。
小暖，等了這麼久，你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