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臨近年關，d市仿佛成了一個空城，街道上的車輛和行人都少了很多。

  溫婉那邊已經將房間布置的很有過年的氛圍，顧小暖感受著她這股熱乎勁，也沒多少反應，畢竟時間在她這裡不具備任何意義。

  陸一沉的補課暫停，除了出去採買溫婉需要的東西，基本上不怎麼出門。

  看書、看文獻，和她窩在一起。

  過年的那一天，顧小暖看著外面空落落的城市，看了看坐在懶人沙發里看書的陸一沉，「你不和家裡人通話嗎？」

  他回過頭，笑著看她，「可以把你介紹給他們嗎？」

  顧小暖坐在那裡，微微皺眉，「為什麼要介紹我，我不認識他們。」

  陸一沉回過頭，翻看著手中的書籍，「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也不行嗎？」

  他背對著她，黑髮的發尾就在脖頸上方，眼鏡的鏡框一角架在耳後，書頁的翻動聲音輕輕傳來。

  此刻的陸一沉，安靜、落寞，甚至有些孤單。

  顧小暖看著這樣的他，喉頭髮緊，想著自己和他之間的人類關係，她要陪著他走過人類的這一生，不可能讓他同自己的親人分割開來。

  「嗯。」

  她應了一聲，陸一沉回頭看她，「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小暖。」

  「不勉強，我是你的女朋友。」

  陸一沉笑著自懶人沙發里起身，帶著書走到了她身邊，打通了視頻電話。

  很快，對面就有人接了起來。

  兩位人到中年依舊姿色出眾的男女出現，陸一沉在這邊喊了一聲爸媽，顧小暖的視線看過去。

  對面的男女很熱情，陸一沉笑著鏡頭一轉，顧小暖入畫。

  「這就是你說的女朋友，再次一定要帶回來，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陸一沉輕輕靠著顧小暖，顧小暖說了一句，「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顧小暖。」

  「你好，我們是陸一沉的父母。」

  客套熱情的寒暄，父母眼中都是笑意，陸一沉笑著又說了幾句電話掛斷。

  「你好像和叔叔阿姨長的不是很像。」

  顧小暖的話讓他微微一愣，腦袋輕輕靠在她的肩膀，順著她的身體落到了腿上。

  他仰著躺下來，將鼻樑上的眼鏡摘掉放到旁邊，「嗯，我和爺爺長的比較像。」

  顧小暖嗯了一聲，手指輕輕點上了他的鼻樑某處，「這裡，是遺傳了你爺爺的長相？」

  陸一沉心頭微沉，他的小吸血鬼觀察竟然這麼敏銳，看來還需要再花費一些功夫處理。

  「嗯，大概是吧，我和我的父母就這麼不像嗎？」

  他笑著探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說的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親生的。」

  「明顯不一樣的地方，我們都能看的清楚。」

  血色自顧小暖的眸中翻湧，「尤其是血液，來自同個家族，血液的味道一嘗就知道了。」

  陸一沉笑了，他直起身體，攤開手臂抱住了她，將她微微壓進了柔軟的沙發里。

  「這是季向南告訴你的？他畢竟300歲了，嘗過的食物應該不下百個了。」

  「老頭子在食物方面一向很挑剔。」

  說到季向南，顧小暖再一次皺眉，他還在歐洲，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繫過了。

  「他回來了嗎？」

  陸一沉像是一隻貓，蹭了過來。

  他的黑髮不斷在她的胸口磨蹭，顧小暖抬手輕輕撫摸著，他像是一隻大型獸類，在她的撫摸下調整著最舒服的位置，發出滿意的輕嘆聲。

  「沒有。」

  顧小暖的手探進他的黑髮里，隨著她手的動作，聽見了他溢出一聲滿足的低吟。

  他挪動了一個位置，顧小暖眉峰輕揚手也跟著換了一個位置，她有一種在逗弄獸類的感覺。

  溫婉敲門的時候，陸一沉眼裡掠過一絲不耐。

  他拿起旁邊的眼鏡，起身往門口走去，在打開門的瞬間，陰沉一掃而光。

  門外的溫婉很是開心，「走吧，去我那裡一起過年。」

  顧小暖自沙發上站起身，她和陸一沉身上都穿著新睡衣，情侶款，一隻黑貓一隻白貓。

  「小暖，走吧。」

  陸一沉回頭喚了一聲，顧小暖迅速閃身過來，兩人走去隔壁，顧小暖看著溫婉的布置眨了眨眼睛，這已經完全不是她住的那個房間了。

  電視上正播放著春節節目，外面的天色也悄悄暗下。

  溫婉在窗戶上掛上了很多小彩燈，在家裡的好幾個地方都擺放了福字，天色暗下的時候，小彩燈全部亮了起來。

  「小暖，你先坐著，我和陸一沉去準備年夜飯。」

  她笑眯眯的開口，顧小暖卻跟在她身邊，「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陸一沉探手，將一些菜放到了顧小暖手上，「洗菜，切菜。」

  顧小暖點點頭，閃身進了廚房，溫婉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了廚房刀落在的密集聲音。

  顧小暖面無表情的站在案板面前，手上的刀快的宛若停在原地沒有動過，切割的速度太快，菜渣紛紛飛了出來。

  陸一沉抱著胸靠在廚房一邊，看著她的動作，「這不比你我快麼？」

  溫婉看的目瞪口呆，點了點頭，幾分鐘的時間，所有的菜都已經切好了。

  看著顧小暖的刀功，溫婉忍不住喃喃低語，「小暖，你不去做大廚真的可惜了。」

  「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

  陸一沉將她輕輕推出了廚房，親了下她的額頭，「在外面等就好。」

  顧小暖嗯了一聲，看了看已經圍上圍裙準備掌勺的溫婉，她笑著揚了揚手中勺子，「放心，一定做的非常好看！」

  廚房裡很快傳出了菜香，兩個人的交談隱隱伴隨著炒菜聲音傳出。

  「陸一沉，油遞一下。」

  「那個洋蔥給我，還有那個調味汁，對，就是那個，多謝。」

  「澱粉在哪裡，謝謝。」

  顧小暖坐在客廳，聽著兩個人的交談聲音忍不住去想，如果陸一沉和一個人類在一起，有應該是這種模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吸血一族的速度和力量，讓某些事情完全失去了體驗感。

  嗡嗡。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顧小暖看到名字的時候，迅速接通。

  「老頭子，你回來了嗎？」

  電話那邊，季向南的聲音透著些許疲憊，「沒有，我還在歐洲。」

  顧小暖哦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邊的季向南愣了一下，語氣也柔和了幾分，「小朋友想我了？」

  顧小暖站起身走到窗邊，眸子看著窗戶外面，「沒有，只是覺得你這一次呆的時間有些久。」

  「總是有一些事絆住我，解決好了我才能回去。」

  季向南那邊傳來了幾句外語，他回了幾句，都是顧小暖聽不懂的語言。

  「你在d市？」

  「嗯，我和陸一沉還有溫婉在一起，溫婉說要一起過年。」

  電話那邊的季向南狠狠皺眉，最後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好，我掛電話了。」

  通話被迅速切斷，遠在歐洲的季向南看著手機，眉峰還沒有紓解開，一隻蒼白冰冷的手探過來，將他的下巴輕輕一個扭轉。是女侯爵。

  「想你的小朋友了？」

  女侯爵依偎了過來，季向南微抿薄唇，手揉了揉太陽穴，「她太小了，我擔心很正常。」

  猩紅的眼睛盯著季向南，鋒利的尖牙自口中探了出來，「你還不肯答應我嗎？」

  季向南黑眸微閃，「你知道的，我不感興趣。」

  「向南，你不願意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的小朋友嗎？」

  蒼白冰冷的手緩緩撫摸到了他的脖頸，「你咬過她嗎，吃過她嗎，擁抱過她嗎？」

  什麼東西自季向南的眼中翻滾，他目光冰冷的看著女侯爵，緩緩起身。

  「我對她沒有這樣的想法，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是一個被遺棄的幼崽。」

  女侯爵咯咯一笑，「那你來探尋她的過去做什麼，一個被遺棄的幼崽，你養著就是了。」

  「這件事，和您無關。」

  刷——！

  女侯爵閃身到了他身邊，尖牙貼上了他的脖頸，「向南，能夠讓我入眼的同族沒有多少，我的邀請可不是次次有效。」

  季向南的血眸微微垂下，這眼神讓女侯爵緩緩退後了距離。

  他微微壓低身體，執起她冰冷的手，同樣冰冷的吻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的回答，永遠不會改變。」

  女侯爵微眯著眼，似乎也感覺到了無趣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想要的答案並不在我這裡，你可以走了。」

  季向南愣住，「答案不在你這裡？怎麼可能，小暖的製造者……！」

  「我的確見過那位年長的吸血鬼，但已經是100年前的事，之後他便消失了。」

  女侯爵看著他，「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是教會的人。」

  季向南的瞳孔狠狠一縮，教會？

  「也許是被抓了再跑出來，襲擊了你的小朋友，又被強行抓了回去。」

  女侯爵冷笑，「你這麼執著的要找到她的製造者，是想做什麼？」

  蒼白的手輕輕抬起了他的下巴，被季向南躲開。

  女伯爵揚起紅唇，「殺了那位年長吸血鬼，真正接手她麼？」

  季向南看著女伯爵眼中戲謔，瞬間沉了臉色。

  他行禮之後直接轉身大步離開了女侯爵的城堡，這一次再也沒有受到半分阻攔。

  但是他也沒有回去，有些事，他還需要弄清楚。

  季向南的眼裡，血色翻湧，兇狠非常。

  他不會讓顧小暖被十字刻印束縛，那個人類陸一沉，才是最危險的。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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