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補習的時候，江落迫不及待的登場，她精心打扮了自己，可愛俏皮，看上去像是沒化妝的臉蛋，透著健康的光澤。

  陸一沉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驚訝，好像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反倒是江落顯得有些刻意，微微紅了臉。

  「學長，辛苦你了。」

  江落害羞的笑了一下，陸一沉說了聲不辛苦你妹妹很聰明，小姑娘被誇的很開心。

  有這樣的一個家教，她的文綜在短短時間之內，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步，自己不努力都不行。

  「補課時間開始了，有什麼話結束再說。」

  陸一沉的話讓江落只能點頭，在客廳等候。

  房間之內，陸一沉專心致志的給小姑娘講題，在小姑娘自己研讀的時候，他抬頭。

  那個位置，那個圓胖的小蝙蝠依舊掛在那裡。

  陸一沉輕笑，小姑娘偷瞄了他好幾眼，終於發現了顧小暖變成的小蝙蝠。

  「蝙蝠？城市裡怎麼會有蝙蝠？」

  小姑娘好奇的站起身，陸一沉波瀾不驚的開口，「沒什麼奇怪，專心做題。」

  掛在外面的顧小暖看見了江落，小蝙蝠的大眼睛注視著陸一沉，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補課結束之後，他是要和江落說話，要一起做什麼事嗎？

  一道氣息迅速靠近，小蝙蝠的腦袋一轉。

  餘生的身影自遠處趕來，看著她的蝙蝠形態揚唇淺笑，再看向樓房外面掛著的一袋衣服。

  「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想要靠過來，看見了顧小暖正對方向的窗戶之內，陸一沉正坐在那裡。

  「暖暖，你這麼黏人的嗎？」

  餘生身影一閃，將顧小暖放在那的衣服拿了起來，「他去哪裡都要跟著？」

  陸一沉抬眸，餘生站在窗戶里人類看不見的角落，但陸一沉知道，是他來了。

  他握著筆的手指微微用力，墨水漏了很多出來。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把我的衣服放下。」

  顧小暖開口，只要吸血一族願意，吸血一族之間的對話，人類是聽不見的。

  類似於一種聲波，是人類聽不到的頻段。

  「和我一起去狩獵，我餓了。」

  房間之內，聽到這句話的陸一沉眼神低垂，翻看教學書的手指，輕輕划過了紙張下端。

  血液的甜美氣息根本藏不住，餘生突然轉頭，鮮紅的眼睛看向了屋內。

  「或者，屋裡面的獵物也不錯。」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一閃，直接到了窗口。

  陸一沉坐在那裡，沒有抬頭只低頭專注著自己的傷口。

  他的指腹上有一道細小的口子，有血自裡面流了出來。

  在餘生的眼神之下，他將手指放進了嘴裡，輕輕吸吮。

  這個動作，讓餘生有些狼狽的咽了一下口水。

  不得不說，陸一沉的血液，他很想要嘗一口，聞上去的味道太具有誘惑力。

  顧小暖的翅膀展開，要去攔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扣扣。

  餘生噙著笑容，手指敲響了玻璃。

  正在低頭做題的小姑娘抬起頭，看見了窗外站著的餘生，立刻要放聲大喊。

  便在這個瞬間，鮮紅的眼睛攫住了小姑娘的眼神。

  「打開窗戶。」

  他輕輕低語，小姑娘點點頭，直接站起身。

  陸一沉在這個時候抬起頭，看見餘生的瞬間表情有些錯愕，小姑娘已經抬手，打開了窗戶。

  呼——！

  隨著冷風捲入，餘生的身影閃了進來。

  跟在他後面的，則是一隻圓胖的小蝙蝠。

  鮮紅的眼睛瞧了一眼陸一沉，身影躍起，直接撲向了小姑娘。

  撲哧。

  尖牙瞬間刺入了小姑娘的肩膀某處，小姑娘眼神迷濛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退後。」

  圓胖的小蝙蝠在幾秒之內變成了人類形態，外衣直接將她的身體牢牢罩住，帶進了懷裡。

  「小暖，他……」

  「離他遠一些，先放開我。」

  顧小暖開口，陸一沉卻沒有放手，他低著頭，看著什麼都沒有穿的她。

  「我害怕，先別離開我。」

  他的手臂將她圈緊在身邊，面對吸血鬼進食的血腥場面，沒有一個人類可以正常接受。

  可是，她很怕餘生沒有分寸。

  暗處，陸一沉的手指狠狠用力，逼的傷口流出更多的血液。

  原本想要收回尖牙的餘生，被這血液味道刺激的當下又狠狠進食了一口，但不行。

  他想要的，不是這個小姑娘。

  猛然抬頭，餘生的唇邊沾染著鮮血，他眼中對陸一沉的濃厚渴望，讓顧小暖瞬間亮出了尖牙。

  小姑娘軟軟的跌坐在地，眼神一片迷濛。

  餘生喘息著，雙眼通紅的盯著陸一沉，又看向了顧小暖。

  他的尖牙，緩緩縮了回去。

  顧小暖擋在陸一沉面前，看著他收回尖牙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

  一股劇烈的刺痛，直達兩個吸血鬼的頭部。

  「啊！」

  他們痛苦的發出悶哼，紛紛跪倒在地。

  陸一沉呢喃著什麼，看向顧小暖的眼神里滿是心疼，他緩緩跪在顧小暖身邊，雙手蓋住了她的耳朵。

  她血色的眸子看著他，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陸一沉呢喃著，吟誦著，餘生痛苦不已的趴伏在地上，拼命的喘息。

  咔嚓！

  因為顧小暖太過用力，陸一沉的胳膊被硬生生拽脫節，骨骼脫位的聲音傳來，他也僅僅是皺了下眉頭。

  「變回蝙蝠，聽話。」

  他停止了吟誦，完好的手拿開，另一隻手因為骨骼脫位以一種很奇怪的姿態掛在另一側。

  這副身體，仿若再大的疼痛也不會讓他起半點波瀾。

  顧小暖眼底一片迷濛，乖乖的點頭。

  曼妙的身體自外套里消失，一隻圓胖的小蝙蝠出現，陸一沉無比愛憐的將她抱起，放在了外套的兜里。

  「哈……哈……」

  餘生趴在那裡，大腦像是被千萬根扎了進來，更像是一隻大手自上方而來，死死的按壓在他的背脊之上，讓讓他只能匍匐在眼前的男人面前。

  此時的餘生，已經失去了意識，化身成了完全的野獸。

  雖然痛苦，但他眼裡對鮮血的渴望卻更為強烈。

  小姑娘軟軟的靠在一邊，還沒有自催眠中醒過來。

  陸一沉站起身，走了過去。

  餘生的嘴裡發出一聲嘶吼，尖牙自口中探出，口水順著尖牙滴了下來。

  溫熱的手指將他的上衣撕開，脖頸那裡，沒有十字刻印浮現。

  陸一沉寒著目光，手掌用力，將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都撕開，在他心臟的位置，一道紅線清晰的刻印其上。

  他的十字刻印位置在心臟位置。

  黑眸盯著那道紅線，冷冷揚唇，原來是這樣。

  初生的吸血鬼，十字刻印需要時間來完成生長，現在的十字刻印沒有完成，滴血上去應該也毫無用處。

  陸一沉站起身，盯著趴伏在他腳下的餘生。

  不急，知道了位置，他有時間等。

  等顧小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聽見了同族因為渴望鮮血發出的不耐嘶吼，視線之內，陸一沉坐在地上，那隻手，明顯骨頭脫節了。

  「陸一沉！」

  蝙蝠形態解除，她身體上蓋著他的大衣，她起身的時候將大衣裹好自己，跪在了他面前。

  「對不起小暖，對不起。」

  他低垂著頭，滿是痛苦的低語，「我不知道幾句聖經會對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是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他來咬我……對不起。」

  他骨頭脫節的手臂垂在身側，另一隻手抬起捂住臉，「對不起。」

  顧小暖回頭，餘生狼狽不堪的趴在那裡，還沒有清醒過來。

  「走。」

  顧小暖盯著餘生，盯著他的眼睛，尖牙瞬間亮出。

  刷！

  餘生的身影直接自窗口閃了出去，幾個起落不見了蹤影。

  顧小暖查看了一下被進食的小姑娘，她只是被多進食了幾口，還處在被催眠的狀態中沒有醒來。

  「讓我看看你的手臂。」

  顧小暖回來，跪在陸一沉的身邊，手輕輕的抬起他那條脫節的胳膊，聽見了他的悶哼，也看見了他手指上的傷口。

  怪不得餘生會如此發狂，是被他的鮮血所吸引。

  他的味道，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同族誇讚過了。

  「是我弄的嗎？」

  她輕輕開口，生怕再弄疼了他，她只記得頭痛欲裂，根本無法控制力量。

  「對不起。」

  他抬眸，裡面的愧疚和懊悔讓顧小暖傾身抱住了他，完好的那隻手臂圈住她，「小暖，對不起。」

  「我帶你走。」

  她要將他抱起來，陸一沉卻是搖頭，「她沒事吧？」

  「沒事，從催眠狀態中醒來就沒事了。」

  顧小暖用力，想要將他自地上抱起來，陸一沉按住了她的手臂，「江落在外面，我突然自屋裡面消失，說不通。」

  「我可以去催眠她。」

  陸一沉探手，將她拉了回來，牽動了那隻手臂悶哼一聲，「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就動用催眠能力，等她醒了我會出去說有事提前走。」

  「你的手臂……」

  「沒事，幫我穿上衣服，我可以掩飾一下。」

  顧小暖探手，將身上裹著的外套脫了下來，沒有任何遮擋的身體，勻稱、纖細，細腰、長腿，皮膚白皙，柔軟冰冷。

  陸一沉看著，看著這具美好的身體靠近自己，貼近自己，為自己穿上外套。

  圓胖的小蝙蝠再次出現，圓圓的眼睛看了看他，直接自窗戶飛了出去，拿起外面的衣服迅速飛走。

  陸一沉看著顧小暖走遠，走過去探手將窗戶關上，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臂，走到還陷在催眠中的小姑娘面前。

  肩膀上被咬的齒痕很深，還有血液留在上面。

  他將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拉好，黑眸看著她迷濛的眼睛，緩緩低語。

  做完這一切，他單手拽起小姑娘，將她放到了椅子上。

  陸一沉，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陰沉著俊臉，看著時間的流逝。

  10分鐘的最後一秒，他臉上的陰冷退去，趴在桌上的小姑娘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怎麼睡著了？」

  「你也許是太累了，今天就提前結束，這些習題記得做。」

  陸一沉站起身，「不要為了提升成績不顧一切，要平衡學習和休息的時間。」

  小姑娘點點頭，「謝謝老師。」

  陸一沉推開門，坐在客廳的江落立刻站起身，「怎麼了，是需要什麼嗎？」

  「今天的補課提前結束，她狀態不好。」

  江落來了，家裡的大人有事出門，聽著這話江落有些詫異，「啊，這樣的嗎，那麻煩學長了。」

  「沒事。」

  陸一沉大步走到門口，穿鞋的時候，他一隻手的動作也很利落，根本沒看不出來那隻手臂受傷不能動。

  「學長，我……」

  「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笑著開口，江落連忙換鞋，「那我送送你！」

  陸一沉說了一句不用，大步走到了電梯旁邊，顧小暖的身影自窗戶外面閃過，陸一沉直接走進了樓梯間。

  打開窗戶，他的小吸血鬼躍了進來。

  陸一沉的身體一個輕晃，直接倒進了她的懷裡。

  他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小暖，好疼。」

  【作者有話說】

  陸一沉：裝弱，我就沒輸過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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