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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一族的年終聚會，在12月的最後一天。

  所有在D市有穩定巢穴的吸血鬼，都是這次聚會的邀請對象，而流浪沒有住所的吸血鬼，是沒有資格參與這樣的盛會。

  聖誕節的前夜，在顧小暖和陸一沉正在做什麼的時候，一道身影，停在了窗外。

  顧小暖喘息著，將尖牙自他的肌膚內縮了回來。

  陸一沉微紅著臉看她，扯過一邊的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腰際。

  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踩在外面薄薄的窗戶外楞上，那雙血紅的眼睛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相擁的兩人，緩緩揚起嘴角。

  他曲起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玻璃，帶著手套的手指一閃，一張暗紅的卡片出現。

  顧小暖想要過去，卻被陸一沉輕輕拽了回來。

  他彎身，將地上自己的睡衣撿了起來，直接套在了她身上，這才鬆手。

  「抱歉，打擾了。」

  男人揚著嘴角，在顧小暖打開窗戶的時候，一邊笑一邊將卡片遞了過去。

  「你們繼續。」

  男人點頭示意，視線掃了一眼坐在那的陸一沉，還有他白皙脖頸上帶著鮮紅血跡的齒痕。

  他笑著直接自窗楞上躍下，幾個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夜裡。

  顧小暖抬手關好窗戶，低頭看自己手上的卡片。

  暗紅色的珠光卡片在這樣的暗夜裡，像是用血做成，泛著淡淡光澤。

  她剛走到床邊，就被他探手攬了回去。

  「邀請函？」

  他將她抱在懷裡，下巴輕輕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著這張暗紅卡片。

  卡片表面用花體英文寫著welocme，旁邊還刻印著一隻鮮紅色的蝙蝠。

  顧小暖打開卡片，內容只有幾行字，時間、地點。

  他溫熱的手指輕撫著她的下巴，想要將她的小臉轉過來繼續剛才的事情。

  顧小暖卻臉頰一偏，尖牙直接刺破了他的指腹。

  殷紅的血滴落在邀請函上，被迅速吸收了。

  陸一沉微微挑眉，這不是紙？

  顧小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暗紅的血液落到了邀請函上，同樣被迅速吸收。

  她將邀請函放到旁邊，轉過身。

  「參加的吸血鬼和自己所帶的食物以血液為證，也不會隨便搞錯。」

  陸一沉被她一推，倒回了溫柔的床鋪里。

  她冰冷的身子壓了過來，他溫熱的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腰部。

  「小暖，你好冷。」

  他抱緊她，顧小暖貼近他的身體，吻上了他的薄唇，「陸一沉，你很暖。」

  第二天，正是聖誕節。

  今年的聖誕節並沒有太多色彩，人們並沒有以往那樣的狂歡，商場一系列的活動也都取消了。

  仿若冬季里最普通的一個日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原本還想要晚上出去熱鬧的同學們，也都有些興致缺缺，最後有人提議去玩劇本殺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空，有的人還在為了期末報告努力，表示你們去玩，我就不參加了。

  最後出去玩的也不過五個人，陸一沉和顧小暖剛要走出教室，有人迅速跑了過來，探手想要攔一下顧小暖。

  陸一沉身子一側，用身體擋住了他，「我們就不參加了，你們好好玩。」

  「你們不參加我們根本湊不起局，現在都是多人劇本，我們也不想拼車啊，還要等。」

  陸一沉有些無奈，他剛要說什麼，同學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要是說你們兩個要忙期末論文，我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陸一沉看了眼顧小暖，嘆息了一聲，「……好吧。」

  「走走走，我剛約了一個本，就1個小時之後。」

  陸一沉攬過顧小暖的肩膀，微微壓低俊臉，「去吧，我們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顧小暖點點頭，人類之間的交際她還是懂一些的。

  幾個人這就出發，一路之上都在感慨今年的聖誕風不是很濃厚，甚至聖誕帽都沒有出境幾次的樣子。

  地鐵之上，是一如既往的擁擠。

  雖然聖誕的氛圍被淡化，但並不影響很多人選擇在這一天出來。

  車廂角落，陸一沉背對著人群將顧小暖圈在了自己和車廂壁中間，他低聲和她說著什麼，偶爾會發出輕笑。

  顧小暖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腰間，讓他能站的更穩。

  其他的幾個同學看著兩人黏在一起的樣子，雖然只是站在一起，靠的也只是微微近了一些，但莫名的會看到很多粉色泡泡和成堆的愛心。

  「他們兩個，在一起已經快半年了吧。」

  「感情穩定的不像話，而且對彼此都很忠貞啊。」

  「是啊，我們學校多少人背後說他們兩個肯定會分手，分個屁。」

  「不結婚，很難收場啊。」

  「哈哈，結婚我覺得很快了吧，讀研之後都會攻讀博士？兩個博士結婚，也是般配。」

  「真的都是神仙，有顏值有才華有人品，神仙夫妻。」

  「他們兩個如果分手，我就不相信愛情了。」

  地鐵的門打開，十幾個年輕的大學生走了進來，女孩子很多，穿的也很俏皮可愛。

  好在有一部人這一站下車，並沒有更擁擠。

  幾個女孩子似乎習慣性的走到角落，就站在陸一沉旁邊低聲談笑，一派青春洋溢。

  地鐵開動，幾個女孩子一個沒站穩，直接往陸一沉這邊倒了過來。

  放在他腰上的手，穩穩撐住了其中一個小姑娘，隔開了她和陸一沉之間的距離。

  「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連忙開口道歉，陸一沉回頭微垂著黑眸看她，「沒關係，你也沒碰到我。」

  小姑娘愣了一下，有些沒緩過神來。

  其他的幾個也是暗自驚訝，陸一沉轉過頭，將站在他面前的顧小暖抱了一下，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姑娘剛要開口，身邊的人連忙拉了她一下，指了指陸一沉腰間。

  人家有女朋友了，別想了。

  可誰也沒想到，小姑娘輕笑一聲，抬手拍了拍陸一沉的肩膀。

  陸一沉回頭，「有事？」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餵你幹嘛啊，他有女朋友，就在旁邊呢。」

  身邊的幾個同學連忙開口，有些慌亂的扯了扯她，小姑娘嘴角的笑容揚起，「我知道啊，我又不瞎，看得見的。」

  「那你怎麼……」

  「等度過今年最後一天，我將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到那個時候……」小姑娘看著陸一沉，「一切都將重新出發。」

  「每一年你都這麼說，不都是一樣，別鬧了。」身邊的朋友們開口，「對不起，她開玩笑的。」

  陸一沉笑笑表示並不介意，而顧小暖，眼睛盯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

  她不像是因為喜歡才靠近陸一沉，更像是……有其他目的。

  「一沉，走了，我們到站了！」

  幾個同學在不遠處揮了揮手，陸一沉點點頭，攬過顧小暖低低開口，「抱歉，讓一下我們要下車了。」

  小姑娘身子一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讓你下車。」

  陸一沉皺眉，微抿著唇探手直接推了她一下，力量控制的精妙好處，讓她讓開了身體。

  「你到底怎麼了啊，剛才在幹嘛？」

  周圍的幾個女生紛紛開口，女生盯著陸一沉的背影，在車門合上的瞬間，低低開口，「只是想給還是人類的自己一個禮物罷了。」

  車門關閉，顧小暖轉過了頭。

  她的眼神盯著車廂之內背對著自己的小姑娘，下一秒，地鐵發動，她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消失不見。

  「怎麼了？」

  陸一沉微微用力，將她攬的更緊，「生氣了？」

  顧小暖垂眸，看著腳下踩著的地磚，「沒有。」

  幾個人走出地鐵，暗下的夜色，已經有燈迅速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大型商圈，雖然沒有什麼聖誕宣傳活動，但仍然有很多人在今天這個日子前往。

  他們幾人走進商場，等電梯準備上高層，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陸一沉看著站在裡面的兩人，笑了。

  「好巧，碰上了。」

  他帶著顧小暖走了進去，站在了餘生身邊。

  今天的餘生，穿了一身黑色得體的修身大衣，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

  他身邊，站著一個端莊大方的姑娘，和他手掌交握。

  「認識的人嗎？」

  姑娘抬頭輕輕問了一句，餘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轉頭，去看的並不是陸一沉，而是顧小暖。

  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甩開女伴的手，但他克制住了這莫名其妙的念頭。

  顧小暖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移開了目光。

  他能以人類的身份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這是他應該的，他早就該自過去的記憶里脫離出來。

  餘生看著她迅速移開的目光，喉頭一緊。

  「餘生？」

  女伴喚了一句，餘生將她的手握緊，「是同事認識的朋友，我們先前見過面。」

  陸一沉看著他微妙的表情，低低一笑，「恭喜你，不是單身了。」

  餘生的喉結動了，臉看著前面，「謝謝。」

  「小暖，溫婉沒有和你說嗎？」

  「沒有，這是別人的事，況且我對這樣的事並不感興趣。」

  餘生的眉峰皺在了一起，電梯門打開，他保持著自己嘴角的微笑，「我們先走了。」

  牽著女伴大步就這麼走了出去，陸一沉看著他的背影，薄唇輕揚，皆是冷意。

  當天晚上，陸一沉和顧小暖玩了一局高端劇本殺，還算快樂。

  而餘生，卻是糟糕透了。

  他結束了自己的單身生活，找到了很不錯的姑娘，認真的交往、認真的談感情，認真的觸碰彼此。

  他以為，一切都回歸正軌，他不應該為了一個並不認識的小姑娘，亂了心神。

  可是就在今天，當他以為自己無所謂之後，見到她的那一眼，尤其是冰冷不在乎的神情，他的胸口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出了一塊。

  疼的他渾身不適，疼的他無法自主自己的身體，疼的他……

  豪華酒店的大床之上，女朋友看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的他，看著他毫無反應的身體，愣住了。

  「對不起。」

  餘生坐在床邊，迅速套上了褲子。

  「沒事，你也許是累著了。」

  女朋友溫柔無比，抱住了他的後背緩緩撫摸，「休息吧，真的沒事。」

  他低低嗯了一聲，抱著她躺了回去。

  寂靜暗夜，他卻再也無法入眠。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對她有這麼大的反應，到底是為什麼，她已經讓他變得不像自己，他到底怎麼了。

  那雙冰冷美麗的眼睛，在餘生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坐起身，女朋友已經熟睡。

  那雙眼睛，讓他的身體燥熱難耐。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痛苦不已的抓緊自己的頭髮。

  他到底，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餘生是陸一沉唯一沒有預想到的意外。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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