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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一沉的掌心傷口很快就癒合了，在癒合的這段時間裡，她每每都要控制好自己的進食慾望。

  尖牙自他的皮膚內拔出，她小心翼翼的處理著齒痕。

  他微微喘息著坐在沙發里，她則是坐在他的懷裡。

  她咬在了脖頸下方靠近肩胛骨的位置，陸一沉的睡衣領口微微敞開著，白皙的皮膚藏在裡面。

  他的手輕輕環繞住她的身體，掌心處的傷口還在癒合。

  「小暖，你進食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他低低開口，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這個時候，更容易餓嗎？」

  「嗯，這個季節總是餓的。」

  顧小暖抬頭，想要從他懷裡起身，他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以前你是抱著血袋喝嗎？」

  他的手自後面撩起她的頭髮，緩緩纏繞在指間把玩。

  「嗯，會準備更多的血袋，老頭子更喜歡參加派對。」

  陸一沉揚眉，「最活躍的時候啊。」

  顧小暖嗯了一聲，感覺到了他還想抱著自己，索性不走了直接靠在他懷中。

  她冰冷柔軟的身體依附過來，如此順從聽話的模樣，讓陸一沉的眼中有了更多的笑意。

  他的手，沿著她的黑髮輕撫，到了發梢位置落到了她身上。

  像是在撫摸一隻小動物，動作溫柔無比。

  「很正常，人類在冬季來臨之前也有儲存食物、儲存身體脂肪的習慣。」

  他輕撫著她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一隻爬在懷中的高傲貓咪。

  「很多動物都選擇冬眠來挨過這樣的季節，吸血一族如此活躍，也是出於對食物的渴望。」

  顧小暖微微抬眸看他，「你是在試圖理解吸血鬼嗎？」

  他笑了，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我不是早就說過，對吸血鬼很有興趣，也研讀了很多資料。」

  他的俊臉微微壓了過來，輕輕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要知道，你們被歸類為傳說中的生物。」說完，他又靠回了沙發內，「即便如此，人類依舊對你們抱有幻想，很多以吸血一族為原型的小說、電影、動漫，頻頻皆是。」

  顧小暖眼神暗了下來，「那裡面，有的都是胡編亂造，我們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

  「這都是人類的想像，基於對你們隻言片語的描述。」他的手指，摩挲著她優雅的脖頸後方，「不妨和我說說，一年一次的同族聚會，和人類的有什麼區別嗎？」

  顧小暖沉默，她靠在他懷裡，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胛骨處。

  「每年一次的同族聚會，只要不是流浪的吸血鬼，都必須參加。」她目光放空，看著前面，「帶著自己的食物，去鑑證新同族的誕生。」

  「新的同族？」

  陸一沉眉峰上挑，「是說在這樣的聚會上，會有人類被直接轉化為吸血鬼？」

  顧小暖點頭，身體微微調整了一個姿勢，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

  這些事情她原本是不想說的，因為先前帶著去的人選並不是陸一沉。

  現在，她倒是更願意提前說明，不想他被嚇到。

  「是強迫還是……」

  陸一沉微眯起了黑眸，教會對吸血一族每年一次的大聚會十分敏感。他記得看到過一份統計吸血一族數量的檔案，微妙的是，這個數字在上百年之間，就沒怎麼變過。

  一直微妙的維持在一個數字上，偶爾上下浮動。

  每一年都有吸血鬼死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新的一年開始，缺失的數字又會被補上。

  「有一些人類是自願的，也有一些是被轉化，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顧小暖低低開口，她微微垂下腦袋，「很不可思議吧，竟然有人類想要變成吸血鬼。」

  陸一沉的手指，自下方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吻上了她的嘴角一側。

  「為什麼這麼說，你似乎不願意看見同族的誕生？」

  他的輕吻，沿著嘴角吻上了她的臉頰，手臂用力，將她輕輕轉了過來，面對自己。

  「我見過一些人類，因為新鮮和一時的狂熱，被轉化成了吸血鬼。」顧小暖盯著陸一沉，語氣冰冷。

  「沒過多久，他們都後悔了，再後悔也沒用了。」

  陸一沉的吻，落到了她的下巴上，再挪一個位置，落到了她的脖頸上。

  「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顧小暖嗯了一聲，他的吻很輕很癢，讓她忍不住縮起脖子，想要躲開。

  他輕笑著將她抱緊，「我不會想成為吸血鬼的，你放心。」

  他要作為鮮活的人類，作為她血之契約的主人，永遠和她捆綁在一起。

  「在聚會上，會有分享食物這個環節嗎？」

  陸一沉的話，讓顧小暖瞬間出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有的，這不是必須參加的環節，並不是每個同族都願意交換自己的食物。」

  陸一沉的臉頰，微微蹭了蹭她，「如果有吸血鬼想要和你交換食物，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我不會把你讓給其他同族。」

  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取悅了陸一沉。

  他輕笑著將她抱的更緊，吻上了她的臉頰一側，「小暖，你的同族裡面，有和人類在一起過的嗎？」

  他問的溫柔無比，帶著些許期待，顧小暖低下頭，「有。」

  「結果怎麼樣，是陪那個人類走到最後嗎？」

  顧小暖搖頭，她垂眸看著地毯，看著那上面往上伸展的纖維毛髮。

  「沒有一個有好結果。」

  陸一沉的眼中有些懊悔，他似乎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是他有些飄飄然了。

  「不是被同族控制不住饑渴活生生被咬死，就是無法接受永遠不可能隨著時間改變的模樣。」

  顧小暖抬頭看他，「老頭子和我說過，一個同族陪人類走過了幾十年的光陰，在人類不斷老去無法保持容顏的時刻，看著同族永遠無法改變的樣貌，那個人類瘋了。」

  陸一沉的喉結微微一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面對一個永遠外貌定格的伴侶，無法跟自己一樣的老去，越老越是無法接受，直至崩潰。

  「我不懂，外貌無法改變不是我們的錯。」

  陸一沉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面很清楚的是自己的倒影，只有他。

  「我不介意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他揚唇，「你介意我這副跟隨時間會變老的軀體和外貌麼？」

  「我無所謂。」

  顧小暖開口，直直的看進他的眼底，「無論你是什麼樣子，你還是你。」

  「是以食物的角度？」

  他調侃著，原本想要岔開這個話題，卻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不是以食物的角度。」

  陸一沉有些不敢呼吸，生怕自己聽錯了。

  他安靜的抱著她，忽然有些不敢開口說話。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

  然而顧小暖，沒有第二句話了。

  她安靜的坐在他懷裡，眼神看著某處，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

  陸一沉的手輕輕將她的臉扭了過來，誘哄般的低語，「小暖，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什麼……話？」

  她的唇上，是他的溫度。

  陸一沉那雙眼裡，似乎藏著好看的星星，點點的光亮閃爍在最深處。

  他的唇，壓在她的唇角，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鼻間。

  「不是以食物的角度……」

  她喃喃低語，剩下的話音都被他吞入了口中。

  他吻的很深很深，像是要一口吞了她。

  顧小暖被親的有些難受，揪住了他的衣服想要推開他。

  下一秒，他的唇便離開了。

  滾燙的淚落在了顧小暖的臉上，她抬眸，瞧見的是濕潤一片的黑色眼睛。

  她在裡面的倒影，被淚水沖刷的似乎更為清晰。

  他的淚水，順著眼角無聲的落了下來。

  冰冷的手連忙去接住這淚水，「別哭，不要哭了。」

  她擦拭著，卻看著他眼底帶笑，臉頰一側，倒在了她的掌心裡。

  他輕笑著，被打濕的睫毛上有著晶瑩的亮度，像是細小的雪花落到了上面。

  溫熱的俊臉倒在她的掌心裡，眷戀不已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麼久，他終於等來了這句話。

  這麼久，他終於讓她的小吸血鬼，產生了不只是食物的想法。

  為了得到她，他不惜一切，哪怕失去自己也無所謂。

  他不急，真的一點都不急。

  他所有的時間都是她的，她永恆的生命里，必須有他的存在、他的痕跡。

  小暖，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以人類永遠鮮活的生命，陪著你。

  歐洲某處的城堡之外，身穿呢子大衣的季向南站在門前。

  面前的城堡恢宏龐大，光是主體建築已經有不下幾十個窗戶。

  建築的每一處都極盡奢華，雕刻藝術精湛，吸血一族的各種要素和標誌，都體現的淋漓盡致。

  季向南眉峰皺緊，這作風，他可一點都不喜歡。

  城堡的大門被打開，一輛馬車迎了出來。

  老成穩重的管家走下了駕駛位，打開了馬車的門，「先生，請。」

  季向南不多話的直接坐進了馬車，卻不想，裡面已經有一位吸血鬼在等著他了。

  「向南，你已經有幾十年沒來找我了吧。」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身穿奢華宮廷服裝的美麗婦人，她秉承著最傳統的打扮，身上的裙子已經快要沾滿了車廂。

  上了年紀，卻更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她血紅的眼睛看著季向南，「自從你有了你的小朋友，就再也不來找我了，對麼？」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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